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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插刀!”如果湯臣手頭真有刀,相比于老騙子那兩排嶙峋的肋條骨,估計更想往他嘴巴里插,直接割了那聒噪不停的舌頭省心。似是看出湯臣不待見自己,老楊也識趣,跟著湯臣走到銀行大門口,就呲著黃牙和他揮手告別了。等他看見湯臣走進銀行,才從褲兜里摸出個老掉牙的黑白屏手機,臉上的油滑憊懶一掃而空,撥通后低聲說:“喂,方隊,那小孩已經(jīng)安全到銀行了,我看著的,嗯,路上沒人跟著。不過您這么做真的可以嗎,上面明明交代的是……好吧,我知道了。”湯臣將鑰匙交給銀行的工作人員,經(jīng)過指紋識別驗證身份,被領(lǐng)到一個保險庫。“銀行規(guī)定,客戶在保險庫內(nèi)停留的時間不能超過五分鐘,請您諒解?!惫ぷ魅藛T對湯臣抱歉地鞠了一躬,便將他一個人留在保險庫里,很自覺地退到門外。這還是湯臣第一次出入這種地方,冷色金屬的一排排保險柜像貨架一樣擺滿了空間,給人某種無機質(zhì)的冰冷壓迫感。他按照號碼找到對應(yīng)的保險箱,用鑰匙打開,見里面躺著一封沒有裝信封的信,還有一個文件袋。“小臣,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mama已經(jīng)離開了這個世界……”當湯夫人熟悉的筆跡出現(xiàn)在眼前,湯臣心底對方律師的最后一絲疑慮也打消了。這封信的確是出自湯夫人之手,他絕對不會認錯。“……能有你這樣的兒子,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你總是那么聽話,溫柔又體貼地陪伴在我身邊。我時常想,如果你是個健康的孩子,該擁有怎樣光明的未來。是mama對不起你,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讓你背負永遠無法擺脫的痛苦。所以mama總是盡力讓你覺得幸福,哪怕你只有短暫的生命,也可以無憂無慮地享受每一天。相比于母子,我們更像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但是在這里,mama要向你說聲抱歉,有個秘密,mama隱瞞了你……”在看到“秘密”兩個字時,湯臣心跳忽然加快,可是第一頁信紙已經(jīng)結(jié)束,他看不到后面的內(nèi)容。湯臣手在發(fā)抖,手心里都是冷汗,好不容易才翻到后面的信紙,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句話——“你并不是爸爸唯一的孩子。”原來她知道!她早就知道!湯臣眼前模糊,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看完信后面的內(nèi)容。他的腦子里總是浮現(xiàn)出母親溫婉的身影。她像一朵被小心呵護的溫室嬌花,被賦予最合適的陽光雨露,不知外面風雨疾苦。每個人見到湯夫人,都會覺得她那么幸福。她有良好的出身,有死心塌地事業(yè)有成的丈夫,有懂事帥氣的兒子,甚至還有視她如己出的公婆。所有這些讓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她都擁有,安心地依偎在湯先生的保護傘下,就連歲月也對她溫柔以待,不曾在那噙笑的臉上留下半分痕跡。真是讓人羨慕嫉妒得發(fā)狂。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給她的兒子寫下這封信?從信的內(nèi)容來看,湯夫人明顯知道蕓姨的存在,盡管字里行間滲透著屬于大家閨秀的知書達理,讓湯臣不要記恨父親,做個孝順的兒子和孫子,努力和同父異母的哥哥好好相處。但湯臣還是感覺到了母親不安的情緒。她似乎在害怕,怕她離世后,她那個細心體貼的丈夫,那對慈愛和善的公婆,會讓她患有先天心臟病的兒子活不下去。那么在這nongnong不安的背后,她所表現(xiàn)出的幸福,又要打上多少折扣?而這其中的妥協(xié)和遷就,又有多少是為了那個每年需要巨額醫(yī)藥費續(xù)命的沒用兒子?湯臣又將那個文件袋打開,看到里面居然是一份保險合同。湯夫人居然在生前給自己投保了巨額的人身保險,受益人就是湯臣。這個女人在用自己僅有的一點能力,為她的兒子留下最后的退路。看著合同上娟秀的簽名,一顆顆淚珠打在紙上,湯臣終于忍不住,抱著檔案袋放聲大哭。“真沒用,你就只會哭嗎?”腦子里突然響起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湯臣猛地止住了哭聲,心臟狂跳,背脊一陣涼意竄過,但他還是拼命克制住驚恐,竭力用冷靜的聲音問回去:“你,你是誰?”保險庫外面?zhèn)鱽砟_步聲,銀行工作人員走進來,看向湯臣,絲毫沒有聽見哭聲的驚訝,似是早就在這儲存人間秘密的地方見慣了世情百態(tài),習以為然了。“先生,五分鐘的時限已到,您恐怕要離開了?!?/br>第11章鬼上身11據(jù)說薊城的電影學院早年因為政治不正確,不受上面待見,曾幾次被迫遷改校址。等到改革開放重回原址時,大片土地分割殆盡,只剩下個群樓林立間的夾縫容身,在校園里逛一圈,從東到西用不上十分鐘。因此,為了適應(yīng)這袖珍的環(huán)境,學校起了一幢十二層的綜合教學樓,將所有學院扎堆塞進去。學校這種地方,似乎總是靈異傳聞的最佳溫床,電影學院更是不能免俗。相傳教學樓施工時,曾有個攝影學院的老師被吊車墜落的施工材料砸死,這件事當時動靜挺大,因為賠償問題,校方,施工方和死者親屬還鬧上了法庭,最后是以和解的方式不了了之。教學樓八層恰好是攝影學院,走廊里的聲控燈經(jīng)常無人自亮,于是就有傳聞?wù)f,這是那位攝影學院的老師回來給同學們上課了。傳聞在經(jīng)年累月的添油加醋中,被完善得有模有樣,以至于膽小的同學輕易不敢去八樓,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學校排課也很少用到教學樓八層的教室。湯臣剛回到學校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他在校門口碰到了多日不見的薛子林,薛子林正從一輛價格不菲的白色轎車上下來,坐在駕駛位的看上去是個年輕的男人,湯臣隱約覺得那人的側(cè)影有點眼熟,卻被反光玻璃遮住視線,看不清楚。“湯臣,可算見到你了!陳雷老師找你,你有時間去一下他辦公室吧。”“陳老師?什么時候的事?”“兩天了吧,說是一直聯(lián)系不上你,星期一我去上他的選修課,他知道我和你一個寢室,就讓我告訴你一聲。”薛子林眼角眉梢洋溢著輕快,似乎有什么好事,和湯臣說話的時候,還笑著向那白色轎車里的人揮手告別。“行,謝謝了?!睖家贿呁虒W樓走一邊拿出手機,果然看到了陳雷給他發(fā)的微信,還有幾個未接電話,因為他這兩天沒怎么注意手機,竟然錯過了。陳雷是攝影系的副教授,搞關(guān)系的能力比講課的能力強,為了湯臣能夠順利入學,湯權(quán)貴通過一個生意上的朋友搭上他的線,給他正在拍攝的一部藝術(shù)電影投了不少錢,他也投桃報李,幫忙聯(lián)系上學校里說得上話的人,不僅在湯臣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