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護我浴血奮戰(zhàn)的時候，我在想著怎么逃離你的魔掌。”

托尼的話很平靜，但語速很快，他怕他不說出來就會后悔，所以要在后悔之前——“你現(xiàn)在看到我是什么人了？不管你做什么，就算你為保護我死在下面，死在那幫人懷里，我都沒有任何感覺。你別傻了，史蒂夫……你清醒一點?！?/br>
史蒂夫不動了，他的手還卡在尸體的腋下。他的頭低著，直到托尼說完也沒有抬起來。可他的肩膀在抖動著，他在強忍某種幾近決堤的情緒。

托尼沒有看到他的眼淚，九頭蛇隊長可能連淚腺都沒有。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些硝煙味都不再濃重。久到拖在地上的血開始發(fā)干，發(fā)黃。

久到托尼以為已經(jīng)等不到回應(yīng)，那他會乖乖回房間洗個臉，乖乖地收拾一下自己。

但史蒂夫說話了，雖然話語很輕很輕。他用手撐著額頭或者眉心的什么地方，咬牙切齒。

“……你不用說出來的，托尼?！?/br>
史蒂夫的聲線在發(fā)抖，但他的脖子青筋暴起，“你說出來了……我該怎么辦……你說我該怎么辦！我該殺了你嗎，不……我做不到……”

史蒂夫哽咽了，他卡在尸體腋下的手擰成了拳頭，“……我沒有辦法，我也不想這樣?？扇绻惴堑帽莆以诹粝履愫蜌⒘四阒g選擇……”

史蒂夫沒有說完，他說不完。最后一句話史蒂夫像是用了嘶吼的力道，可出來的聲音依然是壓抑和低沉的。

他沒有允許自己被這份情緒俘獲太久，馬上控制住了波動的情感。深吸一口氣，再度咬緊了牙關(guān)。

現(xiàn)在他又繼續(xù)拖動那具尸體了，就像剛才他什么都沒說，托尼也什么都沒做一樣。他的表情冷峻而平靜，里面沒有殺意。

沒有殺意。

斯達克咽了口唾液，心臟翻攪著難受。他還想再說些什么，可他張張嘴，卻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

他會聽話進去洗個臉的，然后史蒂夫會把尸體處理好。他們可以討論一下剛才那些人的身份，再沖個澡，吃個飯，好好地醒醒酒。

只不過，托尼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在硝煙散去，狙擊鏡終于可以瞄準(zhǔn)玻璃窗內(nèi)的人時，那枚子彈精準(zhǔn)地破窗而入，穿透了史蒂夫的盔甲，在他的身側(cè)炸開一朵艷麗的血花。

TBC

第四十七章極端的純粹

“cao！……caoni媽的！”

朗姆洛低吼一聲，于望遠鏡后看到史蒂夫只是身側(cè)中了一槍。

子彈確實順利地穿透了盔甲，鉀鈉彈在接觸體///ye時也完美炸開。但他明明看到史蒂夫位于那個位置很久了，他在和斯達克對話，冬兵完全可以瞄準(zhǔn)他的腦袋，一槍斃命。

“你他媽搞什么名堂？！”朗姆洛一巴掌拍到冬兵的后腦勺。

力道很重，冬兵朝前磕了一下。但他馬上又恢復(fù)瞄準(zhǔn)的動作，一瞬不瞬地盯著準(zhǔn)星后的一切。

玻璃窗被打碎了，斯達克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當(dāng)然他不可能知道埋伏究竟在哪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景象，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半，城市最安靜的時候。斯達克大廈周圍的建筑被先前的槍擊吵醒，陸陸續(xù)續(xù)亮了幾盞燈火，不一會，又陸陸續(xù)續(xù)地熄滅。

冬兵繼續(xù)注視著鏡片后的兩人，沒有理會叉骨在耳旁的罵聲。他知道對方會罵什么，罵他手下留情了，罵他故意射偏了，罵他是個廢物，臨到關(guān)頭還是沒法對史蒂夫下手。

冬兵不是，但他沒有辦法申辯。他能夠開第一槍，也能夠開第二槍。他可以一動不動地埋伏幾十個小時，他不相信史蒂夫第二天早上不會從那間房里出來。只是他仍然堅定地認為之前的傷害不是史蒂夫造成的，所以有意打在了對方的腰腹，想看看情況會怎么變化。

而他也確實看到了。

就在斯達克轉(zhuǎn)頭的一瞬間，有些藍色的光芒再次一閃而過。依照先前在電視上捕捉的景象，冬兵認為發(fā)出光芒的是鋼鐵俠的眼睛。

藍色的，非常淺淡的藍色，幾近于白色的藍色，帶點金屬感的藍色。

史蒂夫大概朝托尼喊了一聲“臥倒”，鋼鐵俠便從十字瞄準(zhǔn)星上錯開了。他矮下身子，一點一點朝史蒂夫靠近。他的背弓在窗邊露出了一點點，可以追蹤他移動的軌跡，但不好瞄準(zhǔn)，不太方便射擊。

“再來一次?！辈婀堑穆曇粼诙呿懫?，他暫時壓制住自己的怒火，重新把望遠鏡架起來。

今天晚上并沒有什么風(fēng)，空氣幾近凝滯，所以先前澤莫軍隊掀起的硝煙很難散去，但現(xiàn)在卻給了他們很好的狙擊環(huán)境，朗姆洛也不需要測定風(fēng)向，而是同冬兵一樣專心致志地看向遠方。

“我說，再來一次?！辈婀抢淅涞刂貜?fù)了一遍。

現(xiàn)在史蒂夫也弓起了腰，他盔甲上的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到處都是。鉀鈉彈的威力確實足以給目標(biāo)造成穿刺性傷害，就算史蒂夫沒有一命嗚呼，也必然傷得很重。

可冬兵沒有扣動扳機——“等等。”

“等什么？等斯達克把他拖進臥室嗎？”朗姆洛的語氣又變得惡劣起來。

一旦斯達克動手把史蒂夫拖進臥室，他們就不再有瞄準(zhǔn)的機會。前者必然把臥房門關(guān)上，而熱源探測器探測不到那么遠的地方。

“不，我……我好像看到了什么?！倍t疑地回應(yīng)。他不敢分神，他覺得自己和真相只差了一點點。雖然不知道差在哪里，但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再堅持一會，就一會，他便能發(fā)現(xiàn)真兇。

現(xiàn)在斯達克已經(jīng)移動到史蒂夫的位置了，他們不知道在做什么，好一會都沒有動靜。兩個背弓都露出了一點點的痕跡，然后史蒂夫率先倒下，而斯達克重新開始移動。

沒錯，他現(xiàn)在開始拖動史蒂夫了。他一步一步地往后方移，速度比他過去時慢了兩到三倍?？蓻]拖動兩步，他就被史蒂夫推開了，兩人再一次發(fā)生意見的分歧，停在原地不動。

“你不打算動手了，是嗎？”叉骨又催促了一次。

冬兵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集中在眼前所見上，他含糊地又讓叉骨再等。

可朗姆洛不會等了，他從露臺站起來，轉(zhuǎn)身去找武器包。

武器包里還有兩把手///槍和幾個手///雷。或許是出發(fā)之前就暗暗感覺到事情不會那么順利，冬兵說到底還他媽有巴基的部分，所以朗姆洛多做了一手準(zhǔn)備，打算在對方無法進攻時，自己把事情做到底。

冬兵則無知無覺。

他心無旁騖，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他大概猜到了兩人為什么會發(fā)生爭執(zhí)，因為從走廊到臥室有一個小小的轉(zhuǎn)角，這個轉(zhuǎn)角是落地玻璃。經(jīng)過轉(zhuǎn)角時斯達克必然會暴露在狙擊手的偵查范圍內(nèi)，狙擊手的預(yù)判會讓其當(dāng)即死在精準(zhǔn)的子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