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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舟,你其實是喜歡他的吧?”話音未落,林泉又急著否定自己:“不是喜歡,應(yīng)該說是愛。三年了,就算葉知蔭為了救你而死,但你也沒必要這么消沉吧?連葉知蔭的父母都緩過來了,怎么你還是這副鬼樣子?”鬼樣子的耿舟:“……”過了許久,林泉以為再也聽不到耿舟答案的時候,耿舟輕得幾乎和蚊子似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我……不知道?!?/br>旋即不等林泉再說什么,耿舟便不由分說地掛了。耳邊終于不再出現(xiàn)林泉聒噪的嗓音。耿舟吐了濁氣,癱倒在冰涼的水泥地上,臉上燥熱得很。他為了減輕這股莫名其妙的熱度,用手指把劉海往腦后撥了一把,又猛灌了自己一口冰啤酒才算數(shù)。即便耿舟如今落魄得和街邊的犀利哥無二,但畢竟也是做過明星的人,再怎么落魄都是一個清秀好看的犀利哥。臉上的臟兮兮怎么也抵擋不住他精致的五官。把頭發(fā)撥到額頭之后,更是徹底顯露了他眉眼的帥氣。他……喜歡他嗎?耿舟迷茫地睜大了眼。他……喜歡葉知蔭嗎?如果三年前,他和葉知蔭哥倆好的時候,林泉問這個問題,他肯定嗤之以鼻地回答怎么可能。當(dāng)時在他眼里,葉知蔭就是比朋友還要親密的兄弟。沒別的了。至于葉知蔭……耿舟想起這人交的三兩個網(wǎng)紅臉的女朋友,好笑又苦澀地蜷縮起了躺在地板上的身體。嗯,他倆當(dāng)時都是直男。葉知蔭這小子還有點恐同。可三年過后,林泉問的這個問題,耿舟卻回答不出來了。他確定死去的葉知蔭從未愛過他。但他卻不確定自己對這死了三年的人有沒有生出兄弟之外的感情。他耿舟愛葉知蔭嗎?耿舟盯著摔在地上的手機,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慢慢闔上了雙眼。……耿舟的手機三年沒換,壁紙也是三年的那張。兩個人。背景是偌大的舞臺,閃光燈效果明顯。兩個少年各自把手舉到頭頂,比了個大大的愛心形狀。左邊的少年就是手機的主人,右邊那個比左邊這個高出了半個頭,染著一頭的奶奶灰非主流色,屏幕也阻擋不了的帥氣撲面而來。當(dāng)年兩人的CP粉多,團隊兩周年慶祝的時候,兩人被粉絲要求做這個舉動。當(dāng)時耿舟還有些害羞和不愿意,葉知蔭卻一點不滿都沒有地拉著他做了這個動作。全場粉絲發(fā)出驚天的歡呼。他耿舟愛著葉知蔭嗎?耿舟問自己。怎么可能不愛。如果這不是愛情……耿舟不知道,什么樣的算是愛情。*據(jù)說死人能承載最好的愛情。人活著的時候,會爭吵,會有磨合,會一點一滴地消磨感情。而死人,不會和你爭吵,不用和你磨合。你靠著日復(fù)一日的思念和懷念,這份感情會比當(dāng)年他活著的時候更加濃烈。如果可以,耿舟想。他可以割舍掉他對葉知蔭的感情,換他活著時候的一句爭吵。*救護車的聲音盤旋在耿舟的腦海之內(nèi)。耳朵里時而是心電圖“滴滴滴”的噪音,偶爾則是“老啰嗦”啰嗦的噪音,再接著仿佛是醫(yī)院里誰死去的啼哭聲。他閉著眼睛,不止一次地聽見醫(yī)生說“酒精中毒,恐有生命危險”這類似的話。耿舟覺得真好笑。這年頭,酒精也能讓人死了。人可真好死。商家賣得是假酒吧。耿舟確實想笑,可他卻笑不出來。他也不知道原因。最后,他聽到的是,葉知蔭的聲音。原來,當(dāng)年葉知蔭錄了一首歌給他聽。真傻啊,這人。耿舟在心里嘆了口氣。可……也真是溫柔。第二章掉坑冷水嘩嘩地往頭頂澆,濕淋淋的頭發(fā)絲服帖地粘在他的臉頰上,凍得耿舟猛地一個透心涼,咬牙切齒地打著哆嗦。數(shù)九寒天的日子,任誰把自來水往頭頂灌,都不可能受得住。耿舟即便被水糊得睜不開眼,也還是能清楚地聞到他身邊彌漫的酒氣。酒能醉人,也能熏人,耿舟好不容易緩過來,又深吸了一口自己身上的味兒,便被惡心到了,扒在洗手臺前大吐特吐。那個勁道生猛得,怕是要把自個兒的肺給吐出來。等到肺快吐完了。耿舟累極,趴在那兒像狗似的喘氣。他閉著眼睛回憶今天發(fā)生的事兒。——剛過凌晨十二點的時候,事逼林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明早去拿葉知蔭留下來的錄音帶。——十二點十分的時候,他睡著了。——第二天早上事逼林又給他打了個電話。這次他沒接,這不奇怪,一個爛酒鬼是接不著電話的。——后頭的發(fā)展就很離奇了。林泉打了很多通電話,他很想伸出手去接,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腦子渾渾噩噩的,眼睛也睜不開。又過了半個小時,林泉趕到了他家,把他從那破地下室里救了出來。最后的意識很亂。他仿佛聽到了許久未聞的葉知蔭的聲音。哦,是葉知蔭留給他的那卷錄音帶里頭的聲音。林泉把它帶到醫(yī)院放給他聽了。他說呢,死人又不能復(fù)生。難不成葉知蔭還能從棺材縫里蹦出來,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地罵他不爭氣?耿舟低低地笑了,嘴角帶著疲軟和愉悅。笑得像個神經(jīng)病。自顧自地笑了許久,他聞著空氣里彌漫的酒氣和檀香味,突然他那被酒泡軟的腦子,終于回光返照,覺察到一絲捋不明白的奇怪。檀香味……耿舟皺了皺眉,這味道他很熟悉,就是某些公共洗手間為了掩蓋sao臭味而準(zhǔn)備的檀香味清新劑。可他不應(yīng)該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躺著嗎?醫(yī)生不是說自個兒酒精中毒,又發(fā)現(xiàn)得太晚,很有可能一命嗚呼嗎?他這是在哪兒,難道那些送醫(yī)院的苦逼事全是他做夢?他說呢……這年頭,肯定還沒有喝酒死人的。那一箱青島啤酒都是他在門口小超市那兒買來的,合法商家,收銀的小妹人還挺好,買了一箱啤酒還讓他摸了個獎。就是他手氣背,摸獎全是謝謝惠顧,連個牙膏的邊都沒摸到。這時鼻端不止縈繞著若有似無的檀香味兒,耳邊還傳來了有人脫褲子放尿的動靜。“……”耿舟皺了皺眉,他下意識地睜開雙目,扶著自己從洗手臺上起來。他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犀利的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兒,然后皺著他兩道好看的俊眉,視線最終空洞地停留在一個急沖沖地跑進來,拉開褲拉鏈,放完尿一頓舒爽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