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秦越幾次轉(zhuǎn)頭，他總想伸出手捏住葉子青看似瘦弱的肩膀，但看到車窗反射出的臉龐后，他緩緩收回了手。

“辰光宴會的日期要提前通知我?！鼻卦脚み^頭不看葉子青。

“嗯?！比~子青瞟了秦越一眼，點點頭用手托住下巴。

車輛駛?cè)腙柍羌瘓F的地下停車場，在確認沒有記者跟蹤的情況下下了車。三人一同踏上專用電梯，幾乎是一人一角分開站著。張昊然只知道眼前這個俊美的喬家二公子是秦公子最珍視的人，他也是唯一進過秦越密室的人，當(dāng)時他看到滿墻的照片后完全被秦公子的情誼震住了。只是張昊然從未主動向秦越問過有關(guān)葉子青的事情，不是不敢而是不關(guān)心。

張昊然從一開始就不是孫正陽的人，以前的他是靠雇傭金養(yǎng)活自己的自由殺手。第一次遇到秦越的時候是六年前，那是的秦越也只有十七歲。當(dāng)時的張昊然天天只知道健身和擦槍，收到暗殺孫正陽的任務(wù)后也是瞬間就開始著手了。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目標是什么身份，或者有什么重要的家庭，他關(guān)心的只有錢的多少。

作為殺手，他自然是需要提前一天踩點做準備。當(dāng)年孫家同孫正陽同輩的人有一個私人的家宴，張昊然的雇主也打算借著這個理由把這個殺人的黑鍋丟給孫正陽的幾個兄弟姐妹。

如果說當(dāng)年所有人都恨孫正陽的話，唯一想要保護他的只有秦越了。秦越當(dāng)然不是想要保護自己的整個名義上的父親，只是時機未到，孫正陽的死亡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秦越最清楚有多少人想取孫正陽的項上人頭，所以提前一天領(lǐng)人到家宴會場在各個角落按上應(yīng)急裝置。在拉開窗簾的時候，透過落地大窗，他看到了樓對面張昊然的望遠鏡被陽光反射出的強光。他沒有露出任何的痕跡，只是當(dāng)作沒看見拉上了窗簾。他簡單地向手下交代后，就匆匆跑到了對面樓。從選擇狙擊的地點和角度來看，天天接觸血雨腥風(fēng)的秦越一眼就看出了張昊然的自由殺手身份。

秦越算準時間，在張昊然換好便服下樓后，早早的在樓梯口等著他了。直到現(xiàn)在，張昊然還清楚記得當(dāng)年兩人初遇的場景。

六年前。

“點踩好了？”秦越靠著墻壁雙手抱胸，嘴角帶著幾絲笑意。

“……”張昊然沒有回話，冷著臉看著眼前的少年。眼尾細長，鼻梁高挺，嘴唇櫻紅，還未成年的秦越眉角中還帶著幾點不明顯的稚氣。慘白得有些可怕的皮膚沒有一絲多余的痕跡，因為奔跑而出的一層細汗還附在他的鎖骨間。秦越平復(fù)著呼吸，強行在張昊然面前裝出淡定的模樣。

“給你的傭金是多少？”秦越毫不介意張昊然對自己的無視，反而順著樓梯往上走了幾階。雖然家里也有不少雙手沾血的人保護著他，但他也從沒有真正接觸過這種沒有定數(shù)的自由殺手。他們畢竟是拿錢辦事，從來不講人情或是背景，搞不好現(xiàn)在手無寸鐵的自己就會被眼前這個散發(fā)寒氣的男人給捅一刀。

“我如果在這兒殺了你說不定會領(lǐng)兩倍的?！睆堦蝗话咽址胚M衣兜，摸到了被折疊起來的刀刃，往下走了一步逼近秦越。

“……”秦越屏住呼吸，喉結(jié)上下游動了一下：“如果你就此罷手，你可以領(lǐng)到五倍的傭金。我是孫正陽的人，你覺得我出來追一個對自己和家中老爺都有生命威脅的人會不和身邊的保鏢說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如果我死在這兒，明天的孫家家宴肯定會取消的。”

“你是什么人？”張昊然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一微表情也很準確的被秦越給捕捉了下來。

“我是孫正陽的養(yǎng)子，放心，我不缺錢。”秦越聽張昊然的語氣有所緩和，急忙跟了一句。

“哼，”張昊然略有譏諷的冷笑了一聲：“你多大啊，不知道我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吧。”

“我的確不知道，但是我有足夠的地位可以…幫你一把?！鼻卦缴钪约涸趯O家的地位幾乎可以忽略，有人保護他也只是孫正陽一時興起。雖然他已經(jīng)陸續(xù)把孫正陽身邊的人勸到了自己的隊伍里，可畢竟是反水過來的，就不排除再反回去的可能性。除非是這種底子’干凈’的人，他用的時候也順手。

“幫我？你知道我殺過多少人嗎，你知道我的背景是怎樣的嗎？”張昊然不以為然地把口袋中的短刀拿出來，樓梯間里的冷光燈照射在刀刃上，反射出逼人的凌光。

秦越感到那刀刃離自己的喉結(jié)越來越近，但為了自己要走的路，也強壓著緊張感拿自己那暴露在空氣中的喉管做賭注。

“你如果做了專業(yè)的保鏢，錢數(shù)也能固定，有了靠山你的仇人也不敢動你。這一筆買賣，你可不虧啊?！?/br>
“我怎么信你？”張昊然看著眼前有些恐懼但又強裝淡定的少年，心里竟增了幾絲笑意，被他這么一說，自己也有點想定下來的打算。

“我從對面隔了幾十米遠的高樓上看了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身份，你覺得以我的智商，在孫家會沒有地位嗎？”

“……”張昊然沒有說話，只是瞇著眼睛注視著他。

秦越吸了一口氣，抬手輕輕推開架在自己面前的短刀。

張昊然看到秦越這一舉動，突然加重了手腕的力量，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也微微顫抖了一下。

“意下如何？”張昊然的短刀太鋒利了，秦越感覺自己的中指突然變得生疼。但他沒有收回手的打算，像是對上了勁，任由指間的傷口加深。

“我關(guān)注的只有錢。”張昊然看著殷紅漸漸染上那處雪白，立刻停止了送力的手腕。

秦越收回染血的手，在空中伸出手掌，伸長五根手指。

“五萬？”張昊然有點不滿意，在平時他要是接著個大活，一單就能掙個百八十萬。

“一個月，五十萬，孫家最高的保鏢都拿不到這個價?！彪S著孫正陽對自己的信任和他對孫正陽的獻媚討好，一個月對外支出五十萬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一年六百萬…”毫無疑問，張昊然動心了：“你一個養(yǎng)子，有那種權(quán)利？”

“你只需要關(guān)注能不能拿到錢就好?！鼻卦讲煌床话W的回敬了張昊然一句：“但是我也有條件?！?/br>
“說?！睆堦蝗皇栈囟痰?，輕輕用手指抹了一下刃上的血滴。

“你必須全心全意的跟我，絕不能反到孫正陽的身邊。我讓你做的事你必須完成，就算是…刺殺孫正陽?！鼻卦轿⑽旱土寺曇簟?/br>
“你不是他的養(yǎng)子嗎？”美好的少年突然露出殺氣，張昊然心里感覺咯噔一下。從小他就沒有父母，作為孤兒的他也被人收養(yǎng)過，但都是以家暴收場。了解過孫正陽身份的張昊然，在看看眼前這個邪魅勾人的少年，他也多少能猜到秦越的真實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