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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shù)百年前本是一片澤地,后來人漸漸多了起來,才被開墾成良田。雖然經過人們的精耕細作,地理環(huán)境已經跟數(shù)百年前大不相同,可是莊子地處低洼是事實,同時每年也頗受水澇的困擾。 實際上不止她這個莊子,就連這附近的幾個縣都有是如此。 邢岫煙又查閱了附近幾個縣的地方志,然后駕著車在家丁們的護衛(wèi)下走訪了好幾個縣,然后繪制了一摞地圖。 更準確地說,是全套的空間分布性圖紙,包括普通地圖和地形圖。 不只如此,她還做了許多其他工作,比方測量附近河流溪流的流速、水量和植被分布等情況。 根據(jù)這些資料,她估算出了每年流經這片土地的大致水量,然后計算出了作為基本水利設施之一的蓄水人工湖的規(guī)模也所需人力物力。 邢岫煙跟母親開口的時候,邢妻第一時間皺眉。 無他,這個花銷實在是太大了。更重要的是,如果是修河堤這種事兒,可以申請國家補貼,可如果是修人工湖,別說是人工湖,只是一個池塘,都只能往里面砸錢。 邢妻甚至還如此道:“丫頭,你素來有成算,我也不說你??蛇@事兒不成!你二姑姑和三姑姑出嫁的時候才多少陪嫁?你呢?光這座莊子就八百畝!這已經是看在你的封爵的份兒上刻意貼補你了!我告訴你,你出嫁之后,用自己的私房去購置田地開挖什么蓄水人工湖我管不著,但是現(xiàn)在不行!絕對不行!” 邢岫煙不得不更改了自己的計劃——放棄原本的人工湖計劃,改修池塘,約十三畝,深一丈三。稻米收割之后動工。 新任田莊莊頭姚元方得知這個消息,連忙求見邢妻。 邢妻連連搖頭,道:“這是她的陪嫁莊子,我是不管的?!?/br> 姚元方只能回頭找邢岫煙。 邢岫煙看了看他,道:“姚莊頭,你說,這水稻田一年的出產,價值幾何?賦稅幾何?” 姚元方便道:“姑娘,您乃是當朝正六品的郡君,本不用納稅的?!?/br> 邢岫煙道:“是啊,我本不用納稅。可您看我這身上衣裳口中食,哪一樣是莊子上的出產?其實不止是我,別家也一樣,我們更需要莊子帶來的銀錢,而不是糧食?!?/br> 姚元方道:“可是……” 邢岫煙道:“稻米嬌貴,需要的人力也多,可論最后的收益卻大大不成。所以我打算種蓮藕外帶出些泥鰍、螃蟹之類的水產?!?/br> 稻田里面養(yǎng)鯉魚,看著產量是挺高的,可是如果從果腹的角度來說,稻米的產量不如紅薯。如果從金貴的角度來說,這莊子上出的是白米不是胭脂米碧粳米。因此,從經濟的角度來說,開水田種稻米真心不如蓮藕之類的來錢多。 聽邢岫煙這樣說,姚元方只能道:“姑娘都這么說了,那小人也無話可說。只是種蓮藕需要的人力物力也不少,而且,蓮藕也有七孔和九孔之分。就是不知道姑娘想種哪一種?” 著名的澤畔藕就是九孔藕,又叫清水蓮藕,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也不少。對比之下,七孔藕需要的人力要少些,卻也省不到哪里去。 只要是鮮藕,無論是九孔藕還是七孔藕都適合煲湯。只是九孔藕更嫩一些,因此更受歡迎。 不過,七孔藕淀粉多,如果要洗藕粉就要用七孔藕。 邢岫煙道:“九孔藕鮮嫩,當為首選。你就按照清水蓮藕的方式種吧。” 見邢岫煙知道清水蓮藕,姚元方就不在多說什么了。 這位郡君娘娘雖然不是內行,卻也是門門通透,不是好糊弄的。 他道:“既然姑娘這么說了,那小人就斗膽。在山坡那邊開幾畝地種豆子、芝麻。” “還有棉花。清水蓮藕不需要靠著池塘,回頭請個博士看看,開口井,在井邊鋪池種藕。” 豆餅、棉籽餅和芝麻醬,就是清水蓮藕的主要肥料。 第39章 邢岫煙口中的博士,其實是在工部供職的正六品水文博士。 雖然民間也有風水先生,可是水平良莠不齊,不如朝廷的水文博士來得可靠。水文博士畢竟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要請這樣的官員上門幫忙看莊子上的水文,肯定要先跟林如海報備。 當然,邢岫煙沒想過一定要請到水文博士,水文博士請不來,副職的水文侍郎也是可以的。 所以邢岫煙就寫信給林如海。 林如海的動作也快,不久之后,一位騎著毛驢宛如莊稼漢一般的中年漢子就來到了莊子上。 這漢子來到莊子上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他。因為這附近經過的這般模樣的人真的是太多了。消瘦、精悍,皮膚黝黑,肩頭搭著褡褳,腰里別著旱煙,一身短打,除了腳上的那雙鞋不是草鞋而是布鞋,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一般的莊稼漢可舍不得穿布鞋,會穿布鞋的,至少也是個富農。 京畿乃天子腳下,自然富庶,這一帶這樣的打扮的富農真的不少。 當然,這樣的打扮雖然常見,可是外人終究是外人,而莊子上之所以沒有人第一時間上前詢問則是因為: “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姑娘呀,要把好好的水田挖成池塘呢!” 雖然稻米還在地里,可是這不妨礙大家嘮嗑兒。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也不知道我們姑娘著了什么魔!偏生太太說這是姑娘將來的陪嫁莊子,一切由姑娘說了算!” “太太也太心大了!” “就是就是?!?/br> “也不知道姑娘這是發(fā)什么瘋!” “聽說是要種蓮菜養(yǎng)龜鱉蝦蟹?!?/br> 有個有些見識的老婦人吧嗒著水煙,道:“姑娘這算計倒是有些道理?!?/br> 周圍的幾個婦人立刻七嘴八舌起來:“七嬸,您說什么呢?!” “就是就是!” 那老婦人道:“大戶人家不都是如此嗎?一不用納稅二不依靠著莊子吃喝穿戴,比起用度,人家更需要銀錢。稻米雖然好,卻也只是來錢穩(wěn),而是不來錢多。若論來錢多,你們可記得臨縣有個人,他們家的田地出的上好的螃蟹,隨便一筐就是七八十兩銀子?!?/br> 聽這老婦人這么一說,左右都驚呼起來。 “就是那個薛家伙計家吧?那也是老皇歷了!誰不知道去年這家人的螃蟹根本就沒賣上價錢,降到五十都沒人買,后來干脆四十五兩一筐還買一送一。還有去年,也是!這種旁門左道是行不得的~!” “就是就是?!?/br> 好幾個婦人附和道。 那老婦人篤定地道:“你們知道什么呀!這是這兩年京里的高門大戶接二連三地倒下,這才如此罷了。我們這莊子不也是?如今布政使老爺家買下了這莊子,可見這京里是要安定下來了。” 那幾個婦人立刻交頭接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