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莎扭腰甩臂，蓄了個大力抽他胳膊，結(jié)果四根手指像甩在石頭上，疼得呲牙亂叫。

    洪佑森看著她，眼里似乎帶著點(diǎn)調(diào)侃。

    “都說了輕一點(diǎn)?！?/br>
    喬以莎面子全無，狂叫一聲撲上去一頓瘋狂輸出，洪佑森也不在意，反正隔音咒語套牢，一切就隨她便了。

    …

    窗外下起小雨。

    莫蘭身影輕柔，融進(jìn)平靜的雨幕之中。他沒有打傘，雨水淋濕他的身體，落得干枯消瘦。

    他呼氣很淺，幾乎看不出身體的起伏，目光望向宿舍樓。他平直的肩膀上騰起縹緲的黑煙，一只小小的蝙蝠影懸浮在半空。

    他借著蝙蝠的視線，看著屋內(nèi)景象。

    喬以莎完全掐不動洪佑森，他不怕癢，更不怕疼，只要他不想動，她怎么鼓搗他都是一塊石頭。

    喬以莎摸抓啃咬煎炒烹炸齊上陣，鬧騰一通，無事發(fā)生。

    “行，你行！”

    她憤憤躺倒一邊，背對著他。

    窗外，莫蘭笑了，從窗外那狹窄的視線里，他只能看到洪佑森墊在腦后的手臂，還有他的頭頂和一截脖子，但只是這一點(diǎn)，便足以讓他展顏。

    他駐足一夜。

    黎明時分，雨停了，寒涼的萬千水珠掛在草木枝頭，莫蘭緩緩吸了一口氣，模糊的身影好似有了實(shí)型。

    洪佑森睜開眼，最先看到的是喬以莎的睫毛，她的睫毛很細(xì)，一根根像林間的銀松針。

    他小心翼翼把她翻過去，讓她仰頭朝上，看了半分鐘，露出一個微妙的神情。

    他與喬以莎的思考方式不盡相同，他們各自會為不同的點(diǎn)所觸動。像現(xiàn)在這樣，喬以莎在有狀況的情形下，仍可以毫無察覺地在他身邊安眠，這讓他覺得很驕傲。

    他想起昨晚睡前她瞪他的那一眼，思考片刻，決定買早餐回來給她吃。

    他輕巧下床，隨手披上衣服，打開窗戶跳下去。在落地的瞬間，他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新鮮清透的空氣，這讓他心情變得更好了，他路過莫蘭身邊甚至主動點(diǎn)了下頭。

    “你好?！蹦m輕聲說。

    洪佑森沒回話，莫蘭凝視著他的臉，恍惚道：“我們又見面了……”

    洪佑森神色漠然。

    “我不認(rèn)識你?！?/br>
    “四百年前我曾有幸見過你一次?！蹦m解釋說，“哦，當(dāng)然，那不是你……但也是你?！?/br>
    洪佑森沒理會他詭異的發(fā)言，徑直往外走，莫蘭跟在他身后。他們走上草坪，洪佑森忽然駐足，回頭說：“往里靠?！?/br>
    莫蘭：“？”

    洪佑森：“要從里面走，不然你會被監(jiān)控照到?！?/br>
    這次輪到莫蘭不說話了。

    洪佑森：“你要照你就先走，不要給我惹麻煩?！?/br>
    莫蘭聽話地往里靠了靠，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你要去哪里？”

    “買早飯?！?/br>
    洪佑森跳出校園，直奔那家24小時營業(yè)的咖啡館，莫蘭默不作聲跟在后面。

    這個時間咖啡館里空無一人，只有兩個昏昏欲睡的服務(wù)生，洪佑森點(diǎn)了牛排和沙拉，然后就坐在他與喬以莎初次見面的老位子里等待。

    莫蘭坐到他對面，他看起來比昨夜更虛弱了。

    “……今天是個晴天?！彪m然洪佑森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想要溝通交流的意思，但莫蘭還是自顧自地聊了起來。“昨天下雨了，今天連朵云都沒有……我已經(jīng)能預(yù)感到兩小時后的烈日了?！彼p聲念叨?！拔也幌矚g太陽，我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見太陽……”

    黎明的清輝照在莫蘭的臉上，形成一層薄薄的，透明的質(zhì)感。

    “我也不喜歡被人盯著看。”他轉(zhuǎn)向門口那兩個自他進(jìn)門，目光就一直沒有移開的服務(wù)生。

    時光仿佛靜止了一瞬，那兩個服務(wù)生像沒魂了一樣，昏昏欲睡地沉下頭顱。

    洪佑森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他只耐心地等著他的早點(diǎn)。

    莫蘭低聲道：“就是這個感覺……”

    “我看了那只小狼的照片，第一眼就覺得不是。我曾經(jīng)見過圖安，那少年身上缺少了圖安最重要的氣質(zhì)……”莫蘭輕輕吐出兩個字。“孤獨(dú)……圖安是第一只狼人，他沒有同伴，命運(yùn)會讓他遠(yuǎn)離狼群?！?/br>
    洪佑森還是一張撲克臉。

    莫蘭歪著脖子看他：“真奇怪，城市里有像你這樣的狼人，修竟然沒有查到。”

    洪佑森捏了捏手掌，自從雷利被確定之后，喬以莎就不再給他服用藥劑了，如今藥效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

    “但還不夠?！蹦m稍稍靠前一點(diǎn)?！澳氵€沒有覺醒，你需要一點(diǎn)變化?！?/br>
    輕巧的鈴聲響起，牛排和沙拉準(zhǔn)備完了，后廚等了半天沒人來接，干脆自己送出來。

    洪佑森接過包裝袋，起身往外走。

    莫蘭連忙說：“請等一等，給我一點(diǎn)時間，我想跟你談?wù)劇！?/br>
    洪佑森頭也不回。

    “女人不能總哄著。”

    這突然拐彎的話題讓洪佑森腳步一頓，莫蘭聲音不急不緩，輕松坦然。

    “尤其你剛談戀愛，這段時間尤其重要，這是確定之后生活地位的重要階段?！?/br>
    整個一早上，這是洪佑森第一次對莫蘭的話產(chǎn)生一點(diǎn)興趣。

    他回頭問：“你怎么知道我剛談戀愛？”

    莫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敖?jīng)驗(yàn)是個好東西。我活得太久了，久到幾乎見過世上所有的愛情關(guān)系。人、異人、植物、怪物、異靈……所有種族的結(jié)合我都遇到過。”他攤攤手，輕松地說：“所以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br>
    洪佑森看了他兩秒，問：“你有女朋友嗎？”

    莫蘭一愣：“什么？”

    洪佑森估計(jì)了一下他的年齡，又問：“你有老婆嗎？”

    莫蘭還是沒回神。

    洪佑森又換了個書面語言。

    “太太，有嗎？”

    這個詞出口的一刻，洪佑森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想起了洪閆德，他每次跟別人提及自己去世的妻子時，總是用“我太太……”做為開頭，洪佑森很小的時候就記住了那個語氣，平平淡淡，卻藏著一種矜持的深情。

    他很早就想嘗試這個詞匯，如今得償所愿，他攥緊手里的早餐袋，心口跳得愈發(fā)深沉。

    門外第一縷陽光落在他肩上，莫蘭在那一刻感到一絲讓自己脊梁發(fā)麻的觸動，稍縱即逝，難以捕尋。他看著他的神情，喃喃道：“不，我沒有……也許很早之前有過，但我已經(jīng)忘記了?！?/br>
    “那你的建議沒有價值?！焙橛由瓱o情地蓋棺定論，臨走前最后說，“還有，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女朋友不喜歡你們，如果再見到你，我會動手的。”

    說完，拎著早點(diǎn)，推門離去。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

    喬以莎朦朦朧朧睜開雙眼, 看到光潔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