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反而魅惑一笑，順勢倒進煙的懷里。他指尖在煙襟前畫圈，媚笑道：“有翔鈞這樣的父親，小輩難免叫人多憐惜些?！?/br>
“怎么就不見你疼我多些?！睙熚⒏┥砼c茗毓近乎是唇貼唇，只顧親昵全然不顧周圍看客的感受。

我指節(jié)急扣案幾，咂舌嫌棄道：“□□多的是地方給你發(fā)泄□□，別不管不顧的。”

茗毓酒醉腦子多少有些糊涂，側(cè)頭望向我們這一眼，羞赧的輕啊埋頭躲進煙胸膛，連耳根子都赤紅似朝霞。哪像煙沒絲毫臉紅，瞬息地用力抱起緊摟住他的茗毓，哼著小調(diào)就往□□而去。

文錦見煙抱人離去，急忙想起身告退，“春宵一刻千金難求，似乎我呆著就十分不解風情了?！?/br>
我左右各瞥了眼，稍稍動了手指招呼道：“你就別打趣我了，這哪兒是春宵啊。寅時都快過半，與其你現(xiàn)在回去聽□□里的親昵的私話，不如在這陪我們喝到天明?！?/br>
尋思禪勾起文錦手臂，含笑不讓走，“是了，不許你走?！?/br>
“你們這哪里是相邀，壓根就是挾持?！蔽腻\話上抱怨連連卻是干脆的圍桌坐下，“從前是沒瞧出戰(zhàn)神如斯嗜酒?！?/br>
難得把酒言歡的放縱，四人是喝的昏天暗地，直到晌午時分宿醉方緩和不少。馬車駛離翔麟宮時已是午后，翔書官親自送我們到宮門外，目送我離開。時疫之癥在迷魘死后就無聲息的消逝了，仿佛不曾出現(xiàn)禍害過人世。翔云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遷移逃離的百姓逐漸搬回空蕩許久的家中。

陽州城變回以往熱鬧的景致，國安民安，百姓安居樂業(yè)。過往的事仿佛是夏日夜半里突然閃過驚雷中的一場噩夢，晨曦時雨過天霽，夢也醒了。但噩夢醒來后的心有余悸會在百姓心中烙印，余留許久時光。

第72章翔云退兵

回程的路我們格外悠然清閑，雖不啻于游山玩水似的悠閑，但沒奔走逃命的慌忙。大家輪流駕車依著地圖上路線放緩行駛，一路說笑打發(fā)成日坐馬車的無趣辰光。出陽州城前我臨時改了注意，塞了不少碎銀給原要給我們領(lǐng)路的奴才隨意打發(fā)去，而今來看倒是做對了決定，無旁人整日跟隨，圖個輕松自在。

日夜兼程行車顛簸，渾身只覺腰酸背疼，人幾乎要散了架。離翔云邊城尚有三個多時辰路程，縱然堅持趕到下榻客棧未必能有空房容我們六人，商議過后，我們決定在山林間安歇停留。山里的月夜格外晴朗，星光耀宇，月光清亮灑九州。

煙背倚著我身旁的參天古樹，耳聞腳下不遠處的涓涓溪泉聲。煙抬首遙望滿天星繁，低聲道：“過幾日就要回神武，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回頭看過深暝中里的四人，我輕聲開口：“發(fā)現(xiàn)些端倪，還得回神武找三國的地圖查證?！?/br>
煙低啞亢奮的聲音，小聲道：“已經(jīng)知道具體方位了？”

我微微搖頭，顧慮地說：“都是猜測罷了，至于葬墓所在暫時并不知情。”

話音甫落，煙臉上微有失意，轉(zhuǎn)瞬寬慰我道：“眼下有線索總比毫無頭緒強，至少不用在人界挖寸土去找?！?/br>
我不以為然點頭，心思不全然附再這上。深更半夜的，非緊要事甚少會有人疾馳路過，林中格外安謐，靜得讓人覺得憂傷。許是心事繁重的緣故，我越身臨其中越覺心緒躁亂，“煙，有樁事我想托付你?！?/br>
“什么？”他顰眉不解的瞧向我，眉目中隱有愁哀。

我右手稍稍握拳，視線隨叮咚流泉飄動，“我與湮瀨之間的一戰(zhàn)不可避免，生死都有定數(shù)，我希望不要波及其他人。倘若我真遇到任何不測，他們托你照顧了。”

煙的鼻頭微動漸鎖雙眉，沉默半晌艱難開口：“你安心想辦法對付湮瀨便是，你還記得你曾保茗毓毫發(fā)無傷么?！憋L呼嘯在林中樹間，烏發(fā)肆意飄揚在臉旁眼前，煙散發(fā)的陰郁愈盛，仿佛與絲發(fā)糾纏，使人迷失在漆暗里，不能自拔。他悵然嘆息道：“假使連你都阻止不了湮瀨，萬物回歸混沌不過就是時間的區(qū)別?！?/br>
我慢慢松開緊握拳的手，心中早有決意，堅定地說：“不會有那天，我不能保全自己全身而退，但能確信他絕不會獨活?！?/br>
煙緊閉雙唇許久，化作無聲無息的一縷嘆息，“話就到我這兒作罷，婉娘那切莫去說。”

“還用你提醒？我可不愿沒事去撥動她脆弱的神經(jīng)?！蔽覐婎仛g笑地揶揄，說罷起身往人堆里扎，“恐怕明日還有的周旋，早些休息吧?！?/br>
駕行多日路趕到邊境翔云行軍大營，初到我立刻發(fā)現(xiàn)軍隊似有后退駐防百里的跡象。我們馬車停在軍營十丈外，不到半刻就有士兵從軍中出來相迎。

出營接待的兵卒身份不低，戎裝與普通士卒不同，想來軍銜不低。“末將姍姍趕來，王爺久候了?！?/br>
我微撩布簾觀察車周遭的情形，區(qū)區(qū)幾人在馬車前恭迎，皆是空手卸甲抱拳。細瞧其中一人，頗為面熟，好似在翔麟宮時有過數(shù)面之緣。放下簾子，我給探頭如內(nèi)的影稍許示意，揚聲開口：“有勞將軍在外等候，辛苦了?！?/br>
“王爺客氣，末將不過是軍中小卒，不足掛齒?！?/br>
影警惕道：“可否問將軍一句，你怎會知我們今日會到？”

“皇上怕萬一其中有誤會沖突，派我快馬趕路前來通知的?！闭f話人自領(lǐng)隊將領(lǐng)的身后走出，果真是宮里的人?！拔仪耙估锞妥咝÷汾s到了軍營，才到就置喙了沈?qū)④娺@一事。沈?qū)④娊拥绞ブ歼B夜撤軍多里扎營，昨天午時算著王爺差不多將到，未免怠慢失禮派了我倆隨時注意營外動靜。”

煙輕聲道：“翔書官年紀尚輕，想事倒很周到。”略斂傲氣口吻，他聲音微比平日響半分問：“沈?qū)④姮F(xiàn)身在那兒，王爺想當面謝一番。就不知馬車是否能駕入軍中?！?/br>
馬車外豪爽的笑陣陣響起，良久方止歇，“王爺當真客氣，吳濤還不速帶王爺入營。”說話人口吻中有軍人固有的豪放灑脫，說的話斯文，做事卻是沒文人的忸怩。

“是，將軍。”吳濤雙手抱拳利落一揖，忙招呼影道：“小兄弟，你駕馬跟我進營前行便是?！?/br>
“小兄弟？”茗毓捂嘴在車內(nèi)偷笑，壓低笑聲道：“聽見沒，剛那叫吳濤的喚影竟稱為小兄弟，影現(xiàn)在面色鐵定氣的發(fā)青?！?/br>
文錦笑嗔：“影在外憋氣，你卻在里笑歪，交友不慎啊?！?/br>
軍營中紀律嚴明，慵懶的午后，軍營廣場人聲鼎沸，塵土四處揚起，到處可見訓練的士卒。馬車圍廣場駛到軍營深處，兩旁漸被營帳淹沒。

馬車停在規(guī)模稍大的營帳前，吳濤抱拳稟報：“王爺，沈?qū)④娨压Ш驇孜欢鄷r，請王爺下車入帳言談?！?/br>
尋思禪伸臂攔住我出馬車的動作，神情含憂謹慎低言：“會不會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