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子扭著身子把人往回拱：“干啥干啥，走走回家復習去?！?/br>
“別得瑟，看到二叔沒？”

“二叔？”熏子眼一亮：“咋？干架了？”這回不拱人改拉人：“走，找人去我腿長邁的步大?！?/br>
“滾犢子，”陳威番了一個大白眼，這回還真跑對了，陳老二在人家里耀武揚威呢，陳威直接推門進屋，先掃了一眼狼狽的三丫，才對陳老二說：“二叔，趕緊去該里，我爺住院了?！?/br>
陳二叔“噌”的站起身咬牙切齒的喝道：“你不離是吧？成，你就在你娘家待一輩子吧，敢回去腿兒給你劈折了，我霍出去了蹲幾年八驢子能咋地？”喊完扯著陳威就往外跑，旁觀人熏子向陳陽使個眼色，陳陽馬上背起書包在后跟著。

三丫爹嘆口氣：“作吧，作出頭了把老人都整醫(yī)院去了，你真能呀?！?/br>
“你總訓咱閨女干啥，他陳老二也不是個好東西。”三丫娘不愿意了：“咱閨女說錯啥了，他要有他大哥那么能奈，她還用吃這種苦呀?！?/br>
“有這樣娘是不怪閨女?！比镜持肿叱鑫荩@家他也不愿待，還是兒子家好呀，媳婦的性子他忍了大半輩子，姑爺也忍了不少年，看來要忍到頭了。

醫(yī)院里的陳爺爺還在和陳爸念叼著：“不住院了，這老貴了禍禍那錢干啥?！?/br>
陳爸脖一梗，直接拒絕：“不地。”

“咋這么不聽話呢？”

“我就是太聽話了，不然能有這事？”

陳老二跑進病房沒來得及和他爹說一句話，就被陳老大扯出院門，把人往雪地一推撐眉努眼的：“你真他媽的能奈了，當初我要養(yǎng)爹，你死扒硬攔的要當孝子，你這干的哪點兒是個孝順樣兒？你還覺得你屈了？那媳婦誰要說的，說完了這不樂意那又不對心思，你就說鬧了多少年了，你鬧明白啥了？”

陳老二從雪地爬起來，往門口一蹲：“哥你借我兩百塊錢，這婚離了吧，以前我一說離咱娘就哭天抹淚的，過的不順心咱也別耽誤人家，這媳婦真養(yǎng)不起了，你不知道她干的啥事，天天往老王家跑，那人家是她能比的嗎，看人家穿皮鞋她也要，看人家打麻將她也敢往上坐，她會個屁呀，人家上門來要錢了，50呀，我一年到頭種那點兒地都不夠她還債了?！?/br>
“那咱爹呢誰推的？”

“撕扒到一起了也沒太注意咱爹，哥真沒法過下去了?！蔽宕笕值臐h子，紅著眼圈訴苦：“爹娘總說我不懂事，我要真不懂事能忍了這么多年，你去家里瞅瞅，小陽從小到大的衣服加起來都沒有她這兩年買的多，錢都不敢放家里，被她翻出轉(zhuǎn)天就沒，不是抹臉的就是畫眉的，你鬧有啥用錢能回來嗎？小陽的棉衣棉褲她動幾針，家里的地她下過幾次，算了吧，我伺候不起了，她不是想當城里人嘛，麻溜去吧可別絆達（白話：扯后腿）人家了?！币惶岬诫x婚陳爸也打醋，想再勸幾句的話愣是說出不去，自家爹還在病床上躺著呢，兄弟倆想了一下午最后陳爸說：“這婚也不是你想離就離的，不然去看看那頭有啥說法吧，要能低個頭認個錯，你為了孩子再忍忍?！?/br>
老人家住院這事兒哥倆去談的，第一次去才知道有離婚想法的不只陳老二一人，人家也不想和他過了，三丫除了要錢還要家里的鹵料秘方，陳老二火了三丫也有氣憋著這又撕扒一起去了，三丫娘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人家哥倆往面前一站屁都不敢放一個，第二天倒是談妥了，能給三百塊錢的話陳陽就歸陳老二，三丫娘有“遠見”，不能讓一個孩子托了他家三丫的后腿，陳老二規(guī)定陳陽每個禮拜可以去看她一次，等老爺子出院后，這事都辦完了，老太太長吁短嘆，老爺子沉默不語，陳威想了很久，上輩子八成也有這出，不過那時家里付不起這個錢，現(xiàn)在不同了底氣足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合的兩口子在婚姻上最終共識了一把。

村里離婚的第一家，每天風言風語的話不少，老人家還跟老二過，陳爸也沒再說啥，陳威比較擔心陳陽，父母離了婚對孩子的傷害不小，他沒吃過豬rou見過豬跑，特意扯著熏子打算來個家庭輔導課，結(jié)果白cao心一場，陳陽倒是看的開：“我爸和我談過了問我跟誰，我說跟咱爺和咱奶，不然和大爺、大娘也成，他們對我都好?！?/br>
熏子急忙勸阻：“你大爺和大娘就算了，可別插一腳了。”

陳媽過后也尋思出味了，和陳爸說：“那天王家媳婦是提了幾句三丫的話，我也是糊涂要細問問這事八成到不了這一步?！?/br>
“你知道還能咋地上趕的給還呀，避了這次還得有下回，改明個給老二尋摸個小姑娘去。”

……

初三上學期學校開始分流制，把四個班合并成兩個，措學率太高，初一四個班，初二時每班的學生減去了三分之一，初三更別提了，熏子走進一班向陳威眨眨眼，兩人分別了二年又跑到一起了，一班人數(shù)漲到五十多個，都是有可能繼續(xù)往上升的好學生，二班的呢，學長或是學生直言就是混個初中畢業(yè)證的，該教一樣教學校也渴望人才，初三學習時間安排的更緊密，開學第一天就通知每個學生要帶蠟燭，晚上七點到九點學校免費輔導，熏子舉手發(fā)言：“老師，我家窮買不起蠟咋整?！?/br>
“老師給你買行不？”一句玩笑話逗樂全班人，四班的班主任說過張熏這個孩子，吊二朗當（不正經(jīng)）的外表，腦子特別活絡，人緣也好這樣的孩子走到哪里都吃不了虧，就是學校主張分流，不然還真不舍得把這個好學生拱手相讓。

忙碌的學習生活才過幾天，陳威稍感不適主要表現(xiàn)就是睡眠不足，邊打著哈欠邊吃早飯，內(nèi)心感慨：學生也不是那么好當?shù)?，人家種地費體力，他是費腦力，陳爸陳媽也緊張，上去就能走到外面上學了，不得了呀！陳爸又扒拉手指頭給兒子算：“在早這個村真沒有這樣的人，你們趕上好時候了，讀，往死的讀！”

陳威為博陳爸一笑，軍令狀下的嚴肅又認真背地里向熏子訴苦：“咱爸的意思是不是說只是不死就得讀，累死了另計？”熏子頭沒抬話沒回，一心和習題較著勁。

對方不理睬陳威就自個瞎琢磨，回憶著熏子沖動下動了斧子的事兒，張老爺子一句責怪話沒有，只是每天接送兩個孩子上下學，風雪中更加彎曲的脊背深一腳淺一腳的背景，寒冬臘月天在眾中學生中翹首以盼找尋孫子的身影，直到熏子在他爺?shù)拿媲跋铝斯虿⑶冶ＷC絕沒有下次，張老爺子才放松了警惕，陳威屬于行動派知道后兩拳頭倒著上，兩腿輪著踢最后熏子不忍勸了一句：“棉襖棉褲厚著呢，打身上也不疼別費那勁了，”把人往懷里摟：“以后真不會了，這么干太傻動腦子比親自動手更有解決性?！标愅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