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戾氣加重的厲害。身上的冷冽愈發(fā)嚴(yán)重。

“煞宮?！陛p輕喚了一聲。陰影處冒出一個黑衣人。恭敬作揖行禮。

“開始徹查侯止苑，事無巨細(xì)?！?/br>
“是?！?/br>
煞宮輕應(yīng)一聲抬腳便往陰影處走，正待淹沒在黑暗中時一道細(xì)細(xì)的“黑線”拉住了要隱藏的右腿。

“公子？”煞宮古波不驚的眼中首次出現(xiàn)了疑惑。

喬霽彧看著右手指尖散發(fā)出去拉住煞宮的黑氣，清俊的黑眸微微動了動，露出同樣的疑惑。不過在煞宮回頭之時平復(fù)下去。

“侯止苑不慌去查，先讓煞羽去盯著無名。”

一時房中靜默無話，最后黑衣人應(yīng)承一聲立刻退下。喬霽彧拿出一本書，看了兩眼又隨手扔到一邊。

沒辦法，不信佛的人如何看得下去？

想到那人，喬霽彧眼里散盡了寒光。

應(yīng)該是時候去見一見了。

……

青云石階、盤旋山腰，竹樹環(huán)合、郁郁蔥蔥。其間隱約有使徒五步一頓、十步一叩。一路坎坷行到山腰最深，山之深處竟有白霧圍聚，亦真亦假幻滅一世，如塵世浮萍許蒼涼孤寂……

這——是清萍寺。

站在石階上，閉眼輕聞香火的味道，喬霽彧感覺到久違的神情恬淡、清幽舒暢。伸出白皙玉手，指尖便縈繞絲絲白霧，如此浩瀚飄渺。

白霧的流轉(zhuǎn)帶去些許涼意，此時太陽剛升，空氣也薄涼。喬霽彧閉眼感受久違的“溫度”。

忽而，有大量燕雀歸林，蟲聲一鳴又徹底消失。不過眨眼的功夫，有鐘聲脆響從山腰飄然徘徊而下。

“咚——咚——咚——咚?！?/br>
四擊鼓，鐘聲即將湮滅又忽而撞鐘而響，如此反復(fù)又如此飄忽遼遠(yuǎn)，好像來自九天又好似亙古傳來的佛音，真真假假，幻滅一世。

真與假，誰知？誰又懂

喬霽彧渾身舒暢，仿佛整個人被洗禮一般，周身煥發(fā)的涼意逐漸回暖，初晨的光灑在璞玉雕琢般的面頰上使得喬霽彧充滿了陽光正氣！

忽而那薄紅的唇瓣迎著紅日牽起弧度，漆黑的眼角染上點點凡塵。不見了威嚴(yán)、冷酷，沒有了精悍、強(qiáng)勢，處處散發(fā)的是普通而又溫暖的氣息。

這時候沒有喬相、仙士。

只有一人叫做——十八。

十八抬腳上階，瞬間變回喬國丞相！那一瞬恍若錯覺，無人知曉……

盤旋而上又徒步登上不算太高的石階，一個廟門現(xiàn)在眼前，有些破舊卻不破敗。

廟門上方一個橫匾附上青澀的小楷“清萍寺”三字。

推開虛掩的廟門，一條修筑小巧的羊腸石路延伸遠(yuǎn)去，石路周邊的廟房有紅墻青瓦，落落大方。

再往前走，墻頭蔓延出許多奇花，一種花顏色卻各異，有的燦爛有的含羞，個個小巧玲瓏、嬌羞可人。鼻息間不時掠過的花香讓人欲罷不能。

蜿蜒石路的盡頭是一個石拱，石拱后就已看見幾重佛殿，一一判別有珈藍(lán)有觀音，有威嚴(yán)的天王也有慈祥包容萬事的佛陀……

幾間佛殿無門，入口則是一個拱，小窄的拱門相對，中央的庭院處屹立一個九層黑色香塔，各層四角處向上卷起，四周鏤空，旁飾佛法。

青色的香煙依依而上從高聳的塔頂飄出，而一層的香壇香火鼎盛，實在難以料想這看似寂寥、人煙稀少的小廟竟有如此多的信奉者！

喬霽彧站在供香臺旁，淡漠地看了眼種樣繁多的香就繞過，去往里間。

不多時便有清心寡欲、心無雜念的一句句“南無阿彌陀佛”郎朗入耳。那是幾個小和尚在做早課，聲音還有些稚嫩卻比旁人多出一絲了悟，有些空幽之感。

喬霽彧見那人在講堂之上便不多做打擾，前往后院。

后院有喬霽彧最滿意的晨鐘，那渾厚、遼遠(yuǎn)、悠然的鐘聲來自這里。

每每太陽升起之時便有小和尚敲鐘呼吁開始早課，而喬霽彧凡是來到清萍寺都恰巧趕上這個時候。

這鐘聲于他而言可以洗滌心魂，舒緩罪惡……

喬霽彧站在巨大的晨鐘之前，閉眼感受它的魄力！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一個清幽安然的聲音打斷了喬霽彧。

“十八，你來了?！?/br>
第65章第六十四章僧人十七

第六十四章

僧人十七

一個僧人站在喬霽彧身后，僧服簡樸打過補(bǔ)丁，但是面對喬霽彧僧人絲毫沒有壓迫、羞澀。

喬霽彧轉(zhuǎn)過身，看向他的眼。一直以來喬霽彧能通過眼看人心善惡，但僧人的眼太深邃又太簡單，說不清道不明。那雙眼就好像能讀懂任何人，包容一切邪與惡來普度眾生。

僧人微微笑著，像極了佛陀那樣的神情，寬容仁愛，看世人沉浮而不被干擾，救墜入黑暗者而不染塵埃。

然而僧人年紀(jì)尚小，與喬霽彧一般大，不過少年而已。

“十七，早就沒有十八了。還不改口。”很久很久沒被人叫過十八了。虧他記得。

喬霽彧卸下所有，在十七面前他做不回十八，但不做丞相、仙士自然無妨。

喬霽彧看不進(jìn)他的眼，這么多年，只怕只有他還是孩子時才能懂他的想法。

很久以前，仙閣出現(xiàn)了一個成天抱著佛經(jīng)看的人，滿嘴的佛法、修佛。直到人們發(fā)現(xiàn)那孩子的眼中不見了塵世喧囂后才錯愕。

不知從何時起，一般人看不懂他，連十八也看不懂他。他開始游離在所有人目光之外，而他看清所有人……

被人“忽視”的結(jié)果就是只有他和喬霽彧留下了性命。

喬霽彧越來越看不進(jìn)他的眼里，時至今日，他的目光像是銅墻，喬霽彧再也無法進(jìn)入。

盡管喬霽彧給他修了清萍寺，卻在看不清他后從未上過一炷香。因為他已沒有參佛的資格。

“既然沒有十八，你又如何記得十七。”伏修和尚挽起寬大的衣袖，那副被人尊崇的仁慈模樣染上點親世的韻味。不再如人前那般崇高。

伏修和尚看上去白白凈凈，一舉一動有些緩慢，但又有著傲骨。人們看他第一眼是濟(jì)世神佛，第二眼才驚訝他的年紀(jì)。

“你成天修學(xué)修佛，滿口理論。與你爭辯絲毫無趣。走吧，去嘗一嘗你的茶藝?！眴天V彧見日上三竿才知時候有些晚了。

伏修帶著喬霽彧往臥房走去，那里只是個簡單的休息室。

三沸之后，伏修拈杯沏茶，像往常一樣。

一口濃香而后回蕩茶味，久久才散去。

喬霽彧知道這茶名叫“回味”。曾喝過多次，但茶味極淡沒有任何感覺。

喬霽彧每每這般說時，伏修只抿唇，似笑非笑。

“茶藝見長?！眴天V彧這次喝出點味道，眼神深邃起來。

“喬相美贊，伏修的茶藝一直如此。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