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1點的馬路上空得幾乎沒有別的車，兩人照著醫(yī)院地址一家一家地找，快半小時才終于找到林父所在的醫(yī)院。

“請問您是林先生的家屬嗎？”前臺護士看他面生，順口多問了一句，“林先生入院大半年了，你才第一次來看他啊?！?/br>
林久安臉色一僵，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倒是霍驍在旁邊替他解了圍“我們在外地工作，家里一直瞞著，剛收到消息才趕過來?！?/br>
護士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著他們，好久才把查到的病房號告訴他倆“現(xiàn)在時間太晚了，病人和陪床家屬應該都在休息，你們最好別進去打擾，等明天再早點兒過來吧?！?/br>
“行。”霍驍說，“我們只在外面看，確認人沒事就走。”

林久安跟著點了點頭，護士這才給他們放行。

林父前幾天做過一次手術(shù)，轉(zhuǎn)到重癥病房后情況依舊沒有好轉(zhuǎn)，今天下午醫(yī)生才下了一張病危通知書，沒多久林父又因為身體指標驟降被推到手術(shù)室進行急救，10點多才結(jié)束回到病房休息。

那會兒弟弟給他打電話說爸快不行了，應該就是剛拿到病危通知書的時候。

可惜他當時太著急了，連爸是什么病都沒問就掛了電話，飛快地往家里趕。

“沒事的?！被趄斪允贾两K都沒放開過林久安的手，邊拉著他上樓邊極力安撫道，“我爸犯心臟病的時候也下過好幾次病危通知書，最后都平安度過了，相信你父親也不會有事的，別太擔心?！?/br>
這話要放在平時說，林久安肯定會調(diào)侃霍驍一句，知道自己爸爸有心臟病怎么還敢當面出柜啊，可現(xiàn)在林久安心里亂得連話都不會說了，只會用力握著霍驍?shù)氖郑盏盟谰o死緊，仿佛這樣才能支撐住自己不倒下。

“c405……最里面那間?！?/br>
霍驍走在前面，林久安被他半拉半帶著走，不知是累的還是怕的，腳步都有點兒踉蹌。

快到病房的時候霍驍感覺被人拉了一下，回頭看見林久安臉上的神色就把嘴邊那句“怎么了”咽回去了，陪著人慢慢往前走。

c405病房的門關(guān)著，朝向走道的內(nèi)窗也被簾子遮得嚴嚴實實，壓根兒看不見里頭的情況，林久安貼著窗玻璃找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一條透光的縫隙，努力湊近往里看。

其實也看不清楚，但他就是想看著。

看著這縫隙里透出的一點點暖光。

平和，安定。

至少讓他知道里面的人還好好的，腦海里想象過最糟糕的情況還沒有發(fā)生。

“嗒。”

門把傳來很輕微的轉(zhuǎn)動聲。

第62章62

林久安猛地直起身想走,可下一秒他就對上了出來那人的目光，仿佛被定住一樣站著沒動。

那人也愣了愣，張大嘴卻不敢說話。

直到反手把病房的門關(guān)好了,他才用口型叫了林久安一聲“……哥。”

林久安表情木然,看著這個高高瘦瘦卻紅著眼眶的男生，看著自己快十年沒見過的親弟弟,良久才輕聲開口“小澤?！?/br>
“哎?！绷志脻蓧褐ぷ討艘宦?目光落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又轉(zhuǎn)頭看向站在哥哥旁邊的男人，“這位是……”

霍驍還沒來得及說話，林久安就下意識把手抽了出來，背在身后。

“叔叔阿姨在里面休息吧？”霍驍知道他顧慮什么，垂下手便沒再碰他，只向林久澤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我們走遠點兒說,別站在門口吵著他們了?！?/br>
“嗯……嗯?！绷志脻煽催@個男人面容冷峻、西裝革履的模樣，有點兒怕生,于是也沒怎么抬頭看他，視線一直粘著哥哥不放，“走廊那邊有個朝外的陽臺，空氣也比較好，我們過去再說?！?/br>
東北初夏的風比南方要干燥許多,拂在臉上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爸得的是什么??？”林久安問。

“肝癌?！绷志脻傻纳ぷ佑行﹩?大概是哭過一段時間了,清了清喉嚨才繼續(xù)說，“剛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還只是中期，治了快半年才出院，結(jié)果沒多久又復發(fā)了，惡化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醫(yī)生說目前的情況不適合再做手術(shù)，只能進行保守治療，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可能隨時……隨時會……”

林久澤低著頭，抱緊雙臂枕在圍欄上，忍著哽咽把話說完。

每個字都像鐵錘一樣，重重地砸在林久安心里，砸得他幾乎站不住腳。

“為什么不早點兒告訴我？”林久安拉開霍驍扶在他腰上的手，半靠著圍欄勉強穩(wěn)住身體，“我的手機號一直沒變過，就算媽不讓說，你也應該偷偷給我打電話的。”

“哥，不是我不想說，”林久澤紅著眼睛說，“媽怕影響我高考，之前就一直瞞著沒說，只告訴我爸是調(diào)任到外地工作，前幾天考完我還去了趟旅游，回來才知道爸進了醫(yī)院……”

林久安的拳頭緊了松，松了緊，好多話堵在胸口說不出來，或是不知該怎么解釋的，只能望著陽臺底下的路燈靜靜發(fā)呆。

“爸是醒著的還是昏迷？”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

“不一定，有時候醒著，有時候昏迷?！绷志脻烧f，“不過醒著的時候比較多，實在太疼了，即便睡著了也會被疼醒……真的，要不是因為他是我爸，我都想讓醫(yī)生別治了，放他解脫更好……爸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非要他熬這么多苦才走？”

林久澤說著說著眼淚又下來了，不愿意叫人看見就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里，林久安心里跟針扎似的，又疼又麻，還喘不上氣兒，仰起頭好久才把眼淚忍回去，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哥……”

剛放上去林久澤就回身抱住了他。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伏在他肩上，哭得不成樣子。

“小澤你別這樣，哎?！绷志冒舱f不出安慰的話，怕越說越難過，撫著弟弟的背給他順氣兒，“我能去看看爸嗎？”

“能……能的。”林久澤抽噎了幾聲，也沒接林久安遞來的紙巾，只用手背隨便擦了把臉，“明天我找個機會把媽支開，你抓緊時間過來看行不行？我怕媽看見會把你趕出去，不肯讓你見爸?！?/br>
林久安點點頭“嗯，我就住在這兒附近，你好了給我發(fā)消息，我立刻過來?！?/br>
“哥你住的地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