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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壓下來。 時間不知不覺就晚了。 畫溪不經(jīng)意一抬頭,發(fā)現(xiàn)景仲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正站在案前,審視著她。她驚了一下,忙彎著嘴角起來,問:“王上回來啦?” “在寫什么?”景仲沉聲問。 對上景仲看不見情緒的黑眸,畫溪雙眼無辜地望著他,把手中的信遞給她:“給甄珠jiejie寫信呢?!?/br> 她眉心舒展,眼里噙著些許向往和期待,說:“上次我看地圖,有個地方依山傍水,后來找溫將軍拿了那處的地方志給我看,果然是個好地方?!?/br> 她笑了下,說:“我在跟甄珠jiejie說那個地方呢?!?/br> 說完,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瞥了景仲一眼。 景仲默了默,才問:“那你一臉做賊心虛的表情干什么?” “真的嗎?”畫溪疑惑,她摸了摸臉頰,隨即,眼睛在一瞬間歡喜地亮了起來,盈盈粲然:“許是我寫信太投入,不知道王上什么時候回來的,嚇著了?!?/br> 說到最后,又咳了兩聲。 “孤有那么可怕?”景仲煩躁地問。 咳咳咳,最近老是咳個不停。 畫溪一只手捂著帕子,一只手飛快地擺著:“沒有,沒有,是我膽兒小??倫蹧]事自己嚇自己?!?/br> 景仲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見鬼了,溫度又高了。 畫溪見他又松開了手,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上前,低著頭小聲說:“我身子不好,從小就體弱多病。每年春冬換季總會病一場,我很快就會好的,今年只是初到柔丹,水土不服。修養(yǎng)些日子就好了。王上,我可以的?!?/br> 景仲把人扔到床上,四五床被子往身上一壓,不耐煩地說:“睡你的覺,明天孤找虞碌。治不好你,孤把腿打斷?!?/br> 畫溪瞪圓了眼睛,點了點頭。心想,這回只好對不住虞碌了。 不怨他的藥不靈,只是病人不聽話,非但不好好吃藥,還日日洗涼水澡。 能穩(wěn)成這樣,虞碌的本事已經(jīng)不小了。 三天,還有三天景仲就要去信城了。 她心事惴惴,良久方才睡著。 翌日清晨,畫溪醒得很早。 景仲已經(jīng)不在寢殿,推門出去,虞碌已經(jīng)候在了寢殿之外,也不知景仲多早就把人傳了進宮。 “王后,臣奉王上之命來給王后請脈。”虞碌畢恭畢敬,一抬手就打了個哈欠。 又尷尬地抬手掩了掩:“臣失敬?!?/br> 畫溪讓開路,把人讓進了殿里:“先生辛苦了?!?/br> 虞碌拱拱手,跟在身后走進殿內(nèi)。 剛鋪上腕枕,在她手腕上墊了帕子,正要診脈,景仲大步進來了。 虞碌看到景仲,一愣,正要上前請安,景仲抬手,示意他不用多禮,繼續(xù)診脈。 虞碌納悶,今日景仲不是要接見前往大良國歸來的使臣嗎? 怎么會…… 他抬首望了眼端坐在椅子上的王后娘娘,明白過來王上為什么急匆匆跑回來。 使臣也不見了,大事也不議了。 頓覺壓力頗大,他抬袖擦了擦額角的虛汗。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給畫溪診脈。 “怎么樣?” 他眉心聚了散,散了聚。診了良久,景仲終是不耐,開口問道。 “前日診脈,王后脈象都比今日平穩(wěn)。這兩日王后是否又受了寒?”虞碌納悶。 景仲偏過頭望向畫溪。 畫溪搖頭:“沒有,我都是聽先生吩咐,這兩日門都不敢出?!?/br> 頓了頓,她又補了句,說:“我身子骨一向不好,是小時候吃了的虧,會不會和這個有關(guān)系?” 虞碌正要點頭,眼睛對上景仲的雙眼,他直勾勾地看著他,信手端了桌案上的茶盞,只問:“能治好嗎?” 虞碌頓覺頭上懸了把劍,他道:“既是早年吃的虧,那就不是一朝一夕能調(diào)理好的,假以時日……” “孤是問你,在去往信城之前能治好她嗎?” “臣定竭盡全力?!?/br> “能治好嗎?” 景仲語氣里含了幾分隱隱的不耐煩。 畫溪心里咯噔一聲。她生怕景仲一個不高興真的把虞碌給宰了,猶豫了下,起身向景仲走去:“麻煩虞碌先生了,請你現(xiàn)在去幫我開方子吧?!?/br> 虞碌如蒙大赦,匆匆告退了。 殿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畫溪看著景仲坐著的身影,心里頗有幾分掙扎。 從她踏上前往柔丹的馬車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命由不得自己做主。 現(xiàn)在好不容易,她可以自己做主一回了。 千算萬算,算錯了人心。 原來她也會因為景仲糾結(jié)。 平心而論,景仲待她已經(jīng)算是厚道。不管這厚道是因為什么,至少他真真正正護過自己。 時至今日,她對景仲怕過、怨過,到現(xiàn)在,也感激過。 尤其是近來她生病,景仲看得極為重要,虞碌大夫都喊了好幾回了。 照理,她就算死在王宮,也該留在景仲身邊盡忠的。 但她低估了人的求生欲。 她想起宮檐下掛著的那些人皮燈籠,心又硬了起來。 “王上?!彼紫律碜?,像只溫順的貓兒一樣伏在景仲的膝上,乖巧得不像話。 “是我不中用,總是讓王上擔(dān)心?!甭曇粢踩岬孟褚煌羲?。 景仲垂眼看她,說:“哦,你哪只眼睛看到孤?lián)牧耍俊?/br> 畫溪被噎了一下,神情有些尷尬。 是哦,景仲要擔(dān)心也是為大邯公主擔(dān)心,可不是為了她。 “李蠻蠻?!本爸倏粗嬒难劬?,視線逐漸下移,指腹揉了揉她的鼻尖,嗤笑了聲。 畫溪仰著臉,乖順地“嗯”了聲。 景仲最近老是喊她李蠻蠻,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李蠻蠻?!彼趾傲寺?。 畫溪偏過頭,重重應(yīng)道。 “李蠻蠻。” “嗯?!?/br> “李蠻蠻?!?/br> “嗯?!?/br> “蠢東西。” 畫溪猶豫了下,沒有答應(yīng)這個諢名。 景仲卻突然心情大好:“李蠻蠻是個蠢東西?!?/br> 畫溪不高興了。 “王上老是取笑我?!碑嬒酒鹕恚瑥木爸偕磉吪荛_。 桃青端了早膳進來,有g(shù)untang的熱粥,還有清淡的小菜。 畫溪跑過去幫她準(zhǔn)備碗筷,又親自盛粥。 剛舀了一勺,她感覺自己又要咳嗽了,忙扔下勺子,在懷里胡亂地去摸帕子。 不意間把勺子扔到了手背上。 燙得她一聲驚呼,一把甩開手。 “怎么燙著了?快給我看看?”桃青揪心得很,忙扯了帕子給她擦身上潑了的粥。 畫溪一邊咳嗽,一邊說:“沒事沒事?!?/br> 臉嗆得通紅。 “我去給你找藥?!碧仪嗾f:“你等著?!?/br> 話未說完,景仲走過來,懶懶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