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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詩。周文禮的漢字水平僅僅停留在尚未糾正的廣泛錯誤水平。他連字都認不全,更何況是理解句子和整詩的意思?“絕對不會是隨機拿的它?!鄙乜粗@張破破爛爛的紙,看著上面小孩子稚嫩的字跡,深吸了口氣,“絕不可能是不懂它的意義,就隨手拿到了它?!?/br>更不會妥帖的放在背包里,自己哪怕死亡,這些東西也會被以遺物的名義送回來。珍視到如此的地步。自己沒有活著帶回來,死了也要以遺物的名字帶回來。而且周文禮向來聰明。他在周家生活了十九年,不會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親人對他是什么態(tài)度。這樣的遺物,他們如果不會收,會被送去哪里?最大的可能就是送到桑溫和圖巴巴的手里。是巧合嗎?不,恐怕是早已周密的安排好了。但是為什么是這首詩?周文禮會懂它的美嗎?他自己是不會懂的。那么……是誰在告訴他,是誰在教他?這樣的想法一出,桑溫對上李白的眼神。正能看見那一身風流的青年眼中的痛心與悲戚。只是一面之緣,上次見面嬉笑怒罵,這次卻只能見到遺物。“有人教他。”桑溫確定的這么開口。“人?”回答桑溫的是李白的一聲嗤笑。他走到桑溫面前,站住,看著桑溫手中的那張破破爛爛的紙。李白一把抓過這張,直上而扔,另一只手一掌直接拍在紙背。“出來!”他大喝一聲。桑溫眼睜睜看著“人生得意須盡歡”一句上,蔚藍光點乍現,騰空而起,化為一人。十幾歲大,櫻唇玉肌,尚未落地就叫出聲來:“誰——啊?”句子化形。桑溫心里一顫。從單個的漢字,到“李白”“饕餮”這樣的詞,再到面前這少年“人生得意須盡歡”一句。漢字的精神力世界在高速的向前發(fā)展。醒來的漢字越來越多,漢字的精神力也越來越強。就像李白,甚至可以精神力化物。盛世,終究不遠。但是亡者,不會歸來。“你幫周文禮講詩?”這少年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周?誰?啊!那個傻蛋!對!我給他講詩講史,教他填詞作曲,可他什么也不會哈哈哈!”“所以后來,我們就是在一起玩而已……”桑溫打斷他:“他喚醒的你?”“怎么可能?”少年哈哈大笑,“他啥也不懂,是跟在他身后的一個小光頭……”桑溫聽見這話,眼眸深沉。“‘豆’字。”他的聲音冷靜而理智,“禾雍家族的家徽。”它是已經被桑溫喚醒了的。可“豆”為什么會出現在前往古地球科考的艦隊里面?沒有載體的話,漢字是沒有辦法從精神力世界化形出來的。上次見到小光頭,他是從禾雍家族的家徽里化形現身。那么這次,也會是這樣。他的出現,喚醒了可以化形的第一個句。也說明……艦隊里有著隨身攜帶著禾雍家族家徽的人。什么人有家徽?也就是禾雍家族的人。“好囂張。”他喃喃:“半點兒都不愿意掩飾,”那少年似乎自己還不甚清醒:“怎么了?他人呢?”“爸爸你這什么表情呀!”低低一句話,嘆出長長一聲。桑溫承認了這個事實:“他去世了?!?/br>那少年一呆。他自己是中的一句話化形。就像時間一樣,他的生命是永遠向前的,不會戛然而止。不明白去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么,不理解為什么剛剛還在嘲笑的傻蛋不見了。他這么說:“我還要和他玩呢?!?/br>這時候。“哥哥……你看這個?!?/br>元滄遞過來金屬盒中的另一張紙。這是周文禮的筆跡。桑溫一眼就認了出來。周文禮的字很漂亮,蛇形文字一排排看去,像是地表長出了蔓延藤蔓。他看向上面:“……。”【我最近看到了好多比夢更美妙的東西。活著的每一秒,都比之前的十九年加在一起更高興。同艦的一位同事,炫耀著自己的手稿。我竟然可以安靜的聽完他全部的啰嗦,沒有生氣,連心急也沒有。更不想和他爭執(zhí)。我變得好奇怪,如果是過去的我,一定會諷刺他,一定會強調自己的優(yōu)秀。但我只是看著他說話時候動個不停的嘴唇,心里一片平靜。】【不再廢話。就比如今天,我看見了一朵粉色的花。它迎風招展,脆弱堅韌。遠了看,只是一個粉色的點,像是彩筆落下隨意的一刺;近了看,每一片花瓣都軟軟動人,真是偉大的畫家才能人工給予的寶物。這花和少女一樣,是毫不遮掩、直接散發(fā)向大地的美麗。它或許也滿意自己的裙子,也高興自己的年少,也準備去參加一場盛大的舞會。…………它真漂亮。我第一次為了一朵花,生出這樣的感動心情。我只是呆呆的看著它,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同事過來罵我是呆子。呆子?我竟然不氣,對著他笑。他才不知道我剛剛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朵,漂亮的,花?!?/br>沒有測量,沒有計算,沒有資料,沒有科普。桑溫拿著和,看著那黑漆的金屬盒子,只在那反光中看見了自己的眼睛。放棄了科普數據創(chuàng)作,放棄了資料導入的作品,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看著一朵花,只寫著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