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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說的一句“您跟隔壁王大叔熟啊”的語氣。林海眼皮微微動了一動,沒睜開眼睛,隔了一會兒才道:“太白樓,京都之人無人不知?!?/br>林銘玉把頭發(fā)擦得差不多了,把細(xì)布方一邊,自己搬了把凳子,坐在林海身邊,抬起頭直視他的臉:“爹,您再不說實話,我只能自己瞎折騰了哦?!?/br>威脅意味十足。林海睜開眼睛,與林銘玉對視片刻,“你不是已經(jīng)查了么?怎么,沒查夠?還威脅起你爹我來了!”林銘玉察言觀色,見他語氣雖然嚴(yán)厲,眼睛里卻沒啥嚴(yán)厲的神色,便知他不過是嚇唬自己,忙委屈道:“兒子這也是沒辦法,誰叫爹您啥事都瞞著我,不告訴我呢。您不知道,那杜掌柜看孩兒的眼神,跟貓見著魚似的,盯著不妨吶。孩兒心里寒磣!這難道還不能追根究底了?”林海又瞪他:“什么貓啊魚啊的,杜掌柜是瞧著你喜歡?!?/br>話說到這兒,林海也不瞞著了,原便打算把這攤子事兒交給他的,早晚要讓他知曉,現(xiàn)下雖然不到時候,露點兒底讓他心中有數(shù)也好。“爹給你的墨玉章帶著嗎?”林銘玉解開胸前衣襟,從里掏出一個荷包,把荷包打開,拿出里面一方小小墨石印章?!耙恢辟N身帶著,未免遺失,特意弄個荷包裝著,免得扎眼。”林海欣慰點頭,從他手里接過墨石章,翻過來,給他看章上的字。是一個古體的“察”字,旁邊有海水騰龍紋。又翻轉(zhuǎn)過來,給他看印章側(cè)面的字,一面刻著“明”,一面刻著“直”,皆是古體字,不仔細(xì)看,還以為是紋飾。“明察秋毫,明辨是非,不偏不倚,取直存真。”林海把印放回林銘玉手中:“這是這方印的來歷。你把它收好,不要讓人瞧見,現(xiàn)在還不到用它的時候?!?/br>“什么時候才可以用它?這不是我家的印么?”雖然是官宦人家,也不至于自家的私印還刻個啥明察秋毫吧。林銘玉敢肯定,林海一定還有話未交代。“自然是我家的印,但也不僅僅是我家的印。如今不能全部告訴你,等你該知曉的時候,自然會知曉,你需記住,不要讓外人瞧見了?!?/br>林銘玉福至心靈,問道:“莫非杜掌柜就是瞧見我?guī)е@個印,才會對我態(tài)度大變?”越說越覺得是這么一回事,先前幾次去太白樓,他只是把印掛在脖子上,用衣襟掩住了,若說不經(jīng)意間被杜掌柜瞧見,是很有可能的。林海睨他:“如此遲鈍,嗚呼哀哉!”林銘玉笑笑,猴在他爹身邊,問:“還有啥,一起說了罷。太白樓跟我家啥關(guān)系?跟皇宮里的誰又啥關(guān)系?爹,你是不是跟我家藏了個大寶藏啥的,這印就是開啟鑰匙,一旦打開藏寶大門,就富可敵國,人人覬覦!”林銘玉被自己的想象燃出一地雞血。然而,林海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氣泡:“孩子,或許爹該給你找個大夫瞧瞧,不是魘了罷?!?/br>熊孩子林銘玉摸摸鼻子,打著哈哈:“哈哈,爹您說笑了。說回正事,杜掌柜是為爹您做事的?太白樓是我家的產(chǎn)業(yè)?”林海正色道:“一半一半。杜掌柜與我確實有點主從情分,不過,太白樓不算爹爹的產(chǎn)業(yè)。好了,該說的都跟你說了,管好你的人,不要再試圖查探太白樓以及杜掌柜的底細(xì),后果很嚴(yán)重。”林海加重語氣,示意后果真的很嚴(yán)重,他也是真的很嚴(yán)肅。“不許陰奉陽違,若是被我發(fā)現(xiàn)不偷偷行事,我就給你說個媳婦,讓媳婦天天管著你?!?/br>林銘玉:“……。”算你狠!說話隱秘,林海開始趕人:“還不走?爹要歇著了?!?/br>林銘玉抱緊胳膊,表示今天要與林海同床共枕,增進(jìn)父子感情。林海氣笑,溫柔地勾起嘴角,抬起腿,優(yōu)美地踹出去,林銘玉手忙腳亂躲過了奔著屁股而來的如來神腳,委屈地用眼神控訴他爹。“爹……”“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快回罷。明兒陪我去太白樓喝酒,若是起不來,哼哼……”留下意猶未盡的威脅,林海把門一關(guān),獨留林銘玉含淚面對清風(fēng)與明月……翌日,林銘玉起來陪林海打了一套養(yǎng)神拳,又陪著吃了早飯,各自在書房看了一個時辰的書,方上了馬車去往太白樓。這番來此,大概有解惑的意味。杜掌柜見著兩人,先與林海殷勤地打了招呼,又把林銘玉夸贊了許多話,像接待平常的帝都權(quán)貴一般,并不能瞧出不同來。不過,待把兩人領(lǐng)到三樓雅間之后,杜掌柜收起了生意人熱情得殷勤的笑臉,淡淡笑著,對林海拱拱手。“林大人?!?/br>“默之,此處沒有外人,叫我的字便是?!绷趾Pχ囟Y,看著林銘玉,道:“前些天小兒鬧了些笑話,默之心里沒少嘀咕罷?”“哈哈,”杜掌柜爽朗一笑,道:“如海兄今日來此,想必是對令公子說了實情了。”“該囑咐的俱囑咐了。少年人膽氣壯,什么事都要尋根究底,先前給你添麻煩了,往后,還要請默之兄多多指點,讓他沉穩(wěn)些方好呢?!?/br>杜掌柜道:“如海兄過謙了,我瞧著令郎行事果斷,膽大心細(xì),頗有你年輕時的作風(fēng),果然虎父無犬子。我也沒什么可指點的,只是令郎結(jié)交的朋友,倒是非常有趣呢。”林海笑著瞧了林銘玉一眼,林銘玉頂著壓力上前,端正道:“是手底下的人沒輕重,請杜先生見諒?!?/br>“非也非也,”杜掌柜像個老夫子一樣拽了一句文,道:“你能折節(jié)下交,能使動這樣的人物,讓我也驚了一場呢,若是帝都的少年都是如此銳氣,老夫每日就要睡不安穩(wěn)了。”“哈哈,默之不要縱著他了……”說了些閑話,林海道:“銘玉,去瞧瞧今兒有些什么好酒菜,喚些來,為父要與你杜伯伯小酌一場。”林銘玉曉得老爹這是要把他支開,跟杜默之說悄悄話了,雖心里有一百個愿意打聽,卻知不該自己聽的,老爹是絕對不會泄漏了,便乖乖出去找吃了。待確認(rèn)人已經(jīng)走開,門外也守著林海與杜默之的人,兩人便說起正事來。說了半來個時辰,杜掌柜收起笑容,提醒道:“……如海,銘玉這番動靜恐怕上面也有所察覺,若是問起來,我這邊只得如實回稟,你要早作準(zhǔn)備的好。”林海拍拍他的手:“多謝你提醒,我曉得該如何做。放心罷,銘玉雖是我的孩兒,但我更明白自己該忠于誰,食君之祿忠君之憂,這份忠心,我林家世代不變,自然,到我這一輩,到銘玉一輩,定然也是不變的。”杜掌柜沒再說話,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來。想著這幾次上面?zhèn)髡?,上頭那位的心思越發(fā)的難猜了,自己是不得抽身了,但自己早是沒有家世拖累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