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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滿是污漬,衣服被碎石勾得破破爛爛,□□出來的地方幾乎全是擦傷和淤青,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右手和左腿各有一處骨折,而肋骨至少斷了三根,還好斷裂的骨頭沒有扎入臟腑之中。然而,最讓兩人后怕的是尉遲秋后背的一處傷,鋒利的碎石直接嵌進了血rou之中,又因為洪水的沖刷把血都沖沒了,將碎石剜出來,竟能夠看見森森白骨。也虧得尉遲秋早有準備,事先用內(nèi)力封了一口氣在心脈之中,才給自己留下了一線生機。蘇承靖幾乎不敢再緊抱住尉遲秋,現(xiàn)在這具身體就如同只是被拼湊在一起,只要輕輕一碰,就有可能灰飛煙滅。“尉遲還活著?!卑惭雍阍僖淮未_認一般地說道。“阿秋還活著?!碧K承靖點點頭。尉遲秋還活著。好像只不過過了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從生離死別到劫后重逢,尉遲秋的聲音還在耳畔,而現(xiàn)在他身受重傷,如同飄零秋風(fēng)中的落葉,那么單薄無助。可至少,他還活著。蘇承靖小心翼翼地跪在尉遲秋身邊,捂住臉,只覺得好像已經(jīng)驀然千年。☆、二十四云散雨歇,這場威脅桃花鎮(zhèn)存亡的洪水危機終于過去。徐順兒帶著青壯年繼續(xù)顧守在蓄水大壩附近,雖然雨已經(jīng)停了,但為防萬一,還是要派人看護,等到水位降到安全范圍以下,再派人去仔細檢修兩道閘門的問題。桃花鎮(zhèn)又恢復(fù)了正常的秩序,只有尉遲秋還依然生死一線。桃花鎮(zhèn)本就是個荒僻小鎮(zhèn),鎮(zhèn)上醫(yī)術(shù)最高的人就是尉遲秋自己,此外還有三個半吊子的土郎中,跟著尉遲秋學(xué)了點皮毛的安延恒懂醫(yī)術(shù)。蘇承靖火急火燎的抱著重傷的尉遲秋回到尉遲宅中,徐鎮(zhèn)長派人把那三個土郎中都請了過來,可是面對一身是傷的尉遲秋他們都傻了眼,而且蘇承靖不讓三人靠近,他們只能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zhuǎn),卻束手無策。蘇承靖已是狀若癲狂,雙目赤紅,抓著尉遲秋的手腕怎么都不肯放開,只有確認尉遲秋一線脈搏未斷,才能讓他保有最后一絲的理智?!澳銈兊降拙炔痪鹊昧怂?/br>“蘇公子……”土郎中連連擦汗,只能諾諾得回答,“我們盡力,盡力……”他們想上前仔細查看尉遲秋的傷勢,但是看著蘇承靖的樣子又不敢有所動作,一時間都看著徐鎮(zhèn)長。徐鎮(zhèn)長也是心急如焚,拄著的拐杖都在顫抖,只能勉強勸道:“他們多少懂一點醫(yī)術(shù),蘇公子,就先讓他們看看吧,老朽這就讓人去安州請好大夫過來?!?/br>“安州……”蘇承靖如夢初醒,失聲喊道,“辰樺呢,辰樺!”辰樺已經(jīng)趕回桃花鎮(zhèn),才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聽得蘇承靖喊他,隨即進入應(yīng)道,“屬下在?!彼杆偃〕鲅革L(fēng)鳴音,“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禇將軍派大夫過來,公子莫急?!?/br>“你去找沐玲瓏,把沐玲瓏找來!”沐玲瓏是醫(yī)神一脈的傳人,一向居無定所漂泊四方濟世救人,只是大冕皇室跟醫(yī)神一脈一直關(guān)系密切,也有特殊手段可以聯(lián)絡(luò)到。蘇承靖已經(jīng)亂了陣腳,只管大喊著下令。辰樺應(yīng)了一聲,立刻轉(zhuǎn)身出門離開,內(nèi)心卻是隱隱擔憂,沐玲瓏不知身在何方,而尉遲秋的情況卻是危急萬分。“怎么辦,阿秋……”蘇承靖怔怔地喚著懷中昏迷不醒的人,神色變得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該不該讓那土郎中去醫(yī)治尉遲秋,或者會不會讓他的傷勢變得更糟。“阿秋,醒醒……”若是尉遲秋能夠自己醒來,哪怕說出一味藥的名字,都能讓蘇承靖安心不少。“夠了!”看不下去的安延恒大喝一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健步上前,也不管蘇承靖要如何,一記手刀劈在蘇承靖的脖子上。蘇承靖兩眼一翻,隨即暈了過去。安延恒怒發(fā)沖冠,把蘇承靖扛了出來,吩咐三個土郎中先處理尉遲秋的外傷,然后跟徐鎮(zhèn)長說了一聲,直接把蘇承靖丟在隔壁房中,鎖閉房門,然后自己去尉遲秋的書房翻閱醫(yī)書以及查看那些藥材和藥丸,以期能找到治療的辦法。眾人手忙腳亂,只期望蒼天見憐,留住尉遲秋的性命。不知過了多久,蘇承靖才悠悠醒轉(zhuǎn),愣神片刻,忽然想起尉遲秋還生死未知,急忙起身去找,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房門被從外面鎖住,無法打開。“安延恒你個混賬王八蛋!”顧不得什么教養(yǎng)形象,蘇承靖恨得直接罵了出來,死命用腳踹門,用力過猛把整個房門都踹裂了,他也顧不上了,直沖去尉遲秋的房間。“阿秋,阿秋!”跑到尉遲秋房門口,蘇承靖又忽然頓住,愣愣地站在門外,不敢推門進入。他很害怕,不知道接下來要看到怎樣的場景。側(cè)耳細聽,有人在房中低聲說話,但并沒有哭聲,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草藥的味道,蘇承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推門,安延恒,徐鎮(zhèn)長以及三個郎中都回頭看他。安延恒細看了蘇承靖一眼,發(fā)現(xiàn)他雖然眼眶發(fā)紅,但不似之前那么癲狂,于是放下心來,向他點了點頭,道:“尉遲沒事,”頓了一頓,或許又覺得這個說法太過了樂觀,于是補充道,“至少他還活著?!?/br>蘇承靖沉默地走上前,尉遲秋依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側(cè)躺在床上,單薄的身體被裹在白色的寬大的袍子里,身上彌漫著更濃的草藥味。安延恒道:“他身上的外傷基本都處理過了,有幾處骨折,也已經(jīng)接駁了?,F(xiàn)在就是他背上的傷口太深,而且還有泥沙未除盡,他們?nèi)齻€不敢動手?!比齻€郎中站在一旁,有些為難,“若不快點醫(yī)治,怕是要感染,但是要處理,我們……”蘇承靖一言不發(fā),在床沿上坐下來,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尉遲秋的臉頰,然后略過他的鼻翼,很微弱的小風(fēng)吹在蘇承靖的指間,他知道,那是尉遲秋的呼吸。“要怎么處理?”蘇承靖啞聲問,想來剛才安延恒和郎中就是在低聲討論這件事,但是他們誰也不敢下決定。他附身包攬住尉遲秋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抱起來,“即便是安州的大夫也要明天才能到,來不及了?!彼麆偛乓宦繁紒砜戳艘谎厶炜眨股珶o邊皓月當空,已是子時之后了。安延恒咬牙,緊緊攥著拳頭,半晌,心一橫:“大不了死馬當活馬醫(yī),你們來!”他在蘇承靖對面坐下,摸出一只蠟封未啟的瓷瓶,拍碎了取出藥丸,給尉遲秋喂下去,“我在他書房里找到的,我認得,是他煉的保命丸,一定不會有事!”郎中們面面相覷,最后,其中最年輕的一個首先下定決心,急急忙忙去準備藥材,銀針,匕首和火爐等東西。一切準備就緒,安延恒從蘇承靖懷中扶起尉遲秋,用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