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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說不定。當他們找到戈薩里頓菲斯特的時候,他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沉睡,可又緊緊地攥著那把受詛咒的魔斧,手指仿佛被膠水黏在斧柄上一樣??吹贸鏊沟牧Φ篮艽?,以至于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辨。奎克想也不想就一劍揮了過去。劍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猩紅色的軌跡。溫妮莎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從喉嚨里冒出來,就看見三皇子閉著眼睛,揮了揮斧子,就那么輕易地招架住了他的攻勢。地獄騎士向他揮去的劍,他就這么給招架住了?而且還是……在無知覺的睡夢當中?他的動作極為敏捷,甚至可以說是快得過頭了,完全沒有經(jīng)過思考,完全沒有任何顧慮。就如同那不是他在使用武器——溫妮莎忍不住這么想,即使這個想法讓她毛骨悚然——而是武器在使用他那樣。緊接著,他睜開眼睛。年輕的小皇子瞥見他打量周遭的目光,既快樂又殘忍,仿佛是個即將要碾碎蝴蝶的翅膀,目睹它在自己的視線當中掙扎著死去,并且光是聯(lián)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心滿意足的孩子。“奎克?你居然還活著啊。這可太令人失望了?!?/br>戈薩里頓的語氣說不清是驚訝還是別的什么東西,總之讓人聽著很不舒服。“真是可悲啊,為了你的‘友人’,你還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瞧瞧這雙骯臟污穢的紅眼睛。你那分文不值的靈魂,有在瞎眼的惡魔那兒賣出個好價錢嗎,地獄騎士先生?”如果說剛交手的時候,奎克還有閑心想些什么“我要盡量讓揮劍的動作順眼一點,以免被法羅納嘲笑”之類的破事兒,他現(xiàn)在大腦已經(jīng)一片空白,只知道揮劍格擋,此外就什么也不剩下了。地獄騎士的體質(zhì)非常驚人,不久前劈出的傷口,現(xiàn)在就差不多痊愈了。但即使如此,該有的疼痛和疲倦還是一樣也不會少。他感覺自己的體力逐漸跟不上了。但三皇子的神色還是那么游刃有余。就如同與他交手的是除他以外的另一個人,他只是個旁觀者那樣,戈薩里頓仿佛全然不覺得疲憊,每次攻擊時都重得像是用光了渾身的力氣、都毫不留情面地向著他的要害攻去。奎克緊咬牙關。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如果能選擇的話——他實在不想敗在戈薩里頓的手下。那對他而言,是比什么都要惡毒的酷刑。法羅納一直立在那里,安靜地觀察著。這個人遲遲沒有動作,是也像獅鷲帝國一樣放棄了他嗎?這樣的念頭在他腦海里閃現(xiàn)了一下。但他太累了,已經(jīng)沒力氣再去顧忌這些事情了。溫妮莎愁得眉毛都皺在一起。她沒有使用晨曦祭司的神術,因為早在戰(zhàn)斗之前,她就已經(jīng)試驗過了。祭司的祝福對這個狀態(tài)的奎克來說是毫無意義的。那些能拯救人們生命的溫暖光輝,非但不會使這個地獄騎士變得輕快敏捷,反而會讓他感到像被放在油鍋里煎烤一樣灼痛難忍。溫妮莎一刻不停地向神祈禱著,盡管她自己清楚那是毫無意義的事情……最起碼也勝過什么都不做吧,她這樣安慰著自己。法羅納忽然開口了:“說真的,這種靠神情給對手施加壓力的低級手段,我差不多十歲的時候就玩膩了。長時間使用這把斧子對你來說是種透支吧?演技是挺不錯,要糊弄奎克這種缺了半邊腦子的人綽綽有余。只可惜——”“要騙過我的話,段數(shù)還是太低了點?!?/br>握著受詛魔斧的那雙手,連同小臂一起,斷口整齊地被砍了下來。戈薩里頓的瞳孔明顯擴大。濕熱的血噴濺出來。失血過多的三皇子臉色登時白得不像樣子。他倚在一邊,捂著流血不止的肩膀,宛若見到了最為恐怖的夢魘那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那只手臂仍然固執(zhí)地抓著那把斧子不放——或者說是武器不肯放開它更加確切一些。它用一種類似于蛆蟲爬行的姿勢在血淋淋的地板上移動著,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企圖卷土重來,勇氣是很可嘉的。只是這份野望還未能露出個頭,就被人類盜賊一腳踩在了靴子底下,徹底起不來了。“在地獄里接著做你的國王夢吧,三皇子殿下。我可沒那功夫繼續(xù)陪你過家家了?!?/br>法羅納笑著說道。“對了,聽艾利克斯那小子說,這東西挺邪門兒的,一般的辦法摧毀不了是吧?”他感覺到那把斧子還不肯放棄,又加大力度,使勁碾了幾下。小皇子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光看著就覺得疼了。法羅納揚著下巴,若無其事地說道:“把這個扔到地獄巖池里去,這把斧子嘰嘰歪歪的,半天也說不到點兒上去,連個語義重心都沒有,煩得要命。我算是徹底聽不下去了,也真虧你哥能忍得下來——你小子別瞪我啊。放心,你是古神的掛名信徒,這把破銅爛鐵就是想將你策反,也沒那個能力。如果你還有多余的力氣沒處兒撒的話,就當個稱職的好弟弟,給你哥一點溫暖的小火苗吧?!?/br>最后一句話完全可以反著聽。以奎克這么些日子對他的了解來看,法羅納說是要給他哥送溫暖,那十成十是要他將戈薩里頓架在燒烤架上,往糊里烤,半點也不能馬虎的意思了。奎克愣了一下,倒沒有真按他說的那樣“給三皇子一點溫暖的小火苗”,只是埋頭從地板上斷臂的手里扒拉出那把斧子,擱在手里掂量了幾下。果然聽不到噪音,他滿意地想。“有什么可猶豫的。你要是在這里把他一刀捅死了,你大哥搞不好不但不會生氣,還會給你開個有八層奶油蛋糕和熱血形狀巧克力的慶功宴呢?!?/br>法羅納不懷好意地勸著他??税肷螞]回音。戈薩里頓菲斯特罪不至死。且不說他突然發(fā)難,追根溯源全是這把倒霉斧子惹出來的禍事,三皇子胸腔中醞釀已久的陰謀詭計還未來得及實施,就業(yè)已被他給悉數(shù)腰斬了,他也算不得什么窮極兇惡的千古罪人。將這些都放在一邊不談,單從私心上說,他并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非要把局面搗騰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才能順心。相反地,奎克對戈薩里頓的想法其實很復雜:既不希望他過得稱心如意,一輩子只記得他落荒而逃的樣子,永遠認為他是那個沒用的廢物皇子,想讓他見識見識自己的本事;又不情愿見到他真正咽氣,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或者說,奎克自以為的——爭斗,還沒能宣判出一個結果,像這樣不戰(zhàn)而勝,實在讓人掃興。“把他交給大皇子處理吧,”溫妮莎建議,“說實話,我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