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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的,親耳聽他說出口君離心中還是咯噔了一下,昨夜的種種,難道他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嗎?還是說,即使記得,他依舊要走?“請辭么……”君離喃喃自語道,“若是我不準呢?”程垂揚一愣,這他倒是真沒想過。“科考在即,還望王上準辭?!彼蛔忠痪溏H鏘有力,似是下定了要走的決心。君離遣散身邊的人,讓小廝們都下去了,上前幾步,站到程垂揚面前,拂起衣袖勾起他的下巴,逼他與自己四目相對,“你可知我心意?”手腕處有幾處難以發(fā)覺的輕微青紫,是昨夜留下的痕跡。“知?!背檀箵P回他。“那你可曾動過心?”君離又問,哪怕僅有一瞬間也好。“……”程垂揚說不出話,他也不知。君離黯然失色,“此去可會后悔?”“……不悔?!?/br>君離撤回雪白的手指,轉(zhuǎn)身時臉上面露苦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又何須強求。“不悔便好。”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心會如此痛,一寸一寸絞著要把他吞噬。“國事…繁忙,我便…不送了?!彼穆曇纛濐澪∥。褚粋€垂危的病人,若不是強忍著,怕是連這幾個字都說不出吧。“多謝王上款待之恩?!背檀箵P頓了一下,不知為何,他心中竟覺得很難過。“垂揚,告辭?!?/br>君離始終沒有再回過頭看他一眼,程垂揚也未轉(zhuǎn)身再留戀那一襲紅衣,人間情絲,難斬難斷。他想起程垂揚曾教給他的那句詩,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也。他自以為自己是個鐵石心腸之人,遇到那人還是敗了。若他不是這個身份,他定是會隨那人去的,榮華富貴也好,居無定所也好,只要跟著那人,便是人間至樂。只是他自是不能跟那人走的。他有他的天下蒼生,我亦有我的黎民百姓。“你想走,便走吧,再不走,便走不了了?!?/br>君離的聲音很淡,波瀾不驚,似是已經(jīng)看透了命數(shù)。他逃不過情劫,也逃不過命數(shù)。西澧紀年二百三十七年,外敵大舉入侵,先王長沅帶軍深入敵腹,身受重傷,全國上下抵死相拼,終是兩敗俱傷,死尸遍野,戰(zhàn)火綿延至西澧王宮,所及之處哀鴻遍野。昔日富麗堂皇的西澧國一夜之間敗落了。“君上,您已經(jīng)兩日未合眼了?!笔绦l(wèi)實在擔心他的身體撐不下去,貿(mào)然上前提醒道。“無礙?!本x揮揮手讓他下去傳召一人,繼續(xù)看手中的奏折,戰(zhàn)事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個月,雙方皆是損失慘重,可敵國偏偏遲遲不肯撤兵,大有困死他們的意思。他苦笑一聲,剛當上君王便亡國的,他怕是第一人吧。“將軍,糧草還可撐多久?”“半月有余?!?/br>“城中百姓……”“君上放心,八成百姓已經(jīng)安置妥當?!?/br>“那便好。”君離最擔心的便是城中百姓,程垂揚常說國家社稷,最重要的便是黎民,如今若是亡國,他也算對祖上有個交代。“用我一人換一城,這買賣倒是不虧?!?/br>“君上,未到萬不得已之時,萬萬不可啊!”程垂揚有句話倒是沒有說錯,西澧國沒有一人會同意這等交易。“父上傷勢如何?”“已無大礙。”君離點點頭,心中的又一塊石頭放下了。“將軍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br>雖幾日未合眼,可躺在軟榻上依然無法入眠,戰(zhàn)事吃緊,他作為國君怎能睡得安心?長此以往,憂慮至疾,眼看又到了盛夏,天氣陰雨不定,變化多端,君離便累出了病。一開始只是覺得頭悶,開窗吹吹風便好了,過了幾日又開始覺得惡心,讓小廝找來幾個冰梅子含在嘴里便能緩解,近日來,他又覺著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逐漸沒了胃口,吃下的東西一犯惡心便吐了,沒兩天便撐不住了。貼身小廝叫來了宮里的大夫,可君離日日cao勞,不是看奏折就是與大臣商議要事,一商議便是幾個時辰,連個看大夫的時間都沒有。今日朝堂之上,這病又犯了,可當著全體大臣的面又不能發(fā)作,君離只能強忍著,朝堂上一句話也沒說,臉色相當難看,一下朝便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了。“爹爹怎么來了?”長沅受了重傷,一直在宮內(nèi)養(yǎng)傷,聞渡相伴左右,片刻不離,算起來父子兩人有小半個月未見了。君離實在是憔悴的厲害,聞渡話音剛落,又一陣惡心,翻滾的五臟六腑都快嘔出來了,卻什么也未吐出來。“醫(yī)師來了。”小廝在門口傳報。“爹爹無須小題大做,只是近日天氣炎熱,加上過度cao勞罷了,阿離休息幾日便好了。”想到又要喝那些苦得咽不下去的藥,君離便頭疼,當真是比他這病還難受。聞渡難得如此認真一次,“還是讓醫(yī)師瞧瞧吧?!?/br>又過了幾日,天氣愈加炎熱了,就是呆在寢宮中也覺得受不了,往年解暑還能去北邊的小丘上住上幾日,如今被困在這深宮當中只覺得難熬。桌子上的食物也越來越少了,逐漸從山珍海味到了幾碟小菜,君離倒是沒什么,反正他也吃不下多少,白白浪費。只是這讓他意識到宮中的食物撐不了多久了,他一個國君吃的住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可也到了這種地步,其他人處境自然不言而喻。他們耐不住這樣熱的天氣,敵軍狀況自然也不容樂觀,這里易守難攻,將士守了半月,糧草遲遲運不到,又遇上這樣難熬的天氣,軍中怨氣滿滿,加上不少人都知曉他們此戰(zhàn)只是為了幫國君奪得美人,更是士氣大落。終于在一個午后,宮中傳來好消息。“君上,敵國撤軍了!敵國撤軍了!”君離正在晃神,聽到這消息急忙站起來,“當真?”“千真萬確!”將士的聲音也有幾分激動。“好好好……”戰(zhàn)勝的消息突如其來,君離除了高興竟不知說什么,“我要親自去告與父上!”夏日快過去了。入秋,京城傳來消息,程垂揚奪得頭魁,如愿功成名就。據(jù)說當今圣上十分賞識他,還將自己的小女兒許配與他,來年成婚。君離聽了這消息,只說了句,知道了。西澧紀年二百三十八,戰(zhàn)事結(jié)束后的第二年,長沅與聞渡誕下一子,取名紀回。未過幾日國君君離突患惡疾病危,兄長君臨從恩淮山回來接替王位。又過了一年,長沅之子紀回長大了,有人說他眉眼間不像長沅和聞渡,看著倒像他已經(jīng)過世的兄長君離。京城里都說狀元爺?shù)昧斯植 ?/br>無論是宮里的太醫(yī),還是京城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