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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又去找何曼,何曼也是一個頭七八個大:“這么多客人等著呢!你鬧什么?”客人們可不等了。面面相覷,神色不自在極了。小堆小堆的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什么玩意兒啊!敢這么對老子……老子來都是給他們面子,還能這么侮辱我?!真是想死了!”“本來想著桑先生的事情,我至少可以幫著多問幾下?,F(xiàn)在看來不用了。真是晦氣!沒見過這么敷衍人的!”“那盤子上面都是油,就放那里一排,我一走近哎喲……真是氣得我心臟痛……惡心!太不尊重人了!”“mamamama!為什么這個阿姨家沒有甜甜吃呀?”“可能這個阿姨手頭比較窮吧,寶寶乖,要替阿姨想想喔。等mama出去帶你買甜甜吃?!?/br>“哇!那阿姨是真的窮!阿姨是不是要破產(chǎn)了呀!”等到何曼意識到事情或許真的有些邪門的時候,客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憤而離開,直接走人。她什么目的都沒達(dá)到,還把整個人脈圈子都得罪狠了。本來計劃好了,這么多大佬,總會有能幫上桑家也愿意幫桑家一把的。現(xiàn)在人都被氣走了,別說現(xiàn)在幫桑家,以后的合作怕是也懸了。從現(xiàn)在開始,桑家徹底成了圈子里面的笑話了。一切的一切,全都叫后廚這點兒破事兒給毀了!“滾!都給我滾!”她沖著管家和后廚的所有人,歇斯底里的怒罵,“滾??!”而后坐在一層大廳旋轉(zhuǎn)樓梯那里的臺階上,妝容都有些花了。桑溫去小廳的餐盤里,把剛收了尾的小饕餮撈出來。把它一身的菜湯擦擦洗洗干凈,又把恢復(fù)了可可愛愛的小饕餮揣回兜里。這小家伙兒不依,整個擦洗過程中一直在叫囂,一直在委屈。“我不走!我看見了!他們還有呢!”“我要吃!我要吃嘛!我要!”“不是說管飽嗎?!都說了管飽的!我還沒吃什么東西呢!”桑溫:“……你已經(jīng)把桑家的希望都吃光了。”揣著饕餮,站在何曼面前,正準(zhǔn)備告別離開。何曼卻抹了一把臉,對著桑溫失去耐心,直接發(fā)難。“我是你母親。你但凡能聽得懂一句人話,就要按著我說的做!”“半點孝心都沒有的畜生!你還配寫文章給人看?!你連我的話都不聽!”這話太過分,站在不遠(yuǎn)處的親戚覷著桑溫,都覺得這孩子會惱、會怒、會抓狂。而桑溫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那不是我選擇的。”他只是淡淡開口。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一身狼狽的何曼,似乎要看盡她的靈魂深處:“成為你的孩子,不是我選擇的。”“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當(dāng)然想要一個幸福和美的家?!?/br>“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我的母親視我作畜生。”何曼猛地站起身:“你——!”桑溫卻一笑,篤定道:“你又要攆我走了?!?/br>“第一次,在我考上了聯(lián)邦學(xué)府,要去就讀的時候。”他伸出食指。“第二次,是除夕夜我被叫回家過年的時候。”他伸出兩根手指。而后,他將比數(shù)的右手收了回來:“沒有第三次了。”何曼上前一步,抬起的手沖著桑溫的臉就過來了,一副要扇他耳光的樣子。桑溫身后的元滄一驚,下意識的往前一撲,要讓何曼打不到桑溫。但是誰也沒想到,桑溫在這一瞬間,揮手開了光腦,使光腦屏幕翻轉(zhuǎn),直接迎上了何曼的手。全場的人一怔。都不知道桑溫是在干嘛。而桑溫慢悠悠的收回光腦,對著打了一下沒成功,還要試圖打第二下的何曼開口。“我去年通讀過聯(lián)邦法……指紋是有法律效應(yīng)的?!?/br>何曼驚恐的抬頭。“你的指紋,加上我這里的——顯示你們從我初中開始,就沒有支付我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的證據(jù)?!?/br>桑溫抬眸,眼底神色冷漠。“足夠完成一份斷絕關(guān)系的文件。”他看何曼似乎想說什么,于是提前開口,作了安慰的姿態(tài):“放心?!?/br>“我什么貴重物品都不會要。你不必?fù)?dān)心你的城堡、你的財富、你的熙光圖紙?!?/br>桑溫后退了一步,站穩(wěn):“我只是煩了?!?/br>他受夠了占有欲爆棚的家長,受夠了被當(dāng)做一件物品似的要求聽話。受夠了和家人之間永遠(yuǎn)沒有平等溝通,受夠了一切占著血緣關(guān)系的理所當(dāng)然。是誰聽不懂人話?是誰在病態(tài)畸形的財富權(quán)力欲^望下已經(jīng)瘋魔?既然兩輩子都沒有親人緣分,那就算了。桑溫一向不是喜歡苛求、喜歡委屈自己的人。“再見?!?/br>“何曼女士?!?/br>桑溫淡淡的:“我沒有什么錯,只是我不適合做你的兒子。”“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他停住,意識到這個假設(shè)是沒有絲毫的意義的。終究只是一嘆,“沒有如果?!?/br>出了城堡,天已經(jīng)黑沉沉。桑溫站在天空下,覺得好像放下了一個極大的負(fù)擔(dān)。不必強求,生活中哪里會有那么多如意的、順著自己心意的事情?即便他寫著各異的故事,卻也明白。作者注定不是書中人。“走吧?!?/br>他拍了拍口袋,兜里的饕餮回應(yīng)了一聲吭哧。桑溫牽起了元滄的手。他一直習(xí)慣于握住元滄的手腕,這是他第一次牽他的手。手指修長,骨骼分明,抬手牽住自己的時候,元滄整個人都一顫。桑溫將他的手握住,和他并肩向前走著。也就在這一瞬間,桑溫心中突然十分平和安寧。天已經(jīng)黑了,前面還有不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