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回答的利落爽快，“少夫人好看呀！這裙子穿您身上可真漂亮。當(dāng)然，婚紗更漂亮，不過穿著婚紗有些讓人不敢說話呢?！?/br>
    還是這樣親切。

    宿碧很少被人這樣直率的夸獎(jiǎng)，到底年紀(jì)還輕，她臉紅了紅卻沒忘自己該有的得體，因此克制著羞赧慢慢說道，“你別這么夸我，好看的人多著呢?！?/br>
    “那倒不一定。上回來找先生的那個(gè)杜小姐，我覺得也沒少夫人好看。我聽綠鴻說報(bào)紙上一直夸她……”說到這阿清忽然頓住，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袋，最后一臉歉意的看著宿碧，“對(duì)不起，少夫人。我總有話多的毛病?！?/br>
    宿碧微微一笑，“沒事，我沒怪你?！?/br>
    阿清放下心來，笑嘻嘻領(lǐng)著人往餐廳走。

    宿碧臉上依舊笑著，轉(zhuǎn)回臉卻默默垂下眼，不知盯著地上哪一出虛空地方看。

    杜紅音跟宋懷靳是好友，來家中拜訪再正常不過，她心里卻莫名其妙酸酸的。宿碧不知自己還能這樣小氣。

    這樣想著她又回憶起上回報(bào)紙上寫的那些東西。

    “少夫人，來嘗嘗是否合您胃口。”榮媽的話打斷她思緒。宿碧盡力去忽視那些不好的念頭，笑著走到餐桌前坐下。

    嘗了幾口，她抬起頭答道，“味道很好。謝謝榮媽?！?/br>
    “少夫人客氣什么?！?/br>
    宿碧笑了笑，繼續(xù)低頭用餐，卻有些味同嚼蠟。心里更為新婚時(shí)自己糾結(jié)這些而覺得悶悶不樂。

    沒證據(jù)的事。她喝了口湯，暖暖的溫度順著喉嚨一路落下去，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心情輕松了些。于是心血來潮抬頭問榮媽這湯的做法。

    榮媽也高興宿碧愛喝，便沒有藏私的道理。接著就大概說了說，怕宿碧記不清，又道，“一會(huì)我用紙記下給您?！?/br>
    宿碧道了謝后榮媽忍不住笑了，“少見少夫人這樣客氣的?！庇衷掍h一轉(zhuǎn)接著說，“先生也很喜歡這湯，往后少夫人學(xué)會(huì)了就可以親自煲給先生，他一定更喜歡?！?/br>
    她聞言忍不住傻乎乎反問，“真的嗎？”問完又覺得不好意思，趕緊低頭接著喝湯。

    榮媽忍俊不禁，“那還用說?！?/br>
    ……

    一陣汽車駛近并停穩(wěn)的聲音之后有傭人去開了門，接著便是一道懶洋洋卻拔高的聲音：

    “榮媽——”

    尾音拖長(zhǎng)時(shí)顯得聲音主人有幾分吊兒郎當(dāng)。宿碧聽這聲音知道是宋懷靳回來了，有些緊張的攥緊手指。他聽上去像喝醉了，但她卻不能出去看看。

    宿碧端坐在床邊，頭上還蓋著蓋頭，身上是一身鮮紅嫁衣。

    這是婚禮中唯一沿用舊時(shí)傳統(tǒng)的地方，嫁衣是宿老爺子準(zhǔn)備，他覺得鳳冠霞披仍不能少，這樣才是喜氣的新娘。

    大多數(shù)老一輩的人到底是看不慣白茫茫一片的婚紗。

    “先生回來了？”她坐在房間里聽見榮媽周到詢問照顧，“廚房里已經(jīng)備好醒酒湯了，我去端來?！?/br>
    宋懷靳懶散的嗯一聲。

    榮媽很快把杯子端來。他接過喝了一口，眉頭稍微皺了皺，很快又松開。又喝了幾口才問道，“少夫人呢？”

    “在樓上房間里?！?/br>
    宋懷靳仰頭喝完杯里的解酒湯，往桌上一擱，邊脫外套邊朝樓上走，“忙了一天了，榮媽你也早點(diǎn)休息吧?！?/br>
    “誒，好。”榮媽笑著應(yīng)了。

    宿碧坐在床邊聽見腳步愈發(fā)近了，她此刻慶幸還好有蓋頭遮掩，不至于讓她突然看見推門進(jìn)來的人不知所措。正這么想著，“咔嗒”一聲門被推開了。門口的人大約站在原地沒動(dòng)，因?yàn)樗龥]聽見繼續(xù)靠近的腳步聲。

    忽而那人一笑，低沉嗓音卻露出一點(diǎn)輕輕的尾音來勾人。

    “怎么，還有這么一份禮物等著我？”

    第18章

    宿碧沒說話。

    腳步聲又響起來。

    片刻后她眼前突然一亮，像是他手里帶一陣清風(fēng)把蓋頭給吹開。宿碧閉著眼讓自己適應(yīng)房里的亮度——其實(shí)并不亮，也許榮媽幫她打點(diǎn)好下樓時(shí)關(guān)了一兩盞燈，此刻房間里只有瑩潤(rùn)曖昧的光在亮著。

    宿碧慢慢把眼睛睜開，入目是男人一只手將蓋頭輕飄飄擱到一邊。她緩緩抬眼看上去，正好對(duì)上他倒映著暈黃燈光的一雙眼，深邃的讓人心慌意亂。

    他忽然勾唇一笑，挑了挑眉俯下身來，一手扔插在褲袋里，另一只手抬起來湊到她臉頰旁邊輕緩摩挲。

    “果然是件精美的禮物?！?/br>
    淡淡酒香縈繞周圍，宿碧自己明明滴酒未沾，此刻卻也醺醺然了。

    “你……你喝酒了？”

    床邊上坐著的小姑娘白天在他腦海里還是白玫瑰的模樣，晚上換了嫁衣，水光氤氳的眼，膚白且細(xì)膩的剔透，菱唇上點(diǎn)一抹紅，似乎脫胎換骨成一朵薔薇。

    烏發(fā)，雪膚，紅唇。

    美人。他的。

    摩挲她臉的手指忽然加了幾分力道，他湊近幾分又笑了，“嘗嘗？”

    嘗什么？

    她迷迷糊糊剛這么想，就有熱燙溫度與蒸騰酒氣撲面落下來。只能不得已仰著脖子露出雪白細(xì)頸，男人的手緊跟過來，先攬住后頸再將五指沒入發(fā)間。

    宿碧只覺得嘴唇酥酥麻麻的，脖子也是。他手指伸進(jìn)自己頭發(fā)里不知在摩挲什么，細(xì)細(xì)的顫栗攀上頭皮，她想縮脖子躲一躲，起初大概躲掉片刻，但他很快又追上來，愈發(fā)深入的輾轉(zhuǎn)起來。

    她覺得舌頭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只因他一直緊追不舍。

    發(fā)髻上的發(fā)釵不知是否是沒簪穩(wěn)當(dāng)，竟隨著她后仰動(dòng)作滑落出來輕輕落在床上。但兩人沒有一個(gè)顧及到。

    這個(gè)吻和從前的都不同，不同的讓宿碧有些緊張。可她越這樣面前男人便越按捺不住欲/望，手里的腰盈盈一握，小姑娘眼里全然是迷蒙霧氣，再夾雜幾分迷離的水光。宋懷靳穩(wěn)著呼吸微微退開一些，目光落在她胭脂都花了的嘴唇上。

    “知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他問。

    宿碧看著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臉已不能更燙了。

    他又問，“怕不怕？”

    幾乎像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兩人的鼻尖抵在一起，宿碧終于忍不住輕輕說道，“……怕?！?/br>
    她不必說宋懷靳也知道回答了，只因她眼里露出那種有些緊張與膽怯的神情，看樣子似乎還想往后躲，不過終究忍住。

    他輕嘆一聲看著她的眼睛，真想告訴這小姑娘不該這么回答也不該露出這樣的神色，不過他一個(gè)字沒說。

    這么久，他也忍耐到極點(diǎn)了。

    宋懷靳的吻再次落下來時(shí)宿碧沒撐住身后那只手，男人便順勢(shì)抱著懷里的少女倒在床上，沒想到下一秒宿碧卻驚呼一聲。

    “怎么了？”他微微退開。

    宿碧皺著小臉撐起身子一點(diǎn)，這才轉(zhuǎn)頭看著自己身下——一支金釵正端正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