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這理由，呵呵，德妃和賢妃的心里，看不上太后開始巴結(jié)太子了。遂跟著起身，告辭離開了慈寧宮。

    倆人入宮多年，尤其是德妃，與惠妃是同年入宮。她怎么也不能接受，因為四皇子被打就被禁足的事兒。養(yǎng)不教，父之過。圣人如此推脫干凈自己，哼！侍奉圣人二十多年，母子臉面被踩，如今得到這樣的下場，德妃對太子的怨恨更濃烈了。

    賢妃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倆人交換一下眼神，就明白了各自心里所想，可都被禁足了，見不到圣人，什么想法也都沒用。

    德妃笑著對賢妃說：“meimei的三公主，伴讀選的可好？”

    “好，多虧了太子妃了?！?/br>
    “該讓二公主領(lǐng)著meimei，去東宮謝謝她們的皇嫂?！?/br>
    “jiejie出的好主意，待meimei準備好了，讓她們帶點適宜的禮物過去才好?！?/br>
    倆人說完話，不理跟在她們后面的成嬪，各自回宮。

    秋闈的結(jié)果出來了，各地之前奪魁呼聲甚高的，多因考試題目的變動而折戟。反而有一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物，因考試內(nèi)容的變革，而榜上有名。未幾，江南的幾省，就有學(xué)子鬧起來。鬧的名目是四書九經(jīng)，乃是治世的根本，格物等乃是雜學(xué)，是不能等大雅之堂的。京畿的落榜學(xué)子，也亂哄哄地吵鬧起來。

    大朝會上，禮部倆位侍郎合著翰林院的部分官員，引經(jīng)據(jù)典地駁斥這次秋闈試卷，出題偏離了治世學(xué)問，對埋頭鉆研先人治世圭皋的士子不公。

    吵吵嚷嚷的一個早晨，最后以圣人的強令退朝結(jié)束。

    回到養(yǎng)心殿，圣人給內(nèi)閣的閣臣都賜了座。

    他強壓煩躁，“多年的科舉考試，都是偏重經(jīng)書，而輕忽實際的干才。如今治國需要有實才、做實事的能干之人。這些偏偏只會做錦繡文章的人，反而覺得委屈了。難道文章做的團華錦簇的，是能治得了水、還是能抗得了旱？一群蠢貨！”

    工部郭尚書站出來說道：“圣人說的是。四書九經(jīng)是治世的理論，格物是做事的手段?，F(xiàn)在工部要修治理黃河的大壩，去大壩上念書本，是不能阻攔河水泛濫的?！?/br>
    張?zhí)殿I(lǐng)著戶部尚書的職務(wù)，他開口說話也是贊同圣人的立場。

    “朝廷開科取士，要選取的是能夠任一方父母的官員。如果讀書二十年，只會引經(jīng)據(jù)典，只會做道德文章，不能治民生、理俗事，遇稅收只能依托錢糧師爺，這樣的人，已經(jīng)汗牛充棟，朝堂上二十年之內(nèi)不缺此類人了?！?/br>
    吏部郝尚書前幾日，因張瓚的事情，在圣人這兒弄了個沒臉。這時候趕緊他趕緊站出來說道：“唐時張曲江曾言：不歷州縣不擬省臺。翰林院雖有儲相的美譽，其中尚有一些人，尚未有州縣任職。禮部的眾多官員，也有從翰林院出身，就調(diào)入禮部為官的。這些人自然不知民生疾苦，所以才有今日大朝之事。以為單憑幾句圣人言，就能治理好天下。圣人，臣建議讓這些人，去歷歷州縣的俗事。”

    圣人點頭。

    張英不動聲色，自己的長子，也是翰林院出來就到御史臺。如今也要放到下面去歷歷州縣了？

    郝尚書得了圣人首肯，他心安了，立即補充道：“圣人，吏部這幾日，就把要外放的官員報上來?！?/br>
    禮部齊尚書就有些尷尬，翰林院和國子監(jiān)，都是歸在禮部的管轄之下的。這次國子監(jiān)的抗議的人也有一些。但因為從國子監(jiān)畢業(yè)的監(jiān)生，可以直接參加春闈。而那些正在國子監(jiān)就讀、去參加秋闈的人數(shù)少，落榜的監(jiān)生鬧哄了一陣子，也沒釀成了監(jiān)生請愿的事兒來。

    齊尚書趕緊認錯?！笆ト耍际浅级讲繉俨涣?。才有今日朝爭?！?/br>
    圣人擺手。

    “若無太子去年的治黃模型，朕也沒明確認識到，科舉得選各種能干之才。郭尚書配合太子督造的新式□□，是需要有格物特才之人。科舉選才，長久依靠四書九經(jīng)，忽略格物之能力，才有今日朝爭，與你無關(guān)。律法入試卷，倒無人反對?！?/br>
    郝尚書跟著提醒圣人，“圣人，刑部尚書缺位已久。您看？”

    “你們幾位閣臣先擬出人選吧?！?/br>
    等閣臣退出了，圣人換下朝服，閉目揉揉發(fā)脹的兩側(cè)太陽xue。

    “成賢，刑部尚書的人選，你可有想過？”

    “父皇，您令楊侍郎代理尚書一職，兒臣以為您會選楊侍郎接任的?！?/br>
    “刑部的尚書，缺位很久了，也該補了。”

    “兒臣聽太后娘娘和石氏說，那楊侍郎的夫人，在給meimei們選伴讀的那天，挺識做的。而楊侍郎代理尚書這么久的時間，也沒有聽說刑部有什么不穩(wěn)、或者不妥當?shù)氖虑??！?/br>
    圣人原就屬意楊侍郎接刑部尚書的職位，如今倒也正好。

    “等閣臣擬選的人吧，若無例外，也就楊侍郎吧?！?/br>
    圣人一邊看太子遞過來的折子，一邊問太子，“成賢，郝尚書關(guān)于官員外放的提議，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父皇，翰林院的學(xué)士，從來都有儲相之稱。多數(shù)人先是外放，歷任地方主政官，再回京如六部等?？蓛撼加幸幌敕?，這些官員，都是科舉出身，并不見得所有的人，都通曉四時稼穡，興修水利，以及撲兇緝盜判案。不若在外放前考核一番。然后按照考核成績，夠治理一縣的，去做縣令；能治理一府的去做知府。不完全按照品級外派。至于那些考核不合格的人，只能學(xué)完做一地之長所該通曉的，并通過考核，才能外派為好?！?/br>
    太子見圣人聽得認真，遂補充了一句，“這些官員外派，有銀子的要請糧谷師爺，甚至三班六房都帶了自己的親戚去做。沒銀子的，派到了地方，又無能力，難免就要被縣丞等架空?？偛缓冒堰@樣的、只知四書五經(jīng)的書生，派到下面禍害了百姓。把他們召集起來學(xué)習，三月一考，合格的就去主政?！?/br>
    太子惡意地笑笑，“若是三期考試仍不合格，不如就讓不合格的人，去做外派的同仁副手，學(xué)學(xué)實際中如何主政，看看光會讀書，能做了什么。要是還不行，這些人就只能做州府的教諭、國子監(jiān)的博士，只管宣化、教導(dǎo)民眾了?！?/br>
    圣人頜首。

    “如此這般學(xué)習過了，到下面仍是不能理好民政，罷黜了他們，也讓他們心服口服。成賢，你把剛才所說，擬個章程出來。明日讓六部尚書一起參詳。”

    “是，父皇。兒臣這就去做?！?/br>
    太子把關(guān)于外派官員的崗前培訓(xùn)策劃，細細地寫了幾大頁。待他寫完，看圣人已經(jīng)把他分類出來的、那些不重要的、請安之類的折子批過了。

    剩下的那些，就是圣人要給他講解的了。

    太子把自己的策劃書，遞給圣人。然后悶頭去做，圣人留給他的每日昨夜。

    晚膳后，還余了部分沒處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