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的火星。

老桑生怕我失控，他對我知根知底兒，知道我著實是個刺兒頭，敢有人這樣動我的人，我不說廢他整個天堂也要廢他半拉人生。

“你冷靜啊，老喬！你他媽可不能沖動?。　?/br>
我氣得靜下心，對他笑了笑，“我很冷靜，先救人！□□的事兒稍后說。”

小海從急診轉(zhuǎn)入手術(shù)室，他臟器受損，內(nèi)出血，失血過多，我舉著胳膊，讓醫(yī)生抽我的血，“我是O型！萬能血！”

醫(yī)生看了我一眼，“血夠用，你們耐心等等。”

我坐在手術(shù)室外，問領(lǐng)導(dǎo)千金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一說，停下的淚又涌出來。

“都是我的錯，我太沖動了，小海都是為了保護我......”

竟然是追求她的男生叫人鬧的事，對方也是不知哪個官兒家的崽子，見她天天和小海同進同出，對自己不理不睬，心生怨恨。我抱著胳膊，審犯人似得審她，她抹著淚，不住道歉。

老?？床幌氯ィ浦遥靶辛?，又不是劉娜同學(xué)的錯！這事兒我處理，你顧好小海就行?！?/br>
所幸小海轉(zhuǎn)危為安，我和詹森打了招呼，有事沒事溜來看他，劉娜——我第一次記住她叫啥——請了長假，天天小媳婦似得守著小海伺候。

小海心思純凈，看不出這姑娘心機，我卻能看出來，她喜歡上這個挺身而出保護她的小伙子。

我站在病房外，聽劉娜和小海在病房里錄歌兒，錄一陣，笑一陣，唱得還是分手名曲，。

滿手心冷汗讓手機打滑，微信里那個在江東院出差時約過的□□正在道歉。

我問了他一句：真的嗎？

他回道：真的，你查一下吧。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了窗口期。對不起。

我再發(fā)，已經(jīng)被刪了。

我聽著小海干凈清澈的聲音，低低唱著：

你早就該拒絕我

不該放任我的追求

給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丟不掉的名字

......

越過道德的邊境

我們走過愛的禁區(qū)

享受幸福的錯覺

誤解了快樂的意義

......

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

早該停止風(fēng)流的游戲

愿被你拋棄

就算了解而分離

......

“唉！你唱錯了~‘早該停止風(fēng)流的游戲’是女的唱得！應(yīng)該我唱！”

“??？是嗎？我覺得風(fēng)流的游戲應(yīng)該都是男的么。”

他們嘻嘻哈哈笑起來，我按著慌亂的心口，扶著醫(yī)院的墻，慢慢蹲下。

“再來再來，重唱，這首我要沖第一呢！”

“好吧好吧，你開始。”

小海的語氣里滿是寵溺，溺得我頭暈，喘不上氣。

不夠時間好好來恨你

終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愛恨消失前

用手溫暖我的臉

為我證明

我曾真心愛過你

愛過你

愛過你

愛過你

愛過你

我害怕極了，從沒有一刻這么害怕，我不敢去見小海，他那么干凈，我臟得不如一灘屎。

我專門找了另外一家醫(yī)院抽血，我說我查HIV，抽血的護士一臉惡心的表情，恨不得套上八層手套。

抽完血出來，我的棉球也不能隨便扔，要扔到專門的黃□□療垃圾袋里。

這個世界仿佛一下子將我割裂了，我開著車，滿世界亂晃，開到河邊，在濱河公園亂走，我想跳下去，想給小海打電話，想告訴他我愛他。

可是我沒臉這么干了，我怎樣無恥，也不能再對他糾纏下去。

我以前沒怎么關(guān)注過AIDS，一直覺得只要戴套就沒事，我在百度搜，在谷歌搜，用盡了所有的搜索引擎，它們都告訴我，口也是會感染的。

小海泛著紅潮的臉映在腦海，他仰著頭，吞咽下去，情境□□，眼神天真。

我坐在河邊草坪，天燒成灰紫色，煙星被風(fēng)吹到眼里，疼得我淚如雨下。

我買通護士，抽了小海一管血，帶著它悄悄去化驗，小海給我來電，我好久不敢接他的電話，我控制不住想要愛他。

我把血樣交給護士，走到樓梯間，接通點話。

小海氣鼓鼓道：“老流氓！有本事你再不接啊！”

我眼里酸澀，口氣生硬：“干什么？忙著呢！”

他吸了口氣，委委屈屈道：“對不起......”

“有什么事？”我捏著鼻子，媽的，怎么這么多稀鼻涕。

“......沒有.......”

“沒事就掛了?！?/br>
“不是，有事！”

“怎么？”

“......我想你了?！?/br>
我不敢再聽，把電話掛斷，抱著頭蹲在樓梯間，稀鼻涕沒完沒了，有人從樓上下來，我沒敢抬頭，那人下去，又返回來，遞給我紙巾。

他們又走了，樓道里低低回蕩交談。

“唉，醫(yī)院里，天天見這樣的。”

我受不了，真的，他讓我貪生怕死。

小海的報告出來，我?guī)缀醪桓铱?，我讓護士幫我先看，她一臉冷漠，翻了幾下。

“沒事。”

“真的沒事？”

“真的?！?/br>
“真的沒事？你不是騙我的吧？”

護士皺著眉，“你想有事也行?！?/br>
我如釋重負，這輩子沒有這么高興過。這才敢去看自己的報告，老天保佑，也是安全。

我輕快得像只小鳥，小雨天也變的清爽可愛。

我買了花，買了好多水果和零食，飛到醫(yī)院，花被小雨打濕，更顯得楚楚可憐。

然而到了病房，我茫然看著小海的床位躺著別的人，護士告訴我，小海已經(jīng)出院。

我暗罵自己傻逼，氣得要死，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沒考慮小海的感受。

我給他打電話，兩遍他才接起來。

他已經(jīng)回家了，學(xué)校給他放了一個月假。

我驅(qū)車去見他，他在電話里一直說不用去，我心懷愧疚，當(dāng)然不肯聽他的，我要當(dāng)面向他道歉。

他家我去了一次就記住了，順順利利敲開他家的門，小海mama看到我，一臉驚喜，對屋里喊：“海子，你領(lǐng)導(dǎo)來看你了！”

我笑嘻嘻走進去，喜氣凝結(jié)在臉上，劉娜坐在我曾經(jīng)坐著的椅子上，翻著我曾經(jīng)翻過的小畫冊。

她怯生生看了我一眼，合上畫冊，站起身問好。

小海媽跟過來，笑著說：“海子，你看你們領(lǐng)導(dǎo)多好啊，買的都是你愛吃的小零食。”

小海躺在床上，看都沒看我，“媽，我都多大了，早不愛吃零食了。”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啊，領(lǐng)導(dǎo)，這是海子學(xué)校的同學(xué)，送海子回來的，唉，我家海子也真不讓人省心，上個體育課能摔成這樣，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