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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精英,他已不是那個凡事聽從許明遠(yuǎn)安排的清冷少年了,他隱藏于日光之下的野心一點一點的展露而出,依靠著強(qiáng)大的許家,他已經(jīng)徹底的取代了曾經(jīng)許明遠(yuǎn)的位置,甚至青出于藍(lán)。許明遠(yuǎn)想要控制住許星河,但殊不知,控制不控制,向來都不是他能決定的,是由許星河決定的。他愿意委曲求全,不代表他一生都愿意。他也有野心,也有……想付出一切保護(hù)的人。人一旦有了想保護(hù)的人,那便會生出無限多的勇氣和決絕出來。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中,許星河淺淡的眼神漸漸被霓虹夜色渲染,他的眼神變得復(fù)雜許多,陳清夢總覺得那里有一股很意味深長的東西在,曠遠(yuǎn)又幽深。她不清楚他說的“不受控制的一切”是什么,但是她明白,這里面包括她。·許星河想了想,拿出手機(jī)給林梔發(fā)了消息,說自己有事先走一步,林梔翻了個白眼:“你去干嘛了你?”許星河:“沉沉?!?/br>林梔:“……你們是人嗎,你倆去幽會,要我給你打掩護(hù)?”許星河:“你可以拒絕。”“……”林梔咬牙切齒:“許星河你現(xiàn)在真的是一點都不客氣,要不是看在沉沉的面子上,你就算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答應(yīng)!”還是答應(yīng)的意思。許星河收起手機(jī),他不告而別,確實令許家沒了顏面,但是由林梔說出口,卻又是會讓氣氛好許多。雖然他對這位相親對象無感,但是利用起來卻是毫不手軟的。他神色輕松地看向陳清夢:“帶你去個地方?!?/br>“去哪里?”“到了就知道了?!?/br>陳清夢被他拉著走,“你現(xiàn)在怎么都這么神神秘秘的了?”他轉(zhuǎn)過頭,“不好嗎?”“好啊?!彼o緊地抓著他的手,聲音又酥又軟,“反正跟你走,我什么都不怕?!?/br>但是她是真的沒想到,許星河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許星河曾經(jīng)的家。建筑歷史悠久的貧民窟,連墻面都是斑駁的黑灰,風(fēng)一吹起,甚至能感覺到風(fēng)里裹挾著的粗糲塵埃?;液谏膲γ嫔嫌≈蟠蟮摹安稹弊?,但房子尚在。深灰色水泥地坑坑洼洼,秋季雨多,一天能下好幾趟細(xì)雨,地面有積水倒映著方寸之下的月亮。小巷很窄,抬頭便是各戶各家晾曬的衣服,電線密密麻麻的,給人一種窒息逼仄的感覺。又是晚飯的時間點,灶煙籠起一層陰沉沉的霧。中年女子的叫喊聲與謾罵聲此起彼伏,小孩兒的嬉笑打鬧聲,甚至還有激烈的犬吠聲。這里是這座城市最具有煙火氣的地方。陳清夢被許星河緊緊地拉著,她跟著他的步調(diào)往前走。最后,在一棟房子外停了下來。這種破舊居民區(qū)是沒有安保可言的,甚至住宅樓下都沒有大門,一條黑黢黢的樓梯口便能上去。樓道里的燈早就沒用了,借著外面的幽謐燈光,能看到樓道里貼滿了各種廣告。陳清夢沒忍住,問他:“這里的房子……沒有租給別人嗎?”“沒有?!彼吐晣诟浪⌒哪_下,好好走路,然后說:“這個房子是她留給我的,不是租的?!?/br>她……是指許星河的生母吧。雖然從來沒有管過他,但好歹,她在他的生命中也留下一些不可磨滅的痕跡,至少給了年少時的許星河安生立命的地方。陳清夢問:“一路走來,都是拆遷的痕跡,這兒我記得早就說要拆了,怎么還沒拆?”她之前住在一街之隔的小區(qū),早就聽說這里要被拆遷,這里的人也都滿懷期待地等著一夜暴富,誰能想到這么多年,這些房子依然還在,一夜暴富的美夢,終究只是個夢。許星河說:“要拆了吧?!?/br>“嗯?你連房地產(chǎn)也了解嗎?”“沈氏最新的項目,就是這里,你不知道?”許星河無奈極了,“前陣子招標(biāo),沈放中了,這塊肥rou,倒是被他撈著了?!?/br>陳清夢是不太了解的,沈氏國際是沈氏的子公司,主要負(fù)責(zé)娛樂圈這一塊,有關(guān)于總公司的事情,她不太了解。而且她和沈放是有事才聯(lián)系,沒事各自安好,只要知道對方活著就行的塑料兄妹。許星河挑了挑眉:“你不知道?”她搖頭:“我知道這個干嘛?!?/br>“也是?!?/br>他帶她穿過幾戶人家,最后,在一個緊緊閉著的門口停了下來。陳清夢問他:“你后來回來過嗎?”他拿出鑰匙,輕松一轉(zhuǎn),打開了門。預(yù)想中濃重難聞的灰塵味并沒有,反倒是被一陣清淡花香取代。他伸手,按亮燈光。屋內(nèi)的擺件和多年前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改動,原木色的沙發(fā)和桌子,笨重的電視機(jī),斑駁的墻面,一切如常。時間似乎沒有在這里留下任何痕跡,她和許星河,似乎也沒有分開過,似乎這一晚就是很普通的一晚。他們放學(xué),她跟他回家。家里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桌子上多了一束百合。陳清夢在室內(nèi)走了一圈,又打開許星河臥室的門,還是簡單的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柜,窗戶斑駁,能看到不遠(yuǎn)處的明月。她站在窗邊,眼里不無是喜悅的:“這里一切都沒有變?!?/br>“嗯?!?/br>“你經(jīng)?;貋韱??”“沒有?!?/br>“那怎么……”許星河走到她身邊,把她抱進(jìn)懷里。他說:“每個禮拜都會有人過來打掃?!?/br>“那你……”“我沒有回來過。”許星河的眼神散淡,他緩緩地說,“這里沒有任何可以值得我回來的理由?!?/br>“這里是你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呀,怎么就沒有回來的理由呢?”她覺得好笑。許星河一聲輕哧,“你也說了,是住了多年的——地方?!?/br>連“家”都稱不上的地方罷了。他言語中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令人心疼的孤寂。回到舊地,人總會無端傷情。陳清夢的情緒也被感染的低落了幾分,她說:“那你為什么又讓人過來打掃呢?”“怕你回來,看到一切都變了,會失望?!?/br>他做的一切事,從來都不是為了他自己,從來都是為她而想的。他們之間的回憶并不多,能留下一點兒,也是好的。這里無疑是他們之間曾經(jīng)歷過的、最重要的一部分。陳清夢踮起腳,伸手圈過他的脖子,摟著他。她雙眼亮晶晶的,眼里泛著光:“其實我回來過的,我每年回國,都會到這里走走,我就想,能不能遇到你,可是沒有一次遇到過你。”許星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