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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無盡之夏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

分卷閱讀16

    看到何先生的水杯邊沒有擰上瓶蓋的藥瓶,蘇迦走了過去,擰上了,放回去……又拿了起來。

對著光線,他瞇起了眼睛,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讀出了藥名:TDF,Viread……

他瞬間如墜冰窟,身心一片冰涼。

他知道這是什么。

等他再躺回床上的時候,雨還在下,暗色的天幕上彤云飛渡,風起時周遭花木搖動,在雨林中蕩起清嘯。

天地空茫,宇宙中似乎只剩下這四壁空空的一間房。只有在這樣的靜夜里,蘇迦才避無可避,不得不與自己滔滔不絕的心事狹路相逢。

他心慌意亂,他神思不屬,他清醒地夢游了仙境,在與欲`望的角斗中獨自負隅頑抗,卻迎面遇上了虛無,瞬間兵敗如山倒。他滿懷著一腔無用的感情說不出口,也不能為之想出一個正當?shù)睦碛伞?/br>
可是他有什么辦法呢?他還這樣小,他無計可施了。太平盛世里,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能經(jīng)歷的最重大的束手無策也不過如此了吧。他曾經(jīng)以為,除了離何先生近一點,再近一點,他沒有別的辦法,現(xiàn)在,他更加茫然了。

這是愛情嗎?焚毀理智又拷問意志,讓人如此焦灼痛苦又欲罷不能。

這肯定應該就是愛情了吧?

蘇迦感到了憂愁、憤怒、饑渴,還有羞恥。

是了,羞恥。

他為自己一無是處,又得不到回應的深情而羞恥。

然而,他發(fā)現(xiàn),世間總是存在比羞恥更羞恥的事情——

他勃`起了。

他硬得很痛,他的心也很痛,盡管知道是無稽之談,蘇迦還是覺得自己的陰`莖仿佛牽引著心臟。他自暴自棄地把手伸進睡褲,握住了勃`起的條狀物,從會陰開始一路向上擼,直達冠狀溝。前列腺液沿著龜`頭流了下來,在莖身蜿蜒出一道略帶涼意的通途,卻將一把火點在了下半身,將蘇迦的小腹連同腹股溝,一股腦地,全燒了起來。

雨下得潑天蓋地,風穿過雨林,蕩起一陣清嘯。閃電暴虐地劈在棕櫚樹頂,被照亮的雨水像一把浪擲的金砂。

蘇迦的下`身一片粘膩,私`處的體毛被蹭成一綹一綹。

他都這樣硬了,他已經(jīng)這樣硬了,他硬得心都要碎了,他為什么還是射不出來?

手掌泄憤般地收緊,拇指落在馬眼上,粗暴的揉搓幾乎要將那個小口擠開一半。

一個驚雷炸開,響得劈山裂地。

大概不會有人注意到,飄搖在這一城豪雨中的一聲嗚咽。

欲`望自成一國,哀愁與情愛搏殺得血rou橫飛,還尚未分出勝負,就雙雙鳴金收兵,留下一片rou身的廢墟。

蘇迦盯著自己射出的體液,不由自主地,將右手湊到嘴邊,舔了一口——

是咸的,而且這么腥。

下樓沖澡的時候,他注意到,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里,燈依舊亮著,隱隱約約有歌聲傳來。門隔音,曲調(diào)是聽不清的,詞亦不真切,依稀是個柔曼的女聲,婉轉(zhuǎn)地唱道——

“有一個好地方……

我啊,永遠永遠也不能忘……

我和他啊,在那里共度過好時光……*”

***

像是要補償昨夜在烈雨下瑟瑟發(fā)抖的拜縣城,第二天清早,太陽難得地露了一回臉,奈何被密云圍追堵截,只委屈地漏下一點點光。

不能說沒有睡飽,然而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蘇迦依然精神不濟,切培根的時候,差一點把自己的指甲削下來。

他正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早飯,何先生問他:“你沒有睡好嗎?”

“???”

“昨晚的雨挺大的?!?/br>
“嗯……”蘇迦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算是默認了對方的猜測。

吃完飯,年輕人洗碗的功夫,何肇一看了看窗外,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天可以出門,”又向蘇迦建議道,“拜縣有一個廟,據(jù)說是很靈的,今天正好可以去?!?/br>
蘇迦在龜縮和出門之間掙扎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后者。

暴雨洗劫后,到處都濕漉漉的,積雨被高溫一蒸,氤氳的水汽帶著整座縣城一起漂了起來。南洋清晨怠惰的香風拂面,吹得最勤快的人都懶洋洋的,難怪街上人煙稀少。

那座據(jù)說很靈的廟在城外,建在高地上。

不知名的鳥藏在林子里,哀婉地歌了一曲詠嘆,把山一點一點唱亮,卻平白地惹人惆悵。

綠的枝葉和黑的泥土之間露出潔白的一角,是通向寺廟的臺階——

上面竟然端坐著一只小黑貓。

這貓大概剛出生不久,啼叫奶聲奶氣的,然而姿態(tài)雍容端莊,白領結(jié)白手套,是個穿燕尾服的矜持紳士。

蘇迦本想去逗它一逗,何肇一攔住了他:“還這么小,又被養(yǎng)得這樣好,一定是有主人的。不要去逗它,沾上了陌生的氣味,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回家了?!?/br>
小貓像是很聽得懂人話,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靈巧地逃走了。

兩個人拾級而上。臺階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石面被磨得很光滑,遙遙能望見山頂?shù)乃聫R的飛檐。與清邁或曼谷這些大城市里常見的金紅配色不同,這間廟宇居然是白色的,檐角還有未散的晨霧,夢一般浪漫,仿若云中城國。

游人很少,統(tǒng)共只有何肇一和蘇迦兩個。

進到室內(nèi)才發(fā)現(xiàn),建筑果然年久失修,殿頂有幾處坍塌,廊下的十二尊木雕菩薩像,因為受潮和缺乏打理,大多都已經(jīng)開裂,很是凋敝黯淡,與大城市里香火繁盛的著名寺廟不可同日而語。然而佛教建筑氣度高華,因此并不顯得如何頹敗。

山風浩蕩,林聲滾涌如浪濤。然而一進這佛門清凈地,連風也溫柔和緩了起來,日長如小年。

在歐洲的宗教建筑,大多宏偉得懾人,要更大、要更高;要向幽暗射出一束光;要向上、向上、再向上;要激越、要超驗、要不可撼動,非此無以展現(xiàn)萬能之主的至高無上。

而熱帶的神明是慢的、柔軟的、愛享樂的,并不介意棲身之地是洪水底,是峭壁上,還是密林中,寺廟只不過是他們在人間的又一居所。在那些日間享受香火,夜里融入燈火的殿堂內(nèi),菩薩們和信眾們一起赤足行走,共享豐饒土地孕育出的鮮花與水果。

在煙火間超拔出神性,這何其不易。

一個著寬袖橙衣的僧人在掃石階,看見兩人,他合掌行了一禮,又溫聲說了一句話。雖然年輕,他的長相卻十分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