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被她從人販子手中救過?！?/br>
    老太太愣了，起身走過來，仔細(xì)端倪他的臉，詫異道：“難道你是趙鐵牛？”

    周曜：“……”

    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

    為什么比起他的臉，他們對這個名字更印象深刻？

    這不是農(nóng)村最常見的名字嗎？

    “嗯，是我。”周曜麻木點(diǎn)頭，“您認(rèn)識我？”

    “真的是你?。　崩咸@喜地笑道，“你變化好大，我都沒認(rèn)出來，還長得這么俊，以前瘦得和猴子一樣，你獲救時還在我們家住了幾天，當(dāng)時我也在，你忘了？”

    “……”他真的忘了，不過以前阮黛家有很多老人倒是真的。

    “快進(jìn)來坐。”老太太擦了擦手，熱情地拉他進(jìn)屋，“你是來找軟軟的嗎？”

    周曜搖頭，“不是，我和她現(xiàn)在是……校友，在一個學(xué)校念書，今天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她家里的事，您也知道，她性格很悶，什么都不說，我比較擔(dān)心?！?/br>
    “你是想問她父母的事吧？”老太太一眼看出了他的來意，嘆了口氣，“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訴你也沒啥，快吃晚飯了，你吃了飯?jiān)僮甙??！?/br>
    “不用?！敝荜走B忙擺手，“我哪好意思麻煩你?！?/br>
    “不要緊。”老太太讓他坐在木椅上休息，自己蹲在地上開始剝豆子，“這天啊，馬上要下雨了，你現(xiàn)在走肯定是要淋雨的?！?/br>
    周曜聞言看向窗外，天空晴朗，萬里無云，哪里有下雨的征兆，但他沒有說出口，蹲下來和她一起剝，“我來幫你吧。”

    老太太唬著臉，揮手趕他，“你是客人，不用，快去休息?！?/br>
    “我?guī)兔Ω禳c(diǎn)。”周曜堅(jiān)持，修長漂亮的手指有些笨拙地剝著豆子，一看就沒做過這種事，很不熟練。

    老太太噗嗤笑了，“你出生富貴家庭，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肯定沒做過這個吧?！?/br>
    周曜動作一頓。

    老太太說：“當(dāng)初你被接走時，車子來了好幾輛，你父母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料子，個個西裝革履的，我就猜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br>
    周曜低低應(yīng)了一聲，想不到老人的直覺竟這么敏銳。

    “你走后，軟軟難受了好多天呢。”老太太回憶道，露出懷念的表情，“當(dāng)天晚上還躲在被子里哭，第二天眼睛又紅又腫，鬧了不少笑話，她還天天纏著念照……也就是她爸，要去城里看你，后來念照被煩得受不了了，就帶她去了，結(jié)果當(dāng)然什么都沒找到，我們不知道你住哪里?！?/br>
    “你說……她去找過我？”

    周曜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怔住，一臉不敢相信，連聲音都啞了。

    “是啊，那孩子以前可喜歡你了。”老太太篤定道。

    周曜：“可是……”

    可是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阮黛對他依舊沒有好臉色，看不出多開心，所以他一直覺得以前都是他一廂情愿，她根本沒那心思。

    “她變化很大是不是？”

    老太太像是知道他想說什么，嘆息一聲，“這也不能怪她，你走后沒多久，她外婆就去世了，他們一家又搬回了大城市生活，還帶上了我，本來日子過得還算舒坦，直到碰到了……”

    她頓了頓，有點(diǎn)說不出那人的名字。

    “是葉承嗎？”周曜清楚地記得他的名字，臉色冷凝，“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她父母怎么死的？”

    “葉承是鄰居家的小孩?！崩咸砬橄訍?，“十四歲，被父母寵得無法無天，經(jīng)常和附近的流氓混在一起，流里流氣的，最喜歡欺負(fù)這一代的小女孩……他還看上了軟軟，有一天，軟軟回家時，他突然把她扯進(jìn)他家里，想圖謀不軌?！?/br>
    周曜心臟一緊，“然后呢？”

    “然后他就被軟軟揍了一頓?！崩咸馈?/br>
    “……”

    她繼續(xù)道：“雖然軟軟保護(hù)了自己，但和他打架時，身上難免有傷痕，后來她告訴了她爸媽，他們都嚴(yán)肅對待了這件事，還把他帶到了公安局教育?！?/br>
    她語氣憤恨，“可這種小孩性格早就扭曲了，就是一只披著人皮的畜生，教育根本沒用，他被放走的第二天，就因?yàn)樾膽言购?，在我們家門口潑汽油放火，火越燒越大，后來整棟樓都發(fā)生了爆炸，當(dāng)時我和軟軟，還有她爸媽當(dāng)時在外面，其實(shí)能逃過一劫的，但她爸媽還是跑進(jìn)去救人了，拼盡全力救了兩個大人一個小孩，自己卻在里面沒走出來，哎，好人不長命啊，當(dāng)年算上他們，整棟人一共死了三十二個住戶。”

    周曜聽得怒火中燒，臉色極為陰沉，“都他媽這樣了，葉承沒被判死刑？”

    “因?yàn)樗?dāng)時才十四歲，是未成年?！崩咸У溃氨緛戆捶蓙碚f連牢都不用坐，但因?yàn)橐鹆嗣駪?，事情極度惡劣，鬧得很大，就判了五六年，現(xiàn)在算算，他應(yīng)該馬上要出來了，造孽啊?！?/br>
    周曜陷入沉默，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憤怒，難過，自責(zé)，種種情緒交織心間。

    他能想象得到阮黛當(dāng)初會有多絕望，害死父母的人被關(guān)五年就能出來。

    人命多廉價。

    未成年人保護(hù)法保護(hù)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這時，他聽到窗外震蕩的聲音，轉(zhuǎn)頭去看，發(fā)現(xiàn)外面真的開始下雨了，還是狂風(fēng)暴雨，天色一下就暗了下來。

    “對了?！崩咸蝗豢聪蛑荜祝拌F牛啊，你現(xiàn)在是不是還想娶我們軟軟做媳婦啊?！?/br>
    周曜怔了一下，緩緩搖頭，“沒，我……”

    他不知道怎么說，艱難道：“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我不會打擾她的。”

    “她有男朋友了？”老太太一怔，“她上次來看我時沒說過啊。”

    周曜剝完最后一顆毛豆，輕聲道：“無論如何，我都希望她能過得好，那就夠了?！?/br>
    “哎，你們小年輕真難懂?！崩咸珦u搖頭，端著剝好的毛豆起身，“等會兒軟軟過來你自己跟她說吧，我歲數(shù)大了，不摻和你們的事了?！?/br>
    “啊？”周曜猛地抬頭，震驚，“你說她會來？”

    “是啊。”老太太理所當(dāng)然點(diǎn)頭，“今天是中秋節(jié)，一家人團(tuán)聚的日子，她早就說了今天會過來吃中飯，算算時間快到了吧。”

    周曜心臟猛跳，如果被阮黛看到他在這里，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他立刻站起來，“那我現(xiàn)在回去。”

    老太太道：“可外面還下著雨啊。”

    “沒事?！敝荜状蟛阶叩介T口打開門，看到一個纖細(xì)的白色身影打著傘往這邊走來。

    他一眼認(rèn)出是阮黛。

    她已經(jīng)來了！

    周曜馬上關(guān)上門，急急問老太太：“奶奶，你這有能躲的地方嗎？”

    “為什么要躲？”

    “我現(xiàn)在不能見她?！?/br>
    “那好吧?！崩咸?dāng)他害臊，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