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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領,把他扯得踉蹌了幾步,本來筆挺整潔的襯衫變成了一道皺巴巴的絞索,勒得他滿臉通紅。“你想投降?你一開始就打算好了是嗎**的!司令臨走前怎么交代你的?反叛軍一到你就嚇得縮卵了,我*你全家沒有種的龜兒子……”他破口大罵道,另一只手捏成拳頭正準備砸到副官的鼻梁上,猛地被大力推開了。副官彎下腰咳嗽了兩聲,臉色還沒有恢復,他看了看滿座義憤填膺的軍人們,整了整自己的衣領,鄭重地說:“我沒有忘記司令對我說的話?!?/br>“司令說,游競回來了?!?/br>“游元帥是我從小到大的偶像,因此我才會報考軍校,放棄奧菲斯衛(wèi)城軍,爭取到進入河岸基地的名額。為我簽署第一個二等功嘉獎令的人是游參謀長,后來在校官授勛儀式上給我佩戴勛章的人也是他。而游競,是我一起打架巡邊性命相托的戰(zhàn)友?!?/br>他一字一句,緩緩摘下自己胸前的軍銜和勛章,放在桌上:“何為家國?就是我的英雄,我的長官,我的兄弟?!?/br>……“當我降落的時候,迎接我的會是什么,鮮花還是槍口?要不要猜猜看,司令?!?/br>皇儲此刻席地而坐,手肘支著膝蓋,從緊繃的華貴衣料中可以看出他流暢的肌rou。這個大大咧咧的姿勢非常不符合他現(xiàn)在的身份,但他顯然毫不在意。他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然后用一個推保齡球一樣的手勢,把酒瓶推進了激光牢籠里面。司令不疾不徐地伸手攔住骨碌碌滾過來的酒瓶,張開了眼睛,目光沉穩(wěn):“我以為對你來說這無關緊要?!?/br>皇儲干笑了兩聲:“確實無關緊要。我靠著一支雜牌軍,都能對戰(zhàn)河岸的精銳,大獲全勝。何況現(xiàn)在這個局勢。怎么樣,我當游不殊的兒子,不算是丟他人吧?!?/br>司令目光炯炯地盯著他:“那你為什么還來看我這個階下囚呢?你已經(jīng)什么都不需要了。”皇儲揚起頭來,蓬松的額發(fā)擋住了他黑沉沉的眼睛:“的確,我已經(jīng)明白,想要的東西只能自己去拿。但是我想,”他短促地笑了一聲,“我可能孤獨太久了,自從游家覆滅以來?!?/br>那苦澀只一閃而過,隨即化成一把尖刀從他眼神中射出來:“我躲在陰暗潮濕的貨艙里,像一只老鼠一樣逃出奧菲斯,偽裝成窮困潦倒的難民徒步千里才在邊境找到了帝國的反抗組織。然后是無窮無盡的審問,基因測試,被當成可居的奇貨,當成籌碼,受人觀賞和算計!我已經(jīng)接受了被這個世界背叛的事實!”他很快平息了自己的激憤,換了個方向重新坐下來,仍然靜靜地撐著自己的臉頰,像個迷茫的孩子:“但如果連河岸基地都對我刀兵相向,如果真的只有我自己還在堅持著找到父兄被害的真相,或許我還是有點害怕?!?/br>“所以你認賊作父,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國家?!彼玖罹従徴f?!?/br>“我并沒有認賊作父?!蹦请p對于強權者來說無辜得有點過分的漂亮眼睛微微彎起來,皇儲篤定道:“因為事實如此,我是游不殊的兒子,也是齊知聞的兒子?!?/br>“這怎么可能?”司令似乎被震了一震,不可思議道。游不殊,共和國的大英雄,時代之光輝,他怎么可能和帝國的皇帝有一個兒子!甚至坊間巷內還有野史傳說是游不殊親手殺了皇帝!“司令,游不殊并不是神?!?/br>他從脖子上扯下一根黑色的編繩,亮給司令看。一個銀白色的圈環(huán),鑲嵌著流光溢彩的寶石,懸在他修長的指間,美得像一個夢。“父親去世的前一天,我打算向一個人求婚,那是我一生幸福的巔峰了。但自從逃離奧菲斯,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司令,每個人都有罪過。但是我發(fā)誓我不會比奧菲斯的權貴們更有罪。如果法律無法審判他們,那么我只能以戰(zhàn)爭審判他們。”他輕松地從地上躍起來,把那根繩子小心地收回襯衫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牢房內幽暗的光線凸顯了他清癯修長的身形,游競已經(jīng)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他懂得權謀,也懂得傷痛,不再是那個莽撞地駕著戰(zhàn)斗機來河岸基地報到,差點撞塌了地面雷達的毛頭小子。如果游不殊能夠親眼看到現(xiàn)在的他,一定會很高興。“孩子!”司令出聲叫住了他,在空寂寂的牢房里,那聲音還是那么低沉威嚴,帶著不易察覺的蒼老和無奈。游競背對著他,沒有聲響地勾起了嘴角。然后他轉過身去。……“怎么樣?”看到皇儲終于從牢房里出來,一直守在門外的克羅托緊張地上前詢問,順手接過皇儲手中的半杯殘酒。“他同意投降?!睂嶋H上克羅托不需要回答了,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了皇儲的神情,一個大獲成功的捕獵者才會露出那種饜足的表情。游競身高腿長,加上在軍中呆久了,步伐飛快,克羅托身量不足,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好奇地問:“殿下,如果,我是說如果,他這次還是硬著骨頭,你會怎么辦啊?!?/br>游競表情淡漠,剛剛在牢房里的脆弱迷茫都不見了蹤影,毫無起伏地丟下一句:“那就只好殺掉了?!?/br>克羅托望著他快步遠去的背影,愣了一愣,又急忙跟了上去。……“河岸基地投降了!”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奧菲斯,起初沒有人相信,但一個又一個戰(zhàn)報返回來,不信都不行。多么不真實啊,河岸竟然會投降?那是游不殊建立的護國之軍,十七年前立下頭功的河岸基地,在戰(zhàn)爭勝利時夷平了整個皇宮,如今那么輕易地落入了帝國之手?那個橫空出世的所謂帝國皇儲到底有什么魔力!百年戰(zhàn)爭余烈仍在,游不殊尸骨未寒!世界末日不過如此了。一時間奧菲斯人心惶惶。聽說在元老會議上,赫連定當眾破口大罵已經(jīng)投降的河岸軍總司令。幾個小秘書切切私語,半是八卦的興奮,半是對形勢的惶恐,有個大膽的,叫住了路過的執(zhí)政院秘書長,怯怯地問:“秘書長閣下,我們真的會輸嗎?”秘書長把垂在耳側的發(fā)絲向后攏了攏,和緩地說:“當前確實不太樂觀,但是相信元老會很快會有所作為?!?/br>小秘書聽見幾句不痛不癢的官話,悶悶不樂地三三兩兩走開了。一個帶著玩味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形勢不樂觀嗎?我為什么覺得,秘書長大人好像開心得很哪!”蘇瑟遲滯了一秒,隨后面向那人,露出一個完美無瑕的笑容來:“最開心的當是閣下才對吧。衛(wèi)城軍司令和軍部參謀長在演習中犧牲,如今河岸軍也投降了,赫連長老唯一能夠倚重的就是軍隊后起之秀陸長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