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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都會一大早起床,端著盛著熱水的臉盆趕來連云閣看他練劍,并在他練完后,用熱水給他洗臉。今天我趕到連云閣時,他已經(jīng)在院子里練劍了。我把臉盆端到屋子里后,便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看他練劍。云很喜歡練劍,我由他的眼里可以看出來。平昔冷漠,略帶憂郁的他,只有在練劍時,才讓人感覺到活力。他似乎把一切情感都投放在了練劍上面,每一個旋身、每一次揚(yáng)臂、每一次劍……我都能由其中看到他的心情。他借著練劍抒發(fā)他的感受。盡管此時他的面容看起來比平日還要冷冽,但這才是他真正的感受。人生的身不由己,命途多舛,讓他只能有如此心情——痛悲傷絕。我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俊逸輕盈的身子,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射在他那純白的衣上時,我彷佛看到了一朵云彩,一朵在我的眼睛舞動的白云——無垢的、沉靜的、冷漠的憂愁的、孤獨(dú)的……云……「風(fēng)響?!乖颇菑埥^塵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嚇了我一跳。「想什么呢?整個人都呆掉了?!?/br>「沒、沒想什么啊?!刮逸p拍我還在悸動的胸口,并問道,「云,你什么時候練完劍的?」「還說沒想什么呢?我早就練完劍站在你面前好久了,你都沒發(fā)覺?!乖莆櫫嗣肌?/br>「啊、啊……我剛剛只是在發(fā)呆?!刮覜]想到他會為這樣的事露出不悅的神色,有點(diǎn)驚訝。「發(fā)呆?」他的眼睛緊盯著我,想看出我是不是在撒謊。「對了,發(fā)呆,發(fā)呆而已,沒什么的?!刮倚π?,把這件事輕描談寫。「好了,云,快去屋里洗洗臉吧,水都快涼了?!刮掖叽偎M(jìn)屋。他顯得有些不情愿,但沒有反對。我跟著他走進(jìn)屋子里,把臉巾放在熱水里浸濕擰干遞到他面前。他接過,捂在臉上慢慢地擦拭起來??粗赐旰?,我接過他交給我的臉巾放在水里渡了一下后,再擰干。「云,早餐想吃什么,我做給你吃?!箿?zhǔn)備離開前,我對他說道。「隨便吧。」仍舊還不太習(xí)慣吃東西,但在我的強(qiáng)烈要求下必須正常時間飲食的他,沒有為這個問題動上絲毫心思。「那我就煮一些白米粥,外加一些配菜好了?!挂婚_始,不能要求他吃太多,畢竟他對飲食還有些排斥。我說著,并端起臉盆,打算離開。「風(fēng)響?!顾麊咀×苏x開的我。「什么?」我回頭沖他笑道。「……順便,做一些你想吃的菜吧……來這,跟我一塊吃?!顾纳畹难劬δ曋?。我望著他無言了一會兒,才笑逐顏開:「好啊?!贿^,我端來的菜你都要每樣吃一口才行哦!」「風(fēng)響?」他因我見縫插針的行為稍微瞪大了限。「你覺得辦不到的話。我就先吃了再來?!刮一仡^,舉步,要離開。「好了,好了,我答應(yīng)你可以了吧!」他沖著我的背影無奈地說道。「好!」我回頭,笑得絢爛。他不知道吧,其實(shí),我比任何人都想與他在一塊吃東西想,跟他在一起。「云,你不吃不喝,可以撐多少天吶?」我很好奇,忍不住還是問了。「半個多月?!顾卮?。「半個多月?」他的話讓我差點(diǎn)沒把口中的食物全噴出來,「你是神?。 ?/br>「神那到未必?!顾蛭业姆磻?yīng)露出淺淺的笑意。「這只不過是習(xí)武的人都有可能會做到的事情?!顾又蛭医忉專肝涔ι晕⒑眯┑娜硕伎梢员瘸H硕鄵我恍r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不得不絕食時,我們這些練過武功的人都會利用武功里的技巧讓我們能夠更長時間維持體力?!?/br>「那是什么技巧???」「打坐?!?/br>「打坐?」我的腦海里出現(xiàn)和尚打坐念經(jīng)的樣子。「對,打坐?!顾c(diǎn)頭,「就是靜坐在一個地方,不言不語、不動不亂、心無旁騖、氣定神閑……這不僅可以減少體力消耗,更能使體力持久?!?/br>他的話讓我的心里漸漸冒出一個問題:「云,你是不是一打坐就是一整天啊?」我想起了我剛來到連云閣時,屋里的寂靜。「對,我一練完劍就回到房里打坐。要是我不因練劍而耗損大半體力的話,我還可以撐久一些。但是,我不能不練——這是我,告訴自己還要繼續(xù)活下去的理由,把我家的全套劍法練完,不讓它失傳。」他的話說到最后,變得有些哀傷。而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我用笑容打破我們之間的凝重空氣:「那現(xiàn)在你可以隨心所欲的練劍了,因?yàn)槲視蠛芏嗪贸缘臇|西讓你有體力練劍的。」他跟著笑笑:「是啊,我好像只能吃下你煮的食物?!?/br>「是嘛!」我沖他笑得絢爛,并往他的碗里夾了一些青菜,「那就多吃點(diǎn)。來,把這吃了?!?/br>「風(fēng)響?」他盯著手中的碗,話語無奈。的確,他今天吃的食物已經(jīng)是比往日多得多的份量了。「好啦,也不是很多啊?!刮矣蛩行殡y的眼神,說道,「只要你把這些菜吃完就可以了?!?/br>「吃完它們就可以了?」他向我確認(rèn)。「我保證?!刮遗e起手,做出起誓的樣子。「好,那我就努力吃完?!顾f完,果真低頭吃了起來。見他如此接受我的要求,我的心泛著絲絲的甜——又隱隱的痛。很多事情,都不是像我這樣卑微的人可以妄想的。能與云有這樣隨和的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知足……了?當(dāng)我端著空碗碟走出連云閣時,陳管家叫人把我叫了去。我把空碗碟交予這個人,讓他幫我拿到廚房去洗后,才去找陳管家。陳管家正在青崖山莊的大廳里,我見到他后,向坐在大廳側(cè)座的他跪了下來。「陳管家,您找小的有何吩咐?」我卑恭地向他說道。陳管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直至過了盞茶的工夫,他才淡淡說道:「我聽說,主子已經(jīng)開始在吃東西了……是嗎?」「是的?!刮以趶N房做什么,都有人看到。每次端著熱菜出去,拿空碟回來,不是主子吃了,難不成是我自己吃了不成。「你小子本事不小啊,才來幾天就把難伺候的主子哄吃下了東西。」陳管家深湛地眼睛盯著我。我沖他叩了一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