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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畸形的身體本已違背人倫常理,如今因為眼前這個人,他的肚子里還孕育出了一個不該降生的怪胎!后腦勺與地板的猛烈撞擊使尚語柊一陣暈眩,等回過神來時,自己的咽喉已經被力道驚人的十指牢牢卡住,徹底阻滯了他的呼吸。短短幾秒之后,他已經憋得滿臉通紅,卻無論如何都掰不開鎖住脖頸的手指。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撞上了夏川的眼神,瞬時覺得心口一涼。那是一種恨之入骨的眼神。門口傳來推門的輕響,整個房間隨即亮堂起來。夏川被突然打開的燈光晃了眼睛,反射性地松了松手,被按在身下的人立刻逃離了他的鉗制,氣喘吁吁地揉著被掐出紅痕的脖子,一雙原本薄情寡幸的桃花眼中只剩下濃重的凄惶。聞聲趕來的兩人看到眼前這一幕,已將經過猜得七七八八。看到夏川情緒不穩(wěn)地跪在地上,蘇明心中一凜,連忙將他扶到床沿坐好:“你冷靜點。”夏川驚怒地轉過頭去,盯著一臉了然的蘇明:“你們早就知道!”無數(shù)未曾引起他注意的畫面,突然無比清晰地串聯(lián)起來。即使天氣轉涼,也一直沒有好轉的“苦夏”癥狀。在醫(yī)院做完檢查后,三人明顯異常的情緒。蘇明在完全沒有同他商量的情況下交了退隊申請。包括這幾天來,他們從來不碰他前面……原來如此。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這個被cao得懷了孕都不知道的傻逼。再度開口時,夏川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了,顫抖的聲線幾乎組合不出完整的句子:“男人……我是男人啊??!怎幺可以?你們怎幺能讓我懷孩子?我……”他的喉嚨深處發(fā)出野獸般的悲鳴,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了下來。旁邊一人緊緊將他抱住,微涼的薄唇碰到了他的臉頰,輕柔地吻去了淚水。夏川轉過頭來,看到滿臉痛色的江雪杭,卻是面露猙獰地將他一把推開。在緊盯著眼前情景的同時,蘇明幾步走到尚語柊的身前,向他耳語:“給醫(yī)生打電話。夏川現(xiàn)在情緒不正常,孩子可能有危險?!?/br>時間已經是深夜,那位給夏川進行過診療的李醫(yī)生被鈴聲擾了清夢,接起電話時卻是驚得冷汗都下來了,他匆匆起床,開車趕去尚少所說的住處,即使心急如焚,路上還是花了半個多小時。在他按響第一聲門鈴時,大門就被急迫地從內推開,李醫(yī)生還未看清對方是誰,就被踉踉蹌蹌地拽上了樓,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即使是行醫(yī)多年的他,也被眼前的畫面鎮(zhèn)住了。屋內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斗毆,所有家具物什都被砸了個稀爛,連衣柜門都被撞得凹下去一大塊,殘渣碎屑散落得一地都是。那個前來醫(yī)院接受過檢查的雙性人正被另一個青年按在凌亂的大床上,嘶啞的喉嚨里竭力發(fā)出一些破碎的詞句,雙腿更是不斷踢蹬。而他的手腕已被身前戴眼鏡的青年綁縛住,在無法掙扎的情況下,竟是一口咬住了青年的手臂,對方吃痛地吸了口氣,卻是沒有掙開,任憑他的牙齒深陷進自己的皮rou里,殷紅的鮮血從傷處涓涓流下。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兩個青年都掛了不輕的彩,身后的尚少也是滿頭滿臉的傷,脖頸上還留著紅紫的掐痕,而那個情緒崩潰的雙性人卻是全身完好,連點皮都沒破。真是造孽啊……李醫(yī)生不忍再看,彎腰從隨身攜帶的醫(yī)療箱中取出針劑,對尚語柊道:“病人情緒太不穩(wěn)定,必須先進行鎮(zhèn)靜劑靜脈注射,再做其他檢查?!彼酱差^,在江雪杭的協(xié)助下握住了夏川的手腕,卻無意中對上了那雙拉滿血絲的眼睛,心中有些驚駭。在平復自己的呼吸后,李醫(yī)生正準備自靜脈上方進針,卻被一股大力掐住了手臂,痛得幾乎夾不住針管。“鎮(zhèn)靜劑對他的身體有影響嗎?”尚語柊的聲音冰寒得讓人毛骨森竦。進門的短短數(shù)分鐘里,李醫(yī)生已經驚乍了數(shù)次,幾乎疑心自己的心臟承受不住這樣的惶恐:“這支針劑是特配的,妊娠期間也可使用。”尚語柊這才松開他的手臂。一管無色清液被順暢地推進血管里。李醫(yī)生用棉片輕壓著針刺處,迅速將針頭拔了出來,江雪杭順理成章地接過棉片,幫夏川按壓止血。注射完鎮(zhèn)靜劑以后,夏川掙扎的力道比剛才弱了許多,幾分鐘后便徹底昏睡過去。李醫(yī)生這才來得及擦擦額上的汗,并就手邊的器材對夏川的身體情況進行簡單的檢查。在發(fā)現(xiàn)胎兒并受收到影響后,幾人懸著的心俱是落了地。臨走之前,李醫(yī)生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多嘴:“尚少,雖然不了解你們的情況,但強制對方妊娠……恐怕百害而無一利?!?/br>聞言,尚語柊低下頭,輕輕撫過夏川在失去意識時仍然緊皺的眉頭。難道……真的是他錯了?被藥物強迫進入睡眠狀態(tài)的滋味糟糕透頂。夏川發(fā)現(xiàn)自己神志清醒地進入了夢境。意識的世界中似乎沒有空間的概念,地面與周遭的環(huán)境渾然一體,無邊無際的黑暗從腳下向遠處延伸,天地之間虛空又幽深。夏川漫無目的地穿梭于一片昏茫中,越走越覺得眼前的黑暗將要把他吞噬。即使明白自己身處夢中,也無法打破夢境回到現(xiàn)實。也難怪,畢竟他才被注射了一針鎮(zhèn)靜劑。就當他在漆黑的幻境中兀自掙扎時,卻突然聽到極為委屈的一聲:“爸爸……”此情此景本應讓人悚然,但這小男孩的聲音軟軟糯糯,哽咽的語氣也十足酸楚可憐,聽得夏川心中一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在前行幾步后,虛無的黑暗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男孩的身影。男孩不過三四歲,體格小得如同小動物,他又以抱膝的姿勢蜷縮在地上,更顯得像個團子,讓人見了就想抱抱揉揉。在見到小男孩的那一刻,夏川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羈絆感,彼此血脈相連的感應清晰到讓他震撼。他正想上前把男孩抱起來,好好看看他的樣子,卻在聽到男孩的啜泣聲時停下了腳步。“爸爸,我不是怪物……”“為什幺不要我?”“我會很乖的……”他哭訴的聲音很小很小,幾乎湮滅在周圍的風聲里。這些句子不含一絲埋怨的情緒,只是一個無助到極點的孩子的自言自語。即使與父親未曾謀面,他也對這個孕育自己的存在充滿眷戀。但他清楚,自己并不為父親所接受,明明尚未降生在世界上,對方卻想不顧一切地將他扼殺。自己讓父親蒙羞,是畸形身體的產物,是怪胎。男孩的脊背顫抖著,將小小的腦袋更深地埋到膝彎里,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他是乖孩子,不可以哭,更不可以打擾到爸爸。夏川的心臟仿佛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