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呢？”程接雨睜大眼睛看他，鼻息撲出淡淡桂花釀的香甜氣。

    盛云霄沒忍住吻了吻他的唇，“現(xiàn)在帶你去看好不好？”

    “嗯?！彼咧且?，抱上盛云霄的脖子，“抱。”

    盛云霄見他分明是醉了，暗惱不該給他喝桂花釀，好不容易準(zhǔn)備的生辰賀禮，可不要明日醒來就忘了才好。

    他抱著懷中人出了船艙，走到船頭，將人放下后，從后邊將人圈進(jìn)懷里。

    候在一旁的管家遞過來兩件披風(fēng)，盛云霄只拿了一件，將程接雨裹上，然后雙手捂住他的耳朵，然后對(duì)管家點(diǎn)了點(diǎn)頭。

    管家拿出一枚信號(hào)/彈。

    咻——嘭！

    焰火轟然炸開，雖然被捂著耳朵，迷迷糊糊的程接雨仍是一驚，猛然瞪大眼睛，仰頭看向空中。

    接二連三的焰火在夜幕中炸開，斑斕十色。

    朦朧的醉意頓時(shí)一掃而空，驚訝過后，歡喜漸漸漫出心頭，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程接雨仰頭看向盛云霄，卻見對(duì)方正低頭看著自己，眼眸沉靜而溫柔。

    他心臟怦怦直跳，自覺比頭頂不斷炸開的焰火聲還要響。

    盛云霄動(dòng)了動(dòng)唇，程接雨聽不真切，卻像忽然通了竅，讀出了對(duì)方的唇語。

    “生辰大喜，阿雨。”

    程接雨眨了眨眼睛，似曾相識(shí)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焰火聲止，盛云霄松開他的耳朵，圈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肩頭，低聲在他耳邊說：“看?！?/br>
    程接雨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船前，只見水面忽然出現(xiàn)無數(shù)蓮燈，浩浩蕩蕩，順流而下。

    岸邊還有源源不斷的蓮燈飄入河中，整條河道被蓮燈照亮，宛如萬千星辰匯聚的浩瀚銀河。

    程接雨震撼得失語，怔怔地盯著水面。

    盛云霄在他耳邊輕聲道：“靈河九萬九千燈，賀我意中人，平安喜樂，歲歲無憂?！?/br>
    說著又親了親程接雨的臉頰，似呢喃又似祈愿，“再祈永以為好，共我白頭?！?/br>
    程接雨心跳得快而猛，像是要沖破胸膛，從未有過的震撼與感動(dòng)涌上心頭，令他鼻尖發(fā)酸，眼眶發(fā)熱。

    他轉(zhuǎn)頭看向盛云霄，唇瓣擦過對(duì)方的臉頰。

    盛云霄趁機(jī)尋到他的唇親了親，眼帶笑意地看他，“生辰賀禮，喜歡嗎？”

    “喜歡！”

    太喜歡了！

    程接雨轉(zhuǎn)身抱住他，話里竟然帶上了鼻音。

    盛云霄詫異地捧起他的臉，頓時(shí)驚愕失語——

    “怎么哭了？”他抬手擦程接雨臉上的淚，嗓音微啞，指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程接雨捂住眼睛，猛地抽氣一聲，卻仍沒有忍住嗚咽：“我……我不知道。”

    就是……視線一片模糊，又有零星畫面閃過腦海——

    “盛云霄！還說要給我放蓮燈，現(xiàn)在下雨了你說怎么辦？一點(diǎn)也不吉唔——”

    “別亂說，等雨停了我們?cè)俜??！?/br>
    “盛云霄，子時(shí)都快過了，這雨越下越大，分明是故意不讓你給我祈福?！?/br>
    “……莫生氣，明年生辰我再給你放?！?/br>
    “明年那是明年?！?/br>
    “……往后每年。”

    “……那你要給我放九百九十九盞——不，九千九百九十九盞！”

    “好，都聽你的?！?/br>
    畫面一轉(zhuǎn)，說話人的語氣變得眷戀而哀傷：“盛云霄，今年生辰不能同你過了，你答應(yīng)我的蓮燈還沒放呢?！?/br>
    “會(huì)放的?！贝鹪捳呔故沁煅?，語氣輕似哄誘，卻悲愴更甚，“等你回來，我們就去放?！?/br>
    程接雨忽然抬手捂住心臟，淚雨滂沱。

    盛云霄頓時(shí)慌了神，低聲無措地喊他，“阿雨？阿雨？”

    程接雨攥著胸前的披風(fēng)哽咽不止，胸腔內(nèi)彌漫上來的酸楚緊緊將他包裹，將他吞噬。

    他一手攀上盛云霄的肩，攥緊他肩頭的衣料，哭得難以抑制。

    盛云霄心中大慟，懊悔不已地將人抱住。

    他以為少年會(huì)高興的……他是想讓他高興的。

    “盛、盛云霄……”

    懷中人突然喊他，盛云霄身軀一震，低頭看他：“……阿雨？”

    “盛云霄……”懷中人哽咽著，依舊喊他名字。

    盛云霄瞳孔一縮，喃喃數(shù)次才發(fā)出聲音：“……小師哥？”

    懷中人卻是嗚咽聲一頓，僵了片刻，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止不住地抽泣。

    盛云霄抱住他，胳膊緩緩收緊，埋在他頸邊深深吸了一口氣，啞著嗓子道：“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阿雨，我等得，多久都等得。”

    程接雨哽咽，緊緊攬住了他。

    ……

    無邊夜色下，靈河洛水之上漂浮著近十萬盞蓮燈，將水面照得宛若星河流光。

    程接雨趴在船舷，盛云霄從后面抱著他，“夜深了，回去吧?！?/br>
    程接雨卻不肯動(dòng)，也不說話，紅腫的眼睛盯著水面浩浩蕩蕩的蓮花燈。

    沉默了半晌，他啞聲說：“真的好漂亮?！?/br>
    盛云霄默然，親了親他的發(fā)頂：“那我們?cè)倏匆粫?huì)兒?！?/br>
    “嗯?！背探佑昊厣肀ё∷?，扭頭再次看向河面的蓮花燈。

    過了一會(huì)兒，他轉(zhuǎn)頭看向盛云霄，后者緊緊抿著唇角，眉頭微微蹙著。

    他踮腳親了親盛云霄的唇，“你別這樣，我很高興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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