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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溝通交流。這樣也好,張擇瑞對此并無多大遺憾,反而有幾分慶幸。他怕自己一開口說話,就忍不住質(zhì)問他們:你們到底有什么目的?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在進入大漠的第十天,他們就已經(jīng)可以遠遠地瞥見:祉國軍營高揚的帥旗了。張擇瑞不免長吁了一口氣,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再忍幾天,就安全了。嚴辭有條不紊的指揮著鏢局的鏢師,他們不斷地在搬動幾輛虛掩,裝滿砂石的車,并迅速搭好了帳篷。他們并不敢在一個地方久留,畢竟他們也就十來個人。以嚴辭的技藝,若是有心脫身,定是能成功突圍的。但是鏢師們的臉上滿是鎮(zhèn)定,那般有底氣,一定是留有什么后路,才會那么有恃無恐。若是真的只是他們倆個人出來,如他們所說那般是來通商旅游的,他們定都是不怕死的。但如今,加上這萬擔(dān)糧食,他們怕是連死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謹慎,必要的時候還是要闖上一闖。他們倆個普通的朝廷官員死了,倒不是多大的問題。但每一擔(dān)糧食,就是一條人命啊。嚴辭始終正對著鏢師們,將張擇瑞護在他身后,完全是出于下意識的保護姿態(tài)。鏢師們早已是熟視無睹,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或是說是漠不關(guān)心了。也是,一個獵人等待一只束手就擒的羔羊時,會思考他是否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識嗎?不會吧?不會的。嚴辭清了清嗓子,真情實感的說道:“這幾日大家長途跋涉,定是辛苦了。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可抵達目的地了?!?/br>“是的,先生?!睅酌S師異口同聲的喊到。自從那日失口喚出“將軍”后,那幾名鏢師就閉口不言了。平日里,嚴辭有何吩咐,在稱呼他時,他們也定會小心翼翼地喚上一句“是的,先生?!薄昂玫?,先生?!?/br>卻不知他們這般欲蓋彌彰,反倒讓張擇瑞更慌張了。而面對比較好說話,和善的張擇瑞,他們會恰到好處的熱情一些。但不會像那日那般熱絡(luò)與毫無防備了。殊不知,他們這般的差別對待,更是肯定了張擇瑞的懷疑。張擇瑞與前日守夜的侍衛(wèi)交接了武器,以及洽談了守夜時的注意事宜,正欲將另一把佩劍遞予嚴辭,卻被正在整理行李的鏢師阻止了。張擇瑞佯怒道:“這是在干什么?難不成是瞧不起我這個病秧子,認為我沒有精力和足夠的警戒心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放一百個心吧。我還是‘寶刀未老’著!”那幾個人互相看了幾眼,對了對眼色,其中一位趕緊打起了圓場:“怎么會?您和先生都是金貴的人,這幾日舟車勞頓著,定是不習(xí)慣。我們早就習(xí)慣了路途顛簸,皮糙rou厚的,比較經(jīng)得起折騰。您們還是趁早休息吧?!?/br>張擇瑞認出來了,這就是那個失口喊出將軍的人。“這還差不多?!睆垞袢鹄浜咭宦?,后背浸滿了冷汗,生怕說錯一句話,他們這些人,就會暴露自己兇惡的本性。說著話,張擇瑞就把手中的劍遞向他們。那個人明顯松了一口氣,放松了自己緊張的神色。嚴辭沉默寡言的看著他們客套,率先自己走進了營帳。張擇瑞對他們抱歉的笑了笑,算作給他賠禮,也一步并兩步的緊跟著他,走進帳篷。張擇瑞略帶責(zé)怪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現(xiàn)在,接下來怎么辦?”“等?!?/br>硬邦邦的吐出了一個字,嚴辭躺在被窩中,翻了個身子。張擇瑞知道他和自己一樣,并沒有睡著,一樣在等著最后一刻。一定會有人忍不住的,但張擇瑞不希望是他們先打破的僵局。清晨,第一絲曙光透過帳篷,灑在張擇瑞身上。張擇瑞從地面上爬起,習(xí)以為常的看著身旁空空如也的床榻,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了營帳,就看著習(xí)慣早起的嚴將軍在用清水清洗面部。大漠水源缺乏,但是嚴辭始終堅持這個習(xí)慣。張擇瑞倚在帳篷上,瞇著眼睛看著嚴辭洗完了臉,又開始每日的晨練。不知為何,就是有幾分想笑。笑得也沒個正型,連額角的紋路都活絡(luò)了起來,泛出了幾分精神氣。嚴辭見他那般開心,不免停下動作,好奇的走過來,剛想問他笑什么,張擇瑞就臉色一變,大喊一聲:“嚴將軍,小心。”語罷,張擇瑞隨手將嚴辭放在營帳前的佩劍扔向嚴辭。也不是誰那般粗心大意,竟忘了收起來。嚴辭還未接住,就被身后那人一伸手,奪走了。嚴辭下意識的向前空翻,想跳出那人的攻擊范圍,卻被那人伸腿一絆,險些因重心不穩(wěn)而跌倒在地。嚴辭只得轉(zhuǎn)身,不情不愿的應(yīng)對那人,同時萬分期盼:張擇瑞不要被人輕易制服,不然,局面會對他們更為不利。本身也就是嚴辭一個能打的,他們不能大喊,申援,以免將對方的幫手吵醒。本來按那些侍衛(wèi)的作息來說,他們是不該在這個時辰還在沉睡,但最近車馬勞頓的,外加他們前夜徹夜未眠,體力早已透支。而那些鏢師昨夜守了夜,肯定是見天一亮,就急忙躲回營帳,爭分奪秒的在出發(fā)前,在多睡一倆個時辰。所以此刻,萬籟俱寂,僅有他們?nèi)嗽诔聊袑χ拧?/br>所幸那人似乎也是在擅自行動,他的同伴絲毫無法察覺到帳篷外的空地上,波濤暗涌的斗爭。嚴辭謹慎的與那人周旋著,忽而出手,一舉擒住他的咽喉。那人不斷地踢腿,掙扎,撲棱著自己的手腳。就像是瀕死之人,突然爆發(fā)出的求生欲,猛烈地踢著嚴辭的雙腿。嚴辭一聲不吭,露在外邊的小腿早已出現(xiàn)了淤青,硬是沒有放手,捂著他的嘴,慢慢的等他閉氣。其實世界上最殘忍的刑罰是絞刑,套在你脖頸上的繩索,隨著行刑者的動作不斷松開,又再次收緊。你的臉會因痛苦而面目猙獰,空氣不斷的遺失,又重新回到你的身體里。你,又活了。這樣不斷循環(huán)反復(fù),你終于無法忍受了,哀求著那個人,讓他給你一個痛快。那人終于欣賞夠了你的丑態(tài),你的不堪,你的脆弱。于是,你在再次經(jīng)歷了那個過程后,終于得到了你祈求已久的死亡。那人不斷瞪大雙眼,脖頸曝出了青筋,雙眉緊緊的擰起,臉色從絳紫色轉(zhuǎn)變?yōu)樯罴t,又逐漸變?yōu)榛野咨懒恕?/br>張擇瑞并非是第一次面對人的死亡,卻是唯一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圍觀過一個人生命的消逝。生命真的太脆弱了,這是張擇瑞看完這次甚至稱不上公平的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