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dāng)成別人，尷尬是一回事，他現(xiàn)在體力不行，就像剛才，一個不仔細(xì)，孩子出事了得多疼啊。韓衡一哆嗦，縮了縮脖子，女人流產(chǎn)的疼痛他想一下就覺得渾身哪兒哪兒都不對。

云蓉回來已過了三更，在外面一出聲，韓衡立刻披衣坐了起來。

“今晚在永寧宮，太后賜給皇上喝的酒，是宮中常用的一種春酒，稍有助興的藥效，只是不知道竟有這么厲害?；噬弦呀?jīng)醒酒了，懊悔不已，說明天來向國師請罪，今晚去御書房睡了。”

助興，估計是什么春|藥之類的，明帝今天晚上去的是永寧宮，見靖陽侯的嫡女。酒肯定是那個時候賜的，想讓明帝今夜就寵幸靖陽侯另一位女兒。君明焱來的時候神志尚未清醒，應(yīng)該是還沒有和那女的怎么樣，否則一口邪火xiele，就不會有這一出。這太后也忒缺德了，既然已經(jīng)安排了女人給君明焱，為什么最后又沒睡成？差點讓君明焱占了他的便宜！

“大人，御書房很是冷清，唯獨有一張小榻供陛下與人議事累了休憩所用，讓陛下在那里呆一晚似有不妥……”云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韓衡。

“這么大一片后宮，他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他愿意去御書房，就讓他在那兒待著。平時在這里也是睡小榻，你是怪我占了這張龍床吧？”

云蓉臉色一變，急忙否認(rèn)：“奴婢不敢?！?/br>
“隨便說一句，怎么這么害怕?！表n衡讓婢女起身，這宮里的人都緊張得很，稍微說重一句話，就怕得像個篩子般抖個不停。他有這么可怕嗎？韓衡擠出笑容來，“對了，天亮以后，請郎東大夫過來一趟?！?/br>
“是?！?/br>
“你下去吧，我也睡了，外面留個人守夜?！?/br>
韓衡躺下去沒一會就有了困意，一直睡到第二天接近中午，郎東過來給他把脈以后，說他的胎沒什么問題。

韓衡收回手，扯下袖子把手也籠好，問郎東：“大概還有多久臨產(chǎn)？我一直有個疑問，這孩子怎么生？”

郎東沉默了一下。

韓衡以為他不明白自己在說什么，解釋道：“我是男的，到時候怎么生？能順產(chǎn)嗎？”

第108章一〇八

眼見郎東一直沉默，韓衡皺起眉來，聲音控制不住有些發(fā)抖：“怎么了？沒法順產(chǎn)嗎？”

“順產(chǎn)對孩子自然是最好，可國師是男子，身體構(gòu)造與女人大不相同，非要順產(chǎn)，不僅需要強(qiáng)健的體格，你現(xiàn)在身體極為虛弱，怕是難……”郎東小心措辭道，“尚且不如剖腹來得穩(wěn)當(dāng)?！?/br>
“剖腹會很痛吧！”韓衡忍不住嚷了起來。

“國師可是怕痛？”

韓衡扭了扭臉，“誰……誰怕痛……不過肚子上要開一道口，誰都會有點害怕吧？”以前拍戲時，裴加的肩背受過傷，麻醉過了之后，疼得整夜整夜難以入眠，現(xiàn)在想想韓衡都頭皮發(fā)麻。他知道男子漢不該怕痛，可他就是怕痛有什么辦法？

“這個請國師放心，我會用足量的麻沸散，我曾有幸為天裔族男子剖腹取子，比起這大梁宮里其他大夫，我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況且自從國師有孕后，這一胎一直是我為國師看顧的，自然熟悉國師的身體狀況。”

饒是郎東這么說，韓衡多少還是有點不是滋味，他是個男的，如今要生孩子了。雖說已經(jīng)做了好幾個月的心理建設(shè)，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對這個意外得來的孩子他也漸漸生出了父愛，可畢竟想一想又不會痛?，F(xiàn)在是實打?qū)嵰阉亩亲忧虚_，血淋淋地剖出一個孩子來。光想一下韓衡就要暈過去了。

而且生完孩子以后，肚子上肯定會留一道極其丑陋的疤。

韓衡不得不感慨，當(dāng)媽的太有勇氣了，母愛是天底下最偉大的人類情感。

吃了午飯，寢殿里地龍燒得很旺，暖烘烘的。

韓衡出了一身汗，叫宮人拿衣服來換，他上身裸|露出來，肌膚蒼白毫無血色，除了肚子，哪兒哪兒都瘦骨嶙峋。

韓衡嘆了口氣，手貼著肚子摸來摸去，他現(xiàn)在要兩只手才能托住自己的肚皮，皮膚被撐到極限，好在沒有裂出妊娠紋來。他媽生他的時候就長了不少妊娠紋，小時候裴加不知道因為這件事被數(shù)落過多少遍。

這身體是別人的，當(dāng)然沒有遺傳他媽的體質(zhì)。

韓衡屈起食指，輕輕刮了刮肚皮，披上里衣。才穿好衣服沒多久，明帝過來了。

通傳過了好一會，君明焱才走進(jìn)來，遲疑地在離床兩米外的凳子上就坐下了。平時他都在床邊坐。

“國師今日可覺得好些？”君明焱說話時目光閃爍，不大敢看韓衡的樣子。

“跟平時一樣，郎東來看過了，現(xiàn)在就等著孩子出來。出來也好，天天腰酸，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吃不好還得硬吃，挺麻煩的?！?/br>
聽韓衡說話的態(tài)度似乎和平時一樣，君明焱一顆心安然放回肚子里，才敢直視韓衡。

韓衡坦然笑道：“昨晚上你喝醉了吧？跑到這兒來鬧了一場，你那個酒味，走到門口就把握熏醒了?！?/br>
君明焱愧疚道：“昨夜是朕失禮了，朕向國師賠禮。朕已經(jīng)吩咐承光殿的侍衛(wèi)，朕下回再喝醉了來，就不要放朕進(jìn)來?！?/br>
“你是皇帝，誰敢不放你進(jìn)來？”

“國師的意思是？”

這話韓衡想了一晚上了，脫口而出：“我回觀星塔去住?！?/br>
“國師現(xiàn)下不方便走動……”

“我問過郎東了，可以坐轎輦，此去觀星塔也不太遠(yuǎn)，在避風(fēng)的時候過去不會有事?！表n衡道，“我現(xiàn)在肚子這么大，晚上睡不安穩(wěn)，你cao勞國事，好不容易睡個好覺，我再起個夜叫個大夫，你不是更睡不好了嗎？”

君明焱嘆了口氣：“那好吧，朕會常去看你?！?/br>
韓衡松了口氣，真要是皇帝不愿意，他也不能怎么樣。好在君明焱還算聽他的話，不像莊靈做事霸道自私，以前莊靈要是想見他，無論用什么辦法，總有本事到他面前晃，也不管他想不想見面。

陡然一陣心驚，韓衡眼睫閃動兩下。他怎么想起莊靈來了，這個人不管在他的過去留下再深刻的影響，他的未來，也不必有他。

“想什么呢？臉色這么不好。”

“沒什么?！表n衡勉強(qiáng)擠出笑容，“昨晚上你媽……太后給你安排相親了？怎么樣？看上了嗎？”

侍立在旁的云蓉飛快往這邊看了一眼，她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君明焱一時大窘：“你不是不知道朕心里想的都是江山社稷，現(xiàn)在上齊、北朔、金水三國尚未納入朕的囊中，哪有心思想這些？”

“問你看沒看上，你就說看沒看上吧，怎么樣？這個才女怎么樣？長得好看嗎？聽說很會寫詩？”

君明焱生硬道：“沒仔細(xì)看?！?/br>
“你也老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