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都是又輕又慢，似乎想將門內(nèi)的人給逼死一樣。

“卓君，你得讓mama看看你的樣子呀！是胖了還是瘦了呀？mama這么久沒見你，會很擔(dān)心的！”

說著閔新紅扭了一下門把，門還是鎖著的，程卓君依然沒有回應(yīng)。

閔新紅也不死心，繼續(xù)敲房門。這次她一直敲不停，每一下是又重又慢，如果程卓君不理她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會一直敲下去的樣子。

岳辰看著閔新紅的行為，也只能是苦惱地揉了揉太陽xue。

閔新紅的精神不太正常，岳辰在她這里也差點吃過虧，畢竟對付不正常的人比對付正常的人不能用正規(guī)的思路。

岳辰想了想，還是覺得先將閔新紅這顆炸彈給引爆，傷了自己也不能傷到程卓君。

“阿姨，程卓君這幾天都很忙，他把門上鎖應(yīng)該是不想讓我們打擾他，要不你下次再……”

“閉嘴！??！”閔新紅猛地扭過頭朝岳辰吼了一句，終于收起了所有矯揉造作的樣子。

“我和我兒子說話呢，有你這個雜種什么事！”

閔新紅停下了敲門的動作，朝岳辰走去，就算她逼到了岳辰的跟前，岳辰也不往旁邊挪一步，結(jié)果就是硬生生地挨了閔新紅的一個耳光。

岳辰嘆了口氣，心想這女人發(fā)瘋還得再持續(xù)一段時間。

“我兒子以前是喜歡女人的！都是因為你！自從他上了大學(xué)遇到你這么個狗養(yǎng)的東西之后，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遍h新紅死死地揪住了岳辰的衣服，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因為劇烈的晃動變得有點凌亂。

“你這么一個雜種活著世上，想禍害多少人？像你這種人就應(yīng)該被裝進(jìn)籠子里沉到河里去，尸身腐爛在河床上，死也沒留得個全尸……”

閔新紅又罵了好幾句，客廳里的兩個人都沒有聽到那道打開房門的聲音，直到他們聽到弱弱的一聲：“媽……”。

岳辰愣了愣，轉(zhuǎn)頭看向程卓君，看著那個人光著腳，顫顫巍巍地站在書房門前，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閔新紅看到程卓君，又顯出一副溫柔和藹的樣子，似乎自己是一個好母親，是一個正常人。

“卓君，你終于肯出來了?！?/br>
閔新紅放開了岳辰，趕緊朝程卓君迎了上去。

“來，讓mama看看，是不是瘦了。”閔新紅抓著程卓君的手臂，盡管程卓君想抽出自己的手，也硬生生被閔新紅給抓了回來。

那天程卓君就被閔新紅拉著坐在客廳里，和母親“話家?！薄ｉh新紅跟他說了好多東西，從他剛出生的時候，到他高中備考高考的時候，幾乎快把程卓君以前的事情都給說完了，但就是絕口不提程卓君大學(xué)的時候。

閔新紅一談就是談到晚上七點，后來還是一通電話把她給叫走的。直到閔新紅走了，程卓君還是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的，他的眼角紅紅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閔新紅走了之后，岳辰才從陽臺走進(jìn)客廳。剛剛那個女人還沒走的時候，只要岳辰靠近程卓君，她分分鐘都會發(fā)瘋。

岳辰坐在程卓君身旁，看了看他的手臂，一條兩條都是被閔新紅攥出來的紅印子。再看看他的腳背，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撞出了淤青。岳辰抱著程卓君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部，哄著他，讓他先去洗澡，等下做飯給他吃。

等程卓君去了衛(wèi)生間后，岳辰便拿起話筒，給程父打了個，語氣嚴(yán)肅地給對方說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程父也很吃驚，原以為閔新紅只是跑去G市找同學(xué)敘舊的，沒想到居然跑到了岳辰他們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地址的。

那通電話，最后一句是岳辰說的。

“如果可以的話，請讓阿姨到正規(guī)的精神病院接受合理的治療。否則這樣下去，她還會繼續(xù)傷害程卓君?！?/br>
那天晚上的兩個人都沒有什么胃口，簡單地吃了些飯菜，搞定了一些家務(wù)后，兩個人便早早上床睡覺了。

只是躺在床上，兩個人也睡不著。閔新紅的突然拜訪，確實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程卓君筆直地躺在床上，眼睛卻沒閉上，盯著天花板，一副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樣子。岳辰哄了他幾句，他好像完全沒有聽進(jìn)去一樣。最后岳辰一邊哄他一邊用手慢慢地合上了他的眼睛，程卓君就這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除了呼吸外沒有任何動作。

那天岳辰很晚都沒有睡著，因為怕程卓君又突然睜開了眼睛。

但第二天早上等他醒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

那一瞬間岳辰有一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他猛地掀開被子沖出了房門，當(dāng)他看到程卓君站在衛(wèi)生間里的時候他才安心下來。

但是他沒能安心多久。

程卓君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的臉上濕了水，也有水珠沿著劉海的發(fā)梢成股成股地往下滴著。

程卓君看著鏡子里的人，神情有些迷茫。

“岳辰。”他叫著戀人的名字，但沒有轉(zhuǎn)向?qū)Ψ?。“我好像，有些認(rèn)不出自己了。”

聽到程卓君的話，岳辰的心往下一沉，但他沒有愣住不動，而是回到房間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他們都很熟悉的電話。

程卓君的認(rèn)知障礙癥變嚴(yán)重了。

☆、第三章

程卓君不是同性戀。

他自己是很清楚這一點的。在高中的時候他有交往過的女生，雖然后來因為忙于學(xué)業(yè)，兩個人因相處的時間變少而鬧了不少矛盾，最后不歡而散。

和岳辰認(rèn)識是一個偶然。在大學(xué)生活剛開始的那一個月里，他每天都過得很閑，也沒有什么事情好忙活的。所以有時候他會在籃球場上等舍友們打完籃球，再一起去吃飯，然后回宿舍。

他對籃球興趣寥寥，所以更喜歡坐在籃球場旁，玩玩手機，看看有沒有漂亮的女孩子在場邊經(jīng)過。

也許就是因為自己在籃球場邊待的次數(shù)太多了，他被一個叫岳辰的大四師兄注意到了。

岳辰跟他打招呼，同他說話，過了沒多久，他們就成了朋友。

他們的朋友關(guān)系發(fā)展得很快，一個是清閑的大四師兄，一個是還沒忙碌起來的大一新生，他們每天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待在一起。

在他們認(rèn)識了三個月后，有一天晚上，他們坐在圖書館的門前，吹著冷風(fēng)，岳辰給程卓君說了一個讓對方很吃驚的事情。

“我是同性戀?！?/br>
程卓君睜大了眼睛看著身旁冷得有些發(fā)抖的人，似乎以為他在開玩笑。

“真的，和我關(guān)系好的人都知道。你不會因為這樣就疏遠(yuǎn)我吧？”岳辰看著程卓君的表情感到有些好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想逗逗那人。

而那天晚上的程卓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凍傻了，還是怎么了，他說了一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