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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已經不復過去的光鮮與體面,皇宮卻依然是它統(tǒng)治的疆域中最尊貴的存在。一輛馬車在側宮門停下,趕車的少年一臉倨傲,出示手中的令牌,不耐煩道:“快開門?!?/br>守門的兩個侍衛(wèi)長看見令牌,心中都是一個咯噔,對視一眼,自周隨云被拉下帥位,這位王爺已經在邊界守了四年,怎么忽然回京了?一人上前問道:“卑職不敢怠慢,還想問里面可是陳王殿下?”車門推開,只見里面端坐著一個高大俊偉的男子,三十多歲,經過長途跋涉,似乎有一點疲憊,卻仍是不怒自威:“本王要見皇上,朝廷重事,誰敢阻撓?”當值的侍衛(wèi)長一驚,立刻讓人開門,恭聲道:“拜見王爺,王爺請?!?/br>車轱轆聲漸漸變輕,消失在宮門盡頭。樓臺殿宇,紅袖添香。程越趴在書桌上,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手上虛握著一支狼毫,面前攤開的宣紙上,是抄了一半的。守著澄心殿的宮女笑意盈盈地看了五皇子一眼,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任性大孩子,奉上一杯熱茶,溫言道:“殿下,早點抄完就是了,跟陛下認個錯,他哪里會對您真的動氣?”程越悶聲道:“可是父皇明明都氣了小半個月了。”“還不是擔心殿下的安危嘛……”宮女轉了轉眼珠:“陛下讓您抄,這其中的意思,您難道還不清楚?”話一出口,宮女臉上的笑容凝注——她發(fā)現,阿甲正在冷冷地看著她。程越歪了歪腦袋:“嗯?有什么意思?”宮女在阿甲這等武林高手的逼視下,一時間不由害怕,不敢忘記宮中從來都是禍從口出,慌忙告退:“奴婢多嘴了……不敢打擾殿下習經修身……”程越微微挑眉,等門合上了,才轉過去,嘆氣道:“阿甲,你又嚇人?!?/br>阿甲沉聲道:“這次陛下做的太明顯了?!?/br>程越不以為意,揚起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換了個話題,懶洋洋道:“好想出宮再去溜達溜達……上次那個女人,審得怎么樣了?”這時宮殿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黑影,跪在了程越面前:“屬下無能,目前只能確定她是異教中人,撬不出更多消息。”程越笑了笑:“不怪玄部,是我沒管好黑梟騎,弄的你們越來越不會辦事,就連一個武功不如你們的大活人,也能跟丟?!?/br>他心中雖然清楚周楚澤的易容手段有多高超,卻仍是不滿硬生生丟了周楚澤的行蹤。“玄七有罪。”黑衣人的頭顱垂得更低。而世上也只有一個程越,可以讓高傲的黑梟騎甘心下跪低頭。程越把玩了一會兒手中的狼毫筆,似乎氣消了一點,才自言自語道:“魔教按兵不動,是清楚我們得不到什么東西,所以干脆舍棄了春風這個棋子嗎?他從春風那里知道了什么……問柳山莊又藏了什么……”思緒一頓,程越目光一凝,“在問柳山莊那一晚,第二天起來,阿甲是不是發(fā)現有哪里不對?”阿甲道:“悄無聲息,很厲害的手法,屬下也不敢肯定,我們那一夜究竟有沒有中迷藥?!?/br>“如果有呢?給我們下迷藥,目的無非就是方便他們碰個頭罷了。”程越忽然笑了起來:“那人不是飛星門的華玉,而是他的師兄,是笑忘生的弟子……笑忘生的弟子絕不可能在江湖是寂寂無名,我們怎么不猜一猜,他到底是誰?”阿甲道:“絕不簡單?!彪m是一句廢話,但能夠讓他承認絕不簡單的人,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已經不多。程越點點頭,笑容忽然又回到了平日的溫和可親:“笑忘生代表著什么?僅僅只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劍客嗎?”玄七低聲道:“屬下明白主子的意思了?!?/br>程越道:“把笑忘生和魔教聯系在一起,答案的確已經很明顯了。”阿甲皺眉道:“笑忘生絕不會輕易收徒?!?/br>“自然是,笑忘生雖然是魔教的長老,也不至于隨便哪一個魔教的孩子都能被他收作徒弟。”程越輕聲道,“他只能是如今的魔教教主……不過這樣一來,親親又是什么人呢?”阿甲和玄七都是心中微微一顫。笑忘生是魔教長老,這幾乎是整個江湖中最有價值的一個秘密。二十年前,因為這個秘密,周任風同笑忘生割袍斷義,從此刀劍無雙再也沒有成雙;而四年前,也正是因為陸長亭出賣了周任風曾經同一個魔教長老結拜為兄弟的秘密,皇帝決定對周家痛下殺手。如今的魔教更加強大,而魔教之主,也遠比從前神秘。朝廷岌岌可危,江湖又何嘗不是風雨飄搖?“暫且不管這些?!背淘阶绷松碜樱恿耸种械睦呛粒骸斑€沒問,武林大會怎么樣了?”玄七沉聲道:“陸長亭昨天死了,下手的是他女兒陸風和。這次風頭最盛的乃是一個白衣青年,名叫葉逐塵,據說武功深不可測,贏得武林大會的冬霜不過是他的一個侍女,但是沒人見過他出手。他是四年前救走周小公子的人,這次買下了整座翠嵐樓……他,還拿出了談笑風生樓的案卷?!鳖D了頓,又說,“現在江湖中比較一致認為,他是談笑風生樓的人?!?/br>簡單說明情況后,雙手奉上仔細說明了整個武林大會過程的書信,正是武林大會上守刀的四人所寫。“聽上去很有趣。”程越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長達七八頁的書信,略一沉吟:“這個葉逐塵,給我好好查,另外,派人去問問宣情,談笑風生樓現在對朝廷,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態(tài)度……至于陸風和,我三天之內,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玄七道:“屬下遵命?!?/br>程越點頭道:“去吧,那個春風繼續(xù)關著,別弄死?!彼穆曇羧允乔迩謇世?,卻令人感到一絲不寒而栗,“回去告訴阿丙,別再浪費本殿的耐心?!?/br>玄七告退,輕功飄忽,轉眼消失。程越重新撿起狼毫,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之前宮女送上的香茶,繼續(xù)在沾了不少墨點子的宣紙上抄寫,字寫的不甚用心,歪歪扭扭。身后的阿甲,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站立著。直到半個時辰后,又有人敲響了澄心殿的門,太監(jiān)細著嗓子:“殿下,陳王大人回來了,皇上今晚兒在乾躍宮設宴,叫您過去?!?/br>程越從寬大的椅子里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長長吐出一口氣。“啊——知道了?!彼粷M意地皺了皺眉秀眉,“皇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