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dāng)然，我把你拖上來的時候，你渾身泥漿，只有玉佩和佩劍是用水沖沖就干凈的，剩下的東西沾滿泥沙，我沒把你這個泥人扔掉便是不錯了?！?/br>
“……那真是多謝了。”段昔欲哭無淚，道，“不知能否給我一套衣衫，這模樣實在不方便?！?/br>
老怪三兩下解決了果子，隨手扔掉果核，怪笑道：“我看倒是挺方便的，一穿一脫就完事了。”

“……那我們換吧，你身上的衣衫給我?！倍挝艉敛豢蜌狻?/br>
老怪嫌棄道：“區(qū)區(qū)一套衣衫我還是有的，我前天只是把你扔進(jìn)小溪里泡了一下，你身上肯定不干凈，這氈子你得給我拿去洗了。”說著指了指左側(cè)不遠(yuǎn)處，“那邊有個溫泉小池，你可以到那里去洗洗身子。我去把衣衫翻出來給你?！?/br>
段昔卻猛地伸手拉住他，不可置信道：“前天？我睡了兩天？！”

老怪斜睨著他道：“你體內(nèi)有寒毒，又在水中泡了那么久，如果不是這么巧遇上我，早就在黃泉路上排隊喝湯了?！?/br>
段昔頓時一陣心慌意亂，急切道：“那你還有沒有看到其他人？我?guī)煾敢苍诖松街?，前天的山洪把我們沖散了?！?/br>
老怪反問道：“還有人在伏靈山？”說著略一沉吟，“這伏靈山是個天然迷陣，若非我精通陣法，又無意發(fā)現(xiàn)了此處，參透了其中奧妙，否則當(dāng)年便早已困死林中。也罷，救人救到底，我這便出去擺個陣法，希望能引你師父過來?！?/br>
聽他這么一說，段昔連聲道謝。

待老怪取來了一套干凈衣衫后，段昔裹著氈子像條蟲子似的，挪動到老怪所說的溫泉池。

果然如老怪所言，段昔下水之后一捋長發(fā)，發(fā)絲糾結(jié)，還有沙粒在其中，還沒老怪干凈。段昔立即覺得全身不自在，忍不住把皮膚搓了又搓。

“啪”的一聲，是老怪扔來一塊皂角。

段昔眉開眼笑，揚聲道：“多謝老怪前輩！”

“再喊我前輩，待會的飯你就別吃了。”老怪的聲音遙遙傳來。

段昔兀自笑了笑，不以為然。

這個伏靈山老怪雖然奇怪，卻出乎意料是個好人?？此昙o(jì)并不老，怎么會隱居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呢？段昔一邊搓著已經(jīng)發(fā)紅的肌膚，一邊納悶的想著。

約莫半個時辰后，段昔上岸瞥了眼有些紅腫的傷口，看來是泡水太久了，得向老怪要些傷藥才行，方才他在池中運動調(diào)息，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真氣竟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男辛艘恢芴?，雖然余毒未清，外傷未愈，卻已然好了大半。顯然是老怪出手相助，心中不禁對老怪更加感激，也更加好奇老怪的真實身份。

待他穿好衣衫，束好頭發(fā)回到洞中，老怪也慢悠悠的回來了。

“我已布好了幾個陣，就看你師父有沒有緣分了?！?/br>
“真是多謝了?！?/br>
老怪掃手道：“別謝我，我一個人自在慣了，一想到伏靈山多了我以外的人，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段昔一時無語。

老怪走了幾步，復(fù)又回頭，問道：“你之前似乎有說你叫段昔？”

“正是?！?/br>
老怪自言自語道：“我也認(rèn)識個姓段的，就不知與你有沒有關(guān)系?！?/br>
段昔眉頭一跳，試探著問：“姓段的？段冥嗎？”

老怪撫掌道：“沒錯，就是段冥！怎么，你與他是叔侄？”說著上下打量起他來，清洗之后的段昔雖換上的是粗布衣衫，但其秀逸容姿卻是遮掩不住，尤其那似乎總含笑意的雙眸，明亮如雨后春山，便說，“確實是有幾分相像?！?/br>
“不……他是我爹?！倍挝艉诡伒?。

老怪一聽頓住，久久不回話。

隔著面具，段昔只能看到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頓時緊張起來：“難道老怪你與我爹有什么恩怨未了？”他不會那么倒霉遇上父債子償吧？

老怪忽而一笑，道：“沒錯，十幾年前你爹在開源賭場輸給我十兩銀子，至今還沒給我?！?/br>
“……”十兩銀子記那么久。

老怪喃喃道：“當(dāng)年段冥也是你這么一副浪蕩少年模樣，沒想到突然就有你這個那么大的兒子……真是世事難料，原來我竟躲了十幾年?！?/br>
段昔挑了挑眉道：“老怪，你說我爹輸給你十兩銀子是騙我的吧，我看你這模樣，可不像是被我爹欠了十兩銀子?！?/br>
老怪哼哼唧唧了幾聲，而后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問道：“那你娘呢？”

段昔摸了摸腦袋，困擾道：“這個得問我爹，我可不知道我娘是誰。”

“什么？！你爹娘沒有在一起？”老怪吃驚道，“這是怎么回事？”

段昔囧了：“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從小就跟著我爹東走西闖，青樓住過不少，還見過他許多紅顏知己，大概就是因為他紅顏知己遍天下，所以我娘才不要他吧?！?/br>
這番話本是調(diào)侃之意，老怪卻沉聲道：“絕對不是這樣的……”

一抬眼見段昔好奇的盯著他，老怪便轉(zhuǎn)過身去，邊走邊說道：“我打了幾只山雞回來，你幫忙清理一下。”

40

40、師父救命十（倒V開始章）...

“話說我的氈子你有沒有給我洗干凈？”吃著香噴噴的烤山雞時，老怪冷不丁問道。

段昔手中撕著雞腿，頭也不抬的回道：“掛在那邊的樹枝上晾著?！甭劦较阄端虐l(fā)現(xiàn)自己餓得慌神，幸虧老怪有先見之明，抓了好幾只肥碩的山雞，絕對夠他吃個飽。

老怪住的地方并不是他原先醒來的山洞，那里據(jù)他所說，是山中雨季時他的避難所。他平時是住在離山洞不遠(yuǎn)的竹屋里頭，這竹屋也是他自己建的，屋子里一桌一椅一床，什么多余的東西都沒有，簡直像是清心寡欲的山居仙人。真不知他是如何打發(fā)這山中歲月的。

至于吃食，則專門有個亭子，亭中有石桌石凳，還筑了個灶頭一般的東西，有竹筒用來燜飯，也有鐵鍋用來炒菜。這一處倒是有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段昔此時便是在這亭子中狼吞虎咽。

“小子，你的傷口現(xiàn)在如何？”老怪吃了半只雞之后便罷手了，坐在一邊看著段昔問道。

段昔被他一問才想起傷口紅腫的事，便道：“我方才運動調(diào)息發(fā)現(xiàn)真氣不再受阻，想來便是老怪你出手相助。不過可能是泡太久溫泉，傷口有些紅腫。不知你有沒有傷藥？”

老怪哼了哼道：“你別高興得太早，你體內(nèi)的毒素還未清除，隨時有可能再次沖擊你的心脈，還是早些出去解了毒才好。我這里別的沒有，靈芝藥粉最多了，你也別客氣，涂厚點?！?/br>
段昔一聽樂了，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段昔總覺得老怪有意無意的在端詳他的樣貌。

難道被自己說中他與爹真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