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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疑問,這脊梁不是指林清,而是指林淡。他全然不曾責(zé)怪林淡,相反,他在為她驕傲。而這份弒父之罪,本該由幼子來承擔(dān),是林清膽怯,這才落到林淡頭上。 他憑什么去怨怪林淡,就憑自己的無能嗎?冷靜下來的林清漸漸露出悔意。 而這時,林淡卻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向自己腹部扎去,徐徐道:“我用我的血來清洗這弒父之罪可好?若是今日我不死,來日必定踏平匈奴,請諸位將士及漫天英靈,為我做個見證?!痹捖溆质呛莺輧傻断氯ァ?/br> 第67章 戰(zhàn)神13 林清被林淡突如其來的自殘行為嚇壞了,頓時愣在當(dāng)場。李憲卻率先反應(yīng)過來,想要去抱她,可她牢牢跪在地上,不曾挪動半分,仿佛有千斤重。 丁牧杰也跟著跑過去幫忙,紅著眼睛喊道:“林淡你在干什么,你何至于此!元帥和將軍都在天上看著你呢,他們絕不會怪你!你快起來啊!來人,去把軍醫(yī)請過來,快去!”活了兩輩子,他從未如此慌亂過,內(nèi)心深處更有一種難言的恐懼。他害怕林淡會就此離去,像林老元帥、林將軍,和所有的林家兒郎那般。原來戰(zhàn)死沙場、馬革裹尸說起來壯烈,面對起來卻如此艱難。 林淡緩慢地,堅定地拂開丁牧杰和李憲,又瞥了一眼匆忙趕來的軍醫(yī)。那軍醫(yī)被她嗜血的眼神駭?shù)剡B連后退,不敢靠近。她這才朝林清看去,一字一句說道:“明日我若是死了,這弒父之罪,就算我贖清了;明日我若不死,我便滅了匈奴,為林家兒郎,為所有陣亡將士,報仇,這樣可否?” 林清這才回過神來,撲通一聲跪下,涕泗橫流地喊道:“jiejie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剛才我不該沖你發(fā)脾氣,我是惱恨我自己無能!你快些起來,讓軍醫(yī)給你包扎傷口,我求求你了!” 林淡卻并不理會他,一言不發(fā)地跪在靈前,任由自己的鮮血一汩一汩往外流。無論如何,林鐵的確是她殺的,這個罪責(zé)她理當(dāng)承擔(dān)。與此同時,她也在不停地修煉內(nèi)力,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觸摸到了一層堅實的壁障,以她目前的資質(zhì)根本無法打破。也就是說,哪怕她未曾產(chǎn)生顧慮,繼續(xù)把武功修煉下去,也不可能救下林鐵。 人力有時而窮,一切諸法,但盡人事,再看天命而已。思及此,林淡終于放下最后一絲自責(zé),陷入冥想。 林清苦苦勸她,每次搖晃她,就看見更多鮮血從她腹中流出來,頓時不敢亂動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滿臉都是涕淚,像一個無依無靠迷失了方向的孩子。jiejie現(xiàn)在所承受的一切,原本都應(yīng)該由他來承擔(dān),是他膽怯逃避了,jiejie才站出來。他最應(yīng)該痛恨的人不是jiejie,而是他自己,是那個無能又懦弱的自己! 李憲紅著眼眶喊道:“來人,把林將軍給我抬回去!” 丁牧杰卻忽然上前一步,啞聲道:“你們別再動她了。若是不讓她跪在此處謝罪,她過不去心里那道坎。那比殺了她還難受,你們明白嗎?”曾經(jīng),他太忽略林淡的感受,可如今,他愿意站在她的角度,仔仔細(xì)細(xì)、方方面面地為她考慮。她想贖罪,那就讓她贖,他陪著便是。 想罷,他撩起衣擺,緩緩跪在林淡身邊。 李憲閉了閉眼,胸中一陣動蕩,末了輕擺手臂,揮退圍上來的將士。弒父之罪,這四個字到底有多沉重,他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他只知道,若是自己與林淡交換一下位置,定然無法活著回來,更無法跪在此處,因為早在戰(zhàn)場上的時候他就崩潰了,然后被匈奴殘殺而死。 他盯著林淡挺直的背影,眼里不斷閃動著理解、敬佩、憐惜等情緒。他知道,林將軍是笑著死的,死時滿心都是欣慰。因為有林淡在,林家就絕不會垮。她能做常人難做之事,亦能擔(dān)常人難擔(dān)之責(zé),她的脊梁骨比鋼鐵還硬,她是林家軍新的軍魂。 只要過了這道坎,世上再沒有什么困難能打倒她,她會變得堅不可摧! 顯然,其余幾位將領(lǐng)也是這樣想的,于是他們陸陸續(xù)續(xù)走到林淡身后,跟隨她跪下,看著她的目光充滿順服與敬畏。她無愧于心,無愧于林家滿門忠烈,更無愧于這死里逃生的數(shù)十萬將士! 今日若非林將軍的自我犧牲,若非林淡的當(dāng)機(jī)立斷,此處將再無西征軍。 看見幾位將軍都跪下了,士兵們也都圍攏過來,齊齊跪下。他們遙望跪在最前方的那道纖瘦身影,目光越發(fā)堅定。林將軍已經(jīng)死了,可是他們又有了新的林將軍。 林清的哭泣聲漸漸停止。他左右看一看同僚,又回頭看一看黑壓壓的士兵,心底涌上一股難言的羞愧。 另一頭,薛照正躺在營帳里等待軍醫(yī)替自己拔箭。昨日比試,他其實已經(jīng)被林淡打成重傷,卻礙于臉面隱瞞下來,上了戰(zhàn)場自然無力應(yīng)對,很快就被射中,倒在馬下。所幸他的親兵早已得了他的吩咐,立刻將他抬到后方,這才保住一條性命。 回營之后,他咽不下這口氣,命人四處散播林淡心狠手辣,連自己親爹都?xì)⒌牧餮裕羲袅智迦ヅc林淡鬧事。根據(jù)這嘈雜聲判斷,那邊應(yīng)該鬧得挺大的吧? 剛想到這里,他的心腹就掀開簾子進(jìn)來了,低聲說道:“將軍,軍醫(yī)守在靈堂不肯過來,說是要時時刻刻看著林淡,以防她發(fā)生意外?!?/br> “林淡怎么了?”薛照心中一喜。 心腹喟嘆道:“為了贖罪,她竟自插三刀,刀刀皆在腹部,若是過不了今晚,靈堂里恐會多一口棺木。如此烈性剛毅的女子,我也是平生僅見。林清現(xiàn)在莫說與她鬧,就連大聲喘氣都不敢,跪在她身后砰砰砰地磕頭,把額角都磕出血了,心里悔得要命。李憲、李忠、方洲他們幾個如今全都跪在她身后,已徹底被她收服,還有那些士兵,看著她的眼睛一個二個能冒出火光來,怕是早已經(jīng)對她心悅誠服。若她不死,這西征軍就還是姓林,林淡的林。” 薛照聽得目瞪口呆,過了好半晌才咬牙道:“林家怎么會忽然冒出這樣一號人物!若是個個都像林清那個小孬種該多好!你們回去合計合計,看看能不能故技重施,把她除掉。” 心腹連忙阻止:“將軍,您不要想了,林淡殘殺匈奴像砍瓜切菜一般,上了戰(zhàn)場莫說暗算她,就是靠近她都難。您再等一等吧,萬一明日她失血過多死了呢?” “也罷,那就再等一日。”薛照喘了一口氣,艱難道:“快去把軍醫(yī)給我找過來,我疼得受不了?!?/br> 當(dāng)晚,軍醫(yī)便替他拔了箭,卻沒料時間拖得太久,傷口竟感染了,又因傷在心脈,引發(fā)高熱,連灌好幾碗猛藥都沒救回來。他的心腹一語料中,靈堂里果然又多了一口棺木。 ………… 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李憲和丁牧杰同時伸出手,想要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