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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高聲呼喊了起來,隨即連番吹起號角,那是準備迎戰(zhàn)的訊號。伽摩將軍塞提大步踏上城墻,向遠處飛速而來的那支軍隊看了一眼,用力哼了一聲:“狡猾!這些炎國人殺了半天,還有力氣回來偷襲么?!?/br>他說完,瞇起眼睛仔細看了看,臉色又突然變了,拉過一個近侍問道:“你看那軍旗,是不是跟剛才的不一樣?”近侍哪里懂這個,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倒是一旁的一名弓弩手眼力很好,道:“不止是軍旗,領(lǐng)頭的都不一樣了?!?/br>塞提一把甩開近侍,趴在城墻上向遠處望去,狠狠地磨了磨牙,向下大喝:“上馬!你們這幫蠢貨,都上馬!”就在伽摩人還在躊躇要不要丟下手里的東西再上馬的時候,那支風一般的騎兵已經(jīng)撲了上來,這是一支先鋒騎射,幾乎不需要號令,便默契地布好陣型,幾箭就射穿了面前的一批人馬。大軍緊跟著來到了城下,這里布滿了尸體和軍械的殘骸,硝煙和血腥味并沒有散去,大片的泥土翻卷了起來,將青草掩埋到了地下。百里霂低頭看著地面:“剛才伽摩連重騎都出動了?!?/br>蘇漓點了點頭,向前方一指:“你看那些頭車的碎片,除了重甲還有什么能毀了那么大的軍械。”從后方趕來的尹翟恰好聽到他們這一番話,也不由得心中生出畏懼和隱約的期盼來,他抬頭向城門望去:“那……這支重騎還會再出來么?”“不會了,”蘇漓十分肯定地說,“他們經(jīng)過方才的激戰(zhàn)和奔跑,馬和士卒一定都承受不住了,所以我們此時進攻才是絕佳的機會。”“可是,重械都毀了?!币园櫭纪歉呗柕某菈Α?/br>“不必用重械了,”百里霂抬起眼睛,“這城造得古怪,城角眾多,牢不可破,卻有幾個缺點?!?/br>他頓了頓,并沒有長談的意思,只是道:“讓一營二營直接攜云梯攻城,其余各營備投矛弓弩掩護?!?/br>尹翟略一怔,隨即拍了下腦袋:“大將軍說的是,這城角多,凹角也多,架云梯再合適不過了?!?/br>攻城的隊伍很快壓了上去,伽摩守衛(wèi)經(jīng)過半日的激戰(zhàn),都疲憊不堪,滾石和箭矢也有些供給不上來,很快便有一小隊炎軍突破防線,沖上了城頭,和他們廝殺了起來。“將軍,他們也換人了?!碧K漓在他身旁道。百里霂仰起臉向城上望去,果然見城頭的伽摩守衛(wèi)身后多了一批人,這些人發(fā)色比伽摩人要淺,身形瘦高,顯然是訖訶羅耶的援軍。這些援軍拿著的武器有些怪異,大都是薄薄的蛇形長劍,卻靈活異常,不到半個時辰,城上的炎軍便被殺退了大半。眼看兩方的死傷都多了起來,百里霂的神色也變得十分不好,就在此時,極西城向東的唯一一座城門打開了。那是一支大約萬人的騎兵,領(lǐng)頭的赤色胡須男人百里霂曾經(jīng)見過,而他旁邊的人則更為顯眼,正是騎著白駱駝的蘇哈。“又是舊相識。”蘇漓涼颼颼地說了一句,又仔細看了看,“那美人蘇哈身邊的似乎是伽摩國的將軍塞提,也算是伽摩國中的肱骨?!?/br>百里霂輕輕點頭:“不錯?!?/br>蘇漓側(cè)過臉來:“你認識那個塞提將軍?”“在宮中見過一次,打了一場馬球,”百里霂緊緊地盯視著前方,“卻不知此人軍事上見解如何?!?/br>說話間,蘇哈已緩緩走到了陣前,那塞提對他十分恭敬,側(cè)馬讓在一邊,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臉。而他卻是只對著百里霂點了點頭,淡紅的唇邊始終泛著笑意:“將軍還是來了?!?/br>百里霂眼神極冷,并不說話。蘇哈墨藍的瞳仁深不見底,一眨不眨地看著百里霂道:“事到如今我卻仍不想與將軍為敵,可惜兵臨盟國城下,我真是為難了?!?/br>他獨自向前行進了一段,在離炎國大軍幾乎只有十步的距離處停了下來,聲音低沉柔和:“這些年我始終不曾忘記過將軍,不知將軍可曾忘記伊爾了呢?”他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墨黑的令牌,放在掌中輕輕摩挲著,忽而又抬起臉?gòu)趁囊恍?,輕輕點了點下唇,“將軍可還記得伊爾這里的滋味了?”蘇漓臉色難看地聽著,生硬地擠出笑容來,冷笑道:“我倒是第一次在兩軍陣前看到這種場面?!?/br>百里霂低低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彼欢俄\繩向前幾步,對著蘇哈道,“瑣碎舊事不必多敘了,蘇哈大人是來代伽摩王送降表的么?”蘇哈也不生氣,懶懶地抬起手將那令牌重新塞進懷里:“百里霂,你若不是與我國為敵,我倒真想結(jié)交你這樣的人物。”“我原本也想同蘇哈結(jié)交,可惜,”他話語冰冷,“烏木合的騎兵全軍覆沒之時,你我便已是敵人了?!?/br>蘇哈歪頭想了想:“那支北涼軍隊?他們不過是你手中的降兵,死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淡金的發(fā)色在陽光下依舊耀眼奪目,而百里霂只覺得刺眼,他微一揚手,將一個東西丟了過去:“話已敘畢,這便開戰(zhàn)吧?!?/br>蘇哈望著懷里那被捏斷的玉骨,手指輕輕滑過上面的朱砂刻印,極低地嘆了口氣:“百里霂,我真是不忍心。”夜間,離極西城不遠的營地里點點篝火,白日的喧囂都漸漸散去,苦戰(zhàn)的疲憊使得士卒們很早就返回營帳安睡,鼾聲此起彼伏。中軍營帳卻是亮了半夜的燭火,諸將依次坐在兩側(cè),百里霂在正中,經(jīng)過一天的征戰(zhàn)也是染上些許疲憊的樣子,微微撐著額頭。“尹將軍好像一直有話要說?”蘇漓側(cè)頭問道。尹翟站起身,向其他人拱了拱手,才道:“今日攻城時,我曾趁亂攀上極西城墻,無奈伽摩人反抗得厲害,我們又退了下來,雖然來回不過一瞬,但我還是趁機看了看城下的布局。”“你看到了什么?”“這城內(nèi)并非開闊無余,南北各只有一行夾道,寬窄恰好只能通過一支騎兵,”尹翟咽了口唾沫,“所以就算我們攻進城去,也會被堵得死死的,難以有勝算。”曲舜不由得皺了眉頭:“他們的防守確實嚴密,就是我們在靈州也未曾想到過這么復(fù)雜的城防布局,如今敵方強兵重壘的,我們該如何是好呢?”百里霂放下?lián)沃~頭的胳膊,轉(zhuǎn)頭看他:“我看見這極西城構(gòu)造時曾想過一個問題,這或許也是極西城城防的弱點?!?/br>“將軍指的是什么?”百里霂并不急著做答,反而問道:“我們今日攻的不過是東南面的一個城角,卻遭遇數(shù)萬守卒,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