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候知道慫了，應仰再牛逼也是個學生，趙禹不一樣，他混在這里根基穩(wěn)定，“禹......禹哥，”趙鵬川往后動了動，“誤會，誤會?！?/br>
    趙禹看都不看他，拉過衛(wèi)惟來四處檢查，“你沒事吧？沒喝他們倒的東西吧？”

    看了一圈要松口氣，看見了衛(wèi)惟身上的灰塵和腳印，一口氣直接變成了怒火。剛要發(fā)火，被衛(wèi)惟拉住了胳膊，她意思是先回自己的地方再說。

    ——

    趙禹場子的北大堂里。

    參與事的人都明白過來自己到底惹了什么人。一個個低眉順眼大氣不敢出，還剩一個趙鵬川在窮鼠嚙貍。

    趙鵬川被幾個人拖著，“禹哥，是這小子先他媽找事。我就是討個公道。”

    趙禹沒說話，衛(wèi)惟平靜看一眼開口，“送警察局?！?/br>
    她說什么就是什么，趙禹給王喆示意。

    趙鵬川不愿意進局子，討?zhàn)垷o用又開始罵罵咧咧滿嘴臟話。

    衛(wèi)惟火氣暴漲拿起手邊的東西就往他身上砸，“你不想去警察局，想讓我和你算算賬？今天打出去的棍子十倍挨回來，你敢嗎！”

    趙鵬川顯然沒把她放在眼里，地痞本性撒潑難纏。趙禹讓人趕緊把他弄走，衛(wèi)惟平時與人為善，討起債來給人剝皮抽筋。

    趙禹知道，衛(wèi)惟真的生氣了。

    不僅氣挑事的人，她男朋友也被記恨著。趙禹打量了打量一邊的應仰，心里就兩字：活該。這小子原來不惹事，今天就不會有這一出。

    衛(wèi)惟嗓子難受，終于忍不住了咳出來，一咳就咳得止不住。緩了緩沖過來的人擺擺手表示沒事，和趙禹說，“俞菁呢？”

    ——

    俞菁躲在一邊，早就坐立不安。

    她失策了，她根本就沒有所謂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當衛(wèi)惟被她領進去的時候，俞菁就感覺她已經(jīng)暴露了。那是趙禹的地盤，俞菁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認識衛(wèi)惟，她感覺所有人看她都像是在告訴她：你在干什么？你打什么主意？我們都知道。

    俞菁把衛(wèi)惟送到趙鵬川面前就不再敢多待一秒鐘。她怕趙鵬川知道真相收拾她，也怕衛(wèi)惟找她對質(zhì)報仇。

    衛(wèi)惟幫過她，她現(xiàn)在在恩將仇報。心里又有魔鬼為她叫囂，衛(wèi)惟又不會被怎么樣，她什么都有，幫她就是一句話的事，再幫她一次怎么了！

    俞菁徹底失去理智，她放棄了最后的回頭機會。

    然而她馬上全盤皆輸。

    她輸給了應仰。

    俞菁知道的應仰，還停留在他對衛(wèi)惟隨意試探捉摸不定的階段。哪怕她也知道他們在一起后應仰對衛(wèi)惟百依百順，但她聽人說的應仰是目空一切，最不愿受人壓制威脅的霸王。

    俞菁的設想是，應仰因為衛(wèi)惟發(fā)怒而收拾趙鵬川，他從前就收拾得易如反掌，說好沖冠一怒為紅顏，現(xiàn)在只能是變本加厲把人訓服。

    結果應仰按照趙鵬川的話，赤手空拳，獨身前來。他生生抗下打在身上的棍子，根本都沒有還手。

    他自覺收斂脾氣本性，甘愿為了衛(wèi)惟低頭挨打。

    俞菁已經(jīng)清醒了，也算可以，她也算是借人之手扳倒了趙鵬川，只是她的美好設想破滅了。

    ——

    北大堂里就剩幾個人。衛(wèi)惟和俞菁對立而站。

    衛(wèi)惟看看她，“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俞菁回她，“沒有了?！彼又殖爸S，“我說是趙鵬川逼我的，你信嗎？”

    衛(wèi)惟毫不留情，“他有沒有逼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br>
    這種高不可攀的語氣刺激到俞菁緊繃的神經(jīng)，“我做了又怎么樣？你受傷了嗎？你掉一根頭發(fā)了嗎？”

    俞菁歇斯底里，“衛(wèi)惟你知道我多羨慕你嗎？你要什么有什么，這些人都圍著你轉(zhuǎn)，你只要說一句話勾勾手指頭，衛(wèi)誠趙禹還有應仰直接就為你沖上來。你什么都有，你知道我有什么嗎？”

    “我什么都沒有！我被人欺負，我小心翼翼討好人求人，我像條狗一樣舔人。你憑什么說我？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哦，”衛(wèi)惟說，“你以為你舔趙鵬川是條狗，換個人舔，換成趙禹你就能變成人？”

    “你以為你出入幾次娛樂場所，你就能融進去？你以為你和人認識說了幾句話，人就能記住你是誰？你以為你把自己打扮成你自以為的樣子，你就是你自以為的人？”

    她這種人見過各種事，不愿意和人計較時是極好相處，計較起來，一句話直戳人的痛處，戳得準而狠。

    衛(wèi)惟很生氣，她自己也知道這話太難聽，“話是很難聽我知道，但是抱歉，我真的沒辦法和你好好交流?！?/br>
    衛(wèi)惟說得太對了，她畫成熟的妝穿成熟的衣服，她也不過是個無所依仗的未成年人。

    俞菁已經(jīng)被打回原形，滿含哀戚，“你占盡了人間好事，你憑什么？你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嗎？公主！大小姐！你見過壞人嗎？你這種受盡寵愛應有盡有的人，有什么資格評判我做的事？”

    這個問題趙禹都可以替衛(wèi)惟回答。她見過。

    她八歲被困在火場里，濃煙熏了嗓子，后來有了咳嗽的老毛病。

    她十二歲被人跟蹤綁架，綁匪索要贖金又意圖報復差點撕票，被救回來后怕黑夢魘治了大半年。

    衛(wèi)惟回答她，“我當然見過，我見過的壞人遠比你知道的要窮兇極惡。”

    你遇見的壞人欺負你，我遇見的壞人要我命。

    “你的路是你自己選的。別人沒資格評判你，你也沒資格算計別人。至于我比你風光這件事，我問心無愧地感到榮幸。我沒法為你覺得抱歉，畢竟人的處境很一大部分都是自己造成的?！?/br>
    “人變成什么樣不在于經(jīng)歷了什么，在于她想成為什么。”

    世間好事沒都讓我占盡，我只是努力活在人間。

    俞菁哭了，路確實是她選的，是她不聽父母的話，是她選擇信劉凱，是她不想再上學。

    “對不起?！庇彷颊f。

    衛(wèi)惟搖搖頭，“你不算對不起我，我什么事都沒有，你對不起的是應仰?！?/br>
    “如果我不認識趙禹，如果今天有人非要和應仰過不去，你想過后果嗎？”衛(wèi)惟笑了笑，“也是，棍子沒打到你身上，你又不疼?！?/br>
    她伸伸胳膊，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帶下旁邊桌子上的一個倒著半杯水的玻璃杯。玻璃杯掉到地上，杯子也摔得四分五裂，水撒了一地。

    俞菁緊緊咬著唇，聽見衛(wèi)惟說話，“到這了?！?/br>
    到這了，交情到這了。

    以后橋歸橋路歸路，我們走在街上遇見也別說互相認識。

    ☆、黎明之前

    應仰守在門口站著, 不知道衛(wèi)惟在里面說什么。

    王喆過來招呼他, “傷怎么樣？給你擦點藥？”

    和衛(wèi)惟有關的人應仰都會特殊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