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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冊不肯放手,一疊聲地請求邢岫煙把這本畫冊送給他。 邢岫煙當(dāng)然不肯:“這可不行。表哥最喜歡的那幾張畫卻是我這院子里的景物。這種畫怎么可以送給表哥?” “這,這不是我的生日快到了嗎?就這么一次!一次!好meimei!拜托你,破例一次可好?” 邢岫煙堅決搖頭:“不行。若是表哥只為有趣,我還有另外一件東西可以送給表哥。表哥可要看看?” 賈寶玉當(dāng)然說好。 邢岫煙就請母親幫忙,把博古架上的一個擺件那下來。 只見上面用西洋蘸水筆勾勒著一張又一張的飛鳥圖,而這些飛鳥圖按照一定的順序被安裝在扇葉上,輕輕拉動那個繩索,那些扇葉就轉(zhuǎn)動起來。 賈寶玉和史湘云高興得直跳:“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那一頁頁的飛鳥圖,圖畫不盡相同動作卻是連貫的,扇葉轉(zhuǎn)動,就跟動畫一樣,飛鳥在飛。 動作流暢細(xì)致,就好像活的一樣。 王熙鳳道:“老太太,您說,邢meimei這心,到底是怎么長的?這東西,她是如何想來?” 賈母拿著玳瑁水晶眼鏡仔細(xì)地賞鑒了一番,道:“這畫應(yīng)該是用西洋蘸水筆畫的,那墨是特殊調(diào)配的,跟我們中原不同。至于這架子,應(yīng)該是仿著宮里的轉(zhuǎn)頁扇做的。這東西昔日在大明宮里盛極一時,如今外面會做的木匠也不少,也不算稀奇。難得的是邢丫頭觀察細(xì)致入微排布整齊精細(xì),不然,這鳥兒就是飛起來也不會如此逼真?!?/br> 這種東西,一般人是絕對玩不起來的。 賈寶玉的眼睛根本就移不開,無論是這架會飛的飛鳥圖,還是那本畫冊,他都想要。他無法決定,只能來纏賈母。 賈母無奈:“寶玉,別讓你meimei為難?!?/br> “可是,可是那飛鳥圖不是彩色的?!?/br> 眾人就看邢岫煙。 邢岫煙道:“既然如此,我就給表哥再做一架彩色的好了。只是彩色的繪制不易,怕是要等過年的時候才能得。至于這架,若是表哥不嫌棄我擺過幾天,今天就能帶走?!?/br> 賈寶玉聽說,這才罷了。 他戀戀不舍地歸還畫冊,道:“那我要這飛鳥圖。只是彩色的,邢meimei別忘記才好?!?/br> 史湘云奇道:“邢meimei的畫技這般厲害,為何只畫花鳥不畫人呢?可是不會?” 邢岫煙道:“我的畫,史家jiejie也看到了。jiejie說,我畫誰好呢?女人家的真容怎能落入他人之手?那是要惹出大禍的!可若是畫男子,我偏偏是女兒家。畫得不好也就罷了,畫得好了,又是閑話。人言可畏啊?!?/br> 眾人立刻點頭:“正是這話?!?/br> 至于年幼的惜春,則只能兩眼放光地盯著那些畫發(fā)呆了。 薛姨媽道:“邢丫頭的畫好,也不知道這女紅上如何?” 邢妻立馬道:“薛家奶奶難道不知道?我們家是蘇州來的,蘇州的園林名滿天下,蘇州的刺繡一樣天下聞名,可世人刻意遺忘的是,蘇州的瞎子一樣很多,而且多是女子?!?/br> 賈寶玉驚呼一聲,道:“這是何故?” “就是這刺繡鬧的。蘇州很多人家,姑娘打會走路就開始學(xué)字畫、學(xué)針線,十二三歲的時候已經(jīng)能獨(dú)當(dāng)一面,做娘的帶著女兒和新媳婦做活養(yǎng)家,平民百姓人家?guī)缀跫壹覒魬舳际侨绱?。而家里的雜活是誰做?是上了年紀(jì)的老奶奶。因為眼睛漚壞了,做不了精細(xì)的活計,只能做些粗重的雜活?!毙掀迖@息一聲,道,“當(dāng)初我們家在姑蘇那么艱難的時候,我都沒讓這孩子學(xué),更何況是如今?” 她是真舍不得。 賈母笑道:“可不是這話!我們家的女孩兒也是如此。我這三個孫女兒,二丫頭喜歡下棋,三丫頭好字,四丫頭也在學(xué)畫。若論針線上的本事,我跟前這么多女孩兒,數(shù)林丫頭做得最精致,不過我也不許她做,一年做個一件兩件也就夠了,就怕她漚壞了眼睛。” 王熙鳳連忙拉了邢岫煙上前,道:“老太太既然這么喜歡邢meimei,何不帶了回去?邢meimei跟林meimei一般的年紀(jì),又一樣讀書識字,還畫得一手好畫兒,正好與林meimei做伴!” 邢岫煙笑道:“這半年來,因著父親科考,我也不便出門,一再婉拒府上的邀請,是我的不是。如今我父親考完了,我也正好松快松快。聽姑姑說,過幾日便是府上表哥的生日,到時候我必然登門賀壽。只望老太太莫嫌棄我吵鬧為好?!?/br> 賈母更加高興:“那就說好了。到時候若是不來,我就叫你璉二嫂子綁了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晉江來客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章 這一日的喬遷宴可謂是賓主盡歡。 邢忠夫婦單純地為女兒得到了賈母的肯定而高興,可是賈家對邢家的評定就要復(fù)雜許多。 賈母本就有意抬舉邢岫煙跟薛寶釵打擂臺,如今見邢家也不是那么差,家境看著也殷實,邢岫煙表現(xiàn)出來的才藝也不凡,自然就活動開了。 很快,賈家下面就開始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邢家也不是那么不堪,而是時事所致。當(dāng)年老義忠親王壞事兒的時候,朝堂上的腥風(fēng)血雨,多少人家都跟著壞了事兒,至今老一輩人都不敢提。邢家之前給人做佃戶,怕不是因為家貧,而是為了避禍!你看,當(dāng)今萬歲登基,啟用了多少舊年被罷官的官員?邢家怕是聽說了這事兒,這才出來的。 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親眼所見一般。 別說,邢忠一次就過了縣試、府試也成了這一論調(diào)最好的佐證。 如果去年臘月邢家剛進(jìn)京的時候,賈家還有人說邢家怕是來打秋風(fēng)的,這會兒已經(jīng)沒人說這話了。邢岫煙的身份也跟著一變,從來投親打秋風(fēng)的貧家女變成了正經(jīng)讀書人家的小姐。 士農(nóng)工商, 雖然本朝對商人不像前朝那么苛刻,可是商人終究是商人,跟讀書人家是不能比的。 薛家固然是皇商,可是他們家做的是替宮里采買雜料的活計,而這種活計本來走的就是物美價廉薄利多銷的活計,需要的是男人親自去跑。如今的薛家,薛蟠那個人,哪里做得來這樣的活計?更別說薛蟠的表現(xiàn),賈家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 對比邢家,薛家雖然有錢,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家在走下坡路,而且資產(chǎn)還在迅速地縮水。 而邢家呢,看著不顯眼,卻是扎扎實實地一步一步地在走上坡路。大家都確信,來年邢忠過了院試,邢家改換門庭就在眼前了! 一個有錢,卻是商家女的身份,家里還在走下坡路。 一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