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婷趕緊催促：“祝窈你先去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祝窈連連點(diǎn)頭，哆哆嗦嗦跑去更衣室換衣。

    趙倩婷望向祝窈背影，眼睛又瞅了眼邊上的林芷漪和許悠悠。剛才沒工夫顧及，現(xiàn)在演出結(jié)束，趙倩婷再看許悠悠眼神時，就不大一樣了。

    她沒直接認(rèn)定是許悠悠做的，只是語氣冰冷：“教室走廊都有監(jiān)控，祝窈衣服的事情，我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的?！?/br>
    許悠悠知道趙倩婷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她不想和她多扯，心里又煩又亂，拉著林芷漪的手臂，說了句：“芷漪，我們走?！?/br>
    林芷漪微恍惚了下，跟著許悠悠離開。

    走了一段距離。

    許悠悠越想越覺得委屈，在林芷漪面前，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十七八歲的女生，哪里受得了這種委屈。

    “搞什么嘛？怎么都覺得祝窈衣服是我弄壞的，我碰都沒碰好嘛。到時候錄像調(diào)出來，我一定要讓趙倩婷給我道歉?！?/br>
    不是她做的，卻都默認(rèn)是她做的。她百口莫辯，莫名其妙的心虛。

    這種感覺太難受。

    林芷漪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叫住她。

    許悠悠茫然回頭，眼睛隱約有些淚光：“怎么了？”

    林芷漪戴著精致發(fā)箍，臉蛋秀氣，唇瓣蒼白，有些羸弱病態(tài)的感覺。許悠悠呆愣數(shù)秒，想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忽然腦子里閃現(xiàn)出一個荒誕的想法。

    明明很荒誕，但是不知不覺問出了口：“祝窈的衣服，是你……”

    許悠悠非常羨慕林芷漪。羨慕她的成績，羨慕她的性格，羨慕她書香門第的家世。能和她成為朋友，是她引以為傲的事情。在她看來，林芷漪是完美的，無可挑剔。和她相處的過程中，她會有意無意的模仿她的習(xí)慣、穿著和說話的語氣。

    林芷漪嘴唇微顫，聲音很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漸漸留意起祝窈。班級成績最差的女生。那些本該落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忽然被別人搶走，她表面不在意，其實(shí)心里無比在意。

    看到原本被大家忽視的祝窈，一點(diǎn)一點(diǎn)開始受歡迎。

    看到她穿著昂貴的衣裙，像個小公主一樣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默默聽著身邊女生討論祝窈每天的衣服和新書包?？吹阶ｑ簳蠏熘暮退荒Ｒ粯拥男⌒軖旒?，她忍不住將自己書包上那個從小飾品店買來的仿品摘下來?？吹阶约旱某煽兝卫握紦?jù)在第二名，而原本墊底的祝窈，一次比一次進(jìn)步。那種感覺，好像自己在原地踏步，她拼命追著，總有一天，這個不起眼的女生，會超過她……還有，原澤看她的眼神，溫柔又寵溺。讓她壓抑的嫉妒心瞬間被激起。

    她看著自己的心理一點(diǎn)點(diǎn)被扭曲，卻無能為力。

    林芷漪眼里含著淚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

    那一瞬間，想到祝窈登場后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想到元旦匯演后，衡中口中議論最多的恐怕不是自己，會變成祝窈；想到經(jīng)過學(xué)校時，旁邊男生指指點(diǎn)點(diǎn)，語氣清淡的說“哦，這林芷漪是校花啊，我怎么覺得他們班的祝窈比她好看多了”……

    她就控制不住，做了一件愚蠢卑劣的事情。

    許悠悠眼眶泛紅，輕輕抱住她的身體，說了一句：“……你真傻。”

    ……

    洗手間水嘩嘩響。

    祝窈已經(jīng)卸完妝，簡單洗完，用紙巾擦拭臉蛋。水冰得刺骨，擦完臉回后臺，就看到穿著潔白芭蕾舞裙的女生羞答答站在原澤身邊說話。就是跳開場舞的那個高一班花程曉瑩。不知道說了什么，程曉瑩雙頰通紅，眼睛含羞帶怯。

    等原澤走到她面前，遞水杯給她的時候。祝窈伸手接過，問他：“你怎么來了？”他不是應(yīng)該在前臺看表演嗎？

    原澤盯著她雪白小臉，說：“來看看你。”

    打開杯蓋，白霧熱騰騰蒸騰而出。

    祝窈整張臉氤在熱霧中，眼睫沾著水霧，有些濕濕的，眼眸也仿佛被洗過似的，烏潤透亮，像某種珍貴的寶石。

    祝窈抿著秀氣的唇，小口小口喝著熱水，凍得發(fā)寒的身軀頓時注入一股暖流。渾身舒服。喝了幾口，把杯蓋蓋上，祝窈仰頭看他。剛才他和別的女生說話，她還有一些小小的生氣，可眼睛一看到他的臉，那股微慍就瞬間蒸發(fā)。

    趙倩婷走到祝窈身畔，把手機(jī)遞給她：“祝窈，你手機(jī)剛才一直在震?！?/br>
    祝窈接過手機(jī)，劃開后，就看到幾條q-q消息。是許悠悠給她發(fā)的。許悠悠的q-q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加的。只是，她怎么會突然給她發(fā)消息……祝窈疑惑點(diǎn)開，就看到許悠悠發(fā)來的，很長幾段消息。說的是關(guān)于這次她襦裙被毀壞的事情。

    祝窈眼睫輕眨了幾下。微抬頭，看著原澤，再看了一眼趙倩婷。趙倩婷關(guān)心的問了一句：“怎么了？”

    祝窈說：“許悠悠說，我裙子是她故意弄壞的，她……向我道歉?！?/br>
    趙倩婷冷哼：“果然。一聽說我要查監(jiān)控，就趕緊自首了?！彼ｑ赫ＵＱ劬Γ那暮退f，“其實(shí)咱們教室攝像頭壞了好幾天了，我就是故意詐詐她的?！睕]想到呢，這許悠悠這么快就交代了。

    祝窈盯著屏幕上那幾段言辭誠懇的道歉的話，安靜的把手機(jī)揣進(jìn)口袋里。

    ……

    許悠悠不僅私下向祝窈道歉，而且還主動在班級群承認(rèn)自己做的事情。是因?yàn)榧刀首ｑ海圆乓粫r沖動做出這樣的事情，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許悠悠平時大大咧咧，嘴巴本來就碎，仗著和林芷漪是好朋友，作威作福。九班同學(xué)雖然沒有怎么說她，但是對許悠悠的態(tài)度明顯冷淡。

    有幾個女生，還特意給祝窈發(fā)消息安慰她。

    元旦匯演結(jié)束，回教室時。許悠悠和林芷漪已經(jīng)走了。

    蔣甜芽拿起書包整理東西，嘴里有些不服氣：“這種事情，在群里道歉算什么？難道不應(yīng)該面對面道歉嗎？太沒誠意了?！?/br>
    程嘉蔚把書包甩在肩膀上，看向蔣甜芽，嘖嘖搖頭：“你們女生真是太恐怖了?！?/br>
    “唰”的將書包拉鏈拉起，蔣甜芽瞪他：“你說什么呢。”

    程嘉蔚嬉皮笑臉，一把拎起她的書包，輕拍了下她的腦袋，就往教室外面走：“走，我送你回家?！?/br>
    “誰要你送啊，把書包還給我啊?！笔Y甜芽氣急敗壞跟上去，走廊響徹著兩人打鬧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

    有些知道程嘉蔚舉止的含義。祝窈心中泛甜，偏過頭，看了眼身邊原澤。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就默契的跟著他走出教室，去自行車棚。

    夕陽余暉溫柔籠罩在兩人身上。祝窈跟著他走出教學(xué)樓，經(jīng)過花壇，百花凋零，唯有臘味傲霜枝頭，幽香陣陣。聞著花香，祝窈身形靠在他的身邊，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