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付墨看著他，慢慢說：“我想跟你在一起。”

顧舟澈愣了幾秒，他腦子沒有跟上，下意識地：“??？”

“我想報考你的學(xué)校，因為我不想離開你?！备赌吐曊f。他的眼睛里竟然也有幾分緊張：“可以嗎？”

可以嗎，為什么不可以。你是怕我阻攔你嗎，我怎么會阻攔你呢？

顧舟澈眼眶guntang又模糊，他抬起手臂去捂：“你不要問我啊……你不需要考慮我，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好好生活，好好愛自己……”

付墨單手抱住他，在人來人往的路邊。他在顧舟澈耳邊說了句什么，顧舟澈額頭抵在他的肩膀，擋住了流淚的臉。他覺得胸口深處蓬勃生長的東西快要沖破而出，這么大的世界，好像只剩下這一個人。而這一個人在身邊，世界多大都沒有關(guān)系了。

他所有的期望，所有的等待，都被一一收集，沉甸甸背起。他沒有讓他任何期待落空，告訴他：“我很愛有你的自己?！?/br>
八月下旬，當?shù)爻扇俗钥紙竺_放，付墨報考了濱科大數(shù)學(xué)科學(xué)系。

理工科的考生要考三門，數(shù)學(xué)，政治，英語。顧舟澈和羅勛陪他度過了整個暑假。羅勛終于感受到了付墨的學(xué)習(xí)力，嘆息以成人高考的方式開啟這一步實在是可惜了。起點有時候會決定人的終點，但付墨并不在意。相比起結(jié)果，對于這個過程產(chǎn)生向往，對他來說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顧舟澈本還覺得糾結(jié)，覺得付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他用了一段時間才慢慢接受“自己也是付墨選擇中的一部分”這個事實，然后比任何時候都要慶幸自己高三的時候好好學(xué)習(xí)了，至少濱科大也是拿得出手的重點高校。

許清彥在大家一起討論過程中，熱情邀請付墨成為校友，再一次被拒絕了。他也不氣餒，完全習(xí)慣了，嘆著氣說：“想不到隔了這么多年，你們兩個還是拋棄了我。是不是以后你倆還要住到一起，不帶我玩？”

空氣安靜了幾秒，方橋緩緩開口：“我呢？”

“對啊！”許清彥猛然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有人陪住了，得意洋洋：“這次是我先不帶你倆玩的！”

顧舟澈和付墨依然默默地大眼瞪小眼，羅勛簡直看不下去，強行結(jié)束這場對話：“好了好了休息夠了，零食收起來！現(xiàn)在開始做題了?！?/br>
大家全都拿出一套卷子。

金秋十月，天高氣爽的季節(jié)。因為是雙休日，考場設(shè)立在濱北市內(nèi)一所小學(xué)，一共要考一天半?？纪曜詈笠豢?，是第二天的中午。

整個考場交完卷，付墨收好自己的東西，從走廊走出去。身邊形形□□的人們或緊張或輕松，有些與熟人交談，有些匆匆趕路，只有付墨在慢慢走著。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身處過這樣的環(huán)境，上一次經(jīng)歷如此認真的考試也已經(jīng)隔了八年。那時他背負著一個人的期待，卻也沒想過那么多，只是怕如果考不好，對方會傷心。

這是一所當?shù)刂攸c小學(xué)，cao場很大，從窗戶往外看，能看到大半個校園的樣子。陸陸續(xù)續(xù)有幾個家住在附近的小孩子出現(xiàn)在cao場玩耍，其中一個踢球，一腳開得有點大，球“砰！”地打到二樓的窗欞上。他們笑著跑過來撿。

付墨走出教學(xué)樓，正午的陽光迎頭傾瀉。他瞇起眼睛，校門外有人在等候，顧舟澈也在其中。他站在一棵樹下，斑駁的陰影落在他的頭發(fā)上、臉上，讓他看起來遙遠又不真實。顧舟澈的目光似乎也在人群中尋找了一會兒，看到付墨后，抬起手來對他揮了揮，沖他笑起來，露出一點幼稚的虎牙。

不知道為什么，付墨忽然想起了自己離開南清的那一天。

他當時沒想過，一場沒有目的的出走會為他帶來如此多的改變。又或者這改變其實早已在生命中埋下種子。兩次重逢的第一眼，都如同命運齒輪的開啟，悄然將兩條線扳往平行的道路。而這改變的第一步，是他再次邁開步伐時，終于有了想去的方向。

那就是他的方向。

付墨穿過人流，朝著顧舟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