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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左臂受傷,雖然鎮(zhèn)守開平,卻只是個副千戶,并沒有升職為千戶。文景輝記得這個徐忠,還是因為徐忠的永康侯爵爵位共歷九世十一代,至明亡而絕,是難得傳繼下來完整的爵位之一。也因此,在北京城里,還有個永康侯胡同,是位于今北京東城區(qū),就是因為永康侯徐忠的住宅在此而得名。雖然后來世事變遷,但是永康侯的大名依然流傳至今,明史上有好幾處他的記載。徐忠在洪武年間數(shù)次參加北伐,建文年間又參與靖難之役。他在成祖欽定的靖難功臣中名列第十一,并于成祖北巡時輔佐太子監(jiān)國。在燕王的左膀右臂之中,他是個絕對的中堅人物,日后的榮寵之盛,可從徐家九世十一代的侯爵看得出來。最主要的一點,他姓徐!燕王妃,也姓徐,后來的徐皇后?。?/br>“小大夫認(rèn)識我叔叔?”徐策看文景輝的樣子,不太確定的詢問。他叔叔從來不結(jié)交什么外人,對讀書人也是敬而遠(yuǎn)之,能跟他談得來的讀書人沒幾個。怎么,小大夫好像認(rèn)識叔叔一樣。“不,不認(rèn)識,就是聽人提起過?!蔽木拜x一瞬間就反應(yīng)了過來,笑呵呵的跟徐忠道:“您還記得李永江嗎?他就在崗子村?!?/br>“長河果然在這里?良朋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他在哪里?怎么不來見我?”徐忠一聽到老部下的消息,當(dāng)下就活泛了許多。“他呀,一會兒就到了,我在給他行針,也是治療左臂?!蔽木拜x找出了脈枕:“先給您號一下脈吧?!?/br>“好?!毙熘疫@回很痛快,手腕子很快伸了過來。文景輝手搭了上去,浮脈充盈,這人現(xiàn)在看起來,表面上來說體質(zhì)還是不錯的;中脈發(fā)澀,博而無力,這是長期氣血虧虛的征兆,想到徐忠常年奮戰(zhàn)沙場,流的血恐怕都能灌滿三大水缸了,也能理解一二;沉脈的時候,情況又有變化,這種遲遲澀澀,一息三至的脈相,可跟他這個人不相配?。?/br>“另一只手?!?/br>徐忠換了手腕給文景輝把脈。文景輝沉吟了半天,方才發(fā)問:“五六年之前,可曾受過一次重傷?”“受過,差點就被開膛破肚?!毙熘液肋~的顯示自己的豐功偉績。“可是失血過多,沒有調(diào)養(yǎng)?”文景輝不理他,繼續(xù)發(fā)問。“養(yǎng)了,將養(yǎng)了一個來月呢!”徐策在一邊回答,他族叔好歹也是個正六品的副千戶,怎么能不調(diào)養(yǎng)呢。“吃了什么調(diào)養(yǎng)?”“就人參燉雞,大棗燉鴿子什么的,都是藥膳,有大夫給開的。而且那大夫還是個御醫(yī)呢,就是運氣不好,后來在一次打仗的時候,被敵人偷襲大營,給打死了?!毙熘蚁肫鹉莻€倒霉大夫就有些郁悶,好好的一個人,跑出大營去干嘛?被人砍死了吧。“你是不是一吃那人參燉雞,就好放氣?”“放氣?”“就是放屁?!?/br>“嘿!”徐忠來了興趣:“你這小大夫真神了,這也能號脈號出來啊?”要不是得罪不起,文景輝都不想跟他說話了。“你這只左臂,受了外傷,是不是怎么治療,都抻不開縮了的筋骨?”“良朋告訴你的?”徐忠懷疑的看了看潘縣令。“大人,這可冤枉了啊!我哪里知道您的傷勢如何?我就是知道小大夫醫(yī)術(shù)好,才請了您過來瞧病的?。 迸丝h令喊冤。這倆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文景輝問的問題包含的意思,一邊的徐策卻聽了出來。“小大夫,你有話直說。”徐策表情嚴(yán)肅。“六年前,那人參肯定是白蘿卜制成的假人參,失了血又大xiele氣,氣血雙虧,幸好徐大人身體底子好,才挺了過來,后來傷了胳膊,元氣大虧的情況下,無法滋養(yǎng)傷臂,以至于血不養(yǎng)筋,筋骨才一直收縮,手臂一到天氣變幻或季節(jié)交替之時,便會疼痛難忍?!?/br>文景輝不管三個人臉上多么震驚,直接讓徐忠伸舌頭。徐忠聽話的伸了伸舌頭,文景輝看了看,眉毛又皺了起來:“徐大人,您是不是特別愛吃味道濃重的吃食之類的東西?”“我們那里有糊辣湯,基本上餐餐都來上一碗的?!?/br>“以后,糊辣湯還是不要喝了?!蔽木拜x知道古時候的糊辣湯,就是現(xiàn)在人說的胡辣湯,味道的確不錯,但是,這位都要被人給毒死了,還喝湯?那是喝毒藥呢。“湯里有什么?”徐策直接問重點。“有一種草,叫羊腸草,平時無毒,但是加熱后,可以溫氣固血,一般保胎的時候,給孕婦用的,但是若是給了徐大人用,徐大人的手臂,這輩子都沒希望痊愈?!蔽木拜x也不見外,有什么說什么,這都明擺著的事情,這位是被人給算計了。“豈有此理!”徐策當(dāng)時就要發(fā)火。“你給我坐下!”徐忠也變了臉色,但是他沉得住氣:“還請小大夫給仲達(dá)好好看看,還有救否?”“將血脈通開,滋養(yǎng)一下就好,羊腸草的毒,其實不算什么,您只要不再攝入,哦,就是吃它,幾天之后就沒影響了?!边@都是小病,主要的是防住嘴,比什么都強。“先生?我來了。”這個時候李永江來了。李永江一進(jìn)門看到徐忠,當(dāng)下就跪下來了:“百戶大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副千戶了,怎么到了李先生這里就給降職了?”徐策嘻嘻哈哈的扶起李永江:“剛才族叔還提到您吶。”不愧是世家大族出來的精英子弟,看看這變臉的技術(shù),那叫一個嫻熟??!文景輝自愧不如。“你快起來,過來我看看!”徐忠也勉強收斂了情緒,看到老部下還挺高興,只是看到他的左臂眼神暗了暗:“這胳膊可能治好?”“能!”李永江說話的時候,底氣十足的舉起了左臂:“您問良朋就知道了,我這只手臂已經(jīng)能舉得起來了,就是不能直上直下,但是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今天是行針的最后一日,沒想到您就趕上了。”“嘿!這胳膊跟常人也沒什么分別了!”潘縣令拉了拉李永江的胳膊,發(fā)現(xiàn)李永江的勁頭不比他小多少。要知道潘縣令可是個正常完整的人,李永江這胳膊都被打斷了,都沒知覺了??!“先去病房吧,今天最后一日行針,可是扎滿了四十天呢!”“我們能過去看看么?”徐策跟徐忠都好奇的不行,這小大夫治病到底什么樣兒啊?光是聽潘益民說過,沒見過??!“可以,我不收看戲費的?!蔽木拜x笑著帶人往病房走。“小大夫說話真有意思,您這又不是雜耍。”潘益民在一邊哈哈大笑:“他們倆說是看你治病,其實還不是想看看李先生嘛!”這話就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