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鬧的，回了長青院。

    府里的其他下人見了，紛紛稱奇：“怎么大奶奶一進(jìn)門，變得這樣熱鬧？”

    “瞧見沒有？大爺臉上全是笑?！?/br>
    “甚少見到大爺笑得這樣開懷。”

    回了長青院后，如常用了午飯。過后賀文璋便要午睡，他腳步拖拉，走得慢吞吞的，還回頭看于寒舟：“你也睡一會(huì)兒吧，這樣醒來精神，畫畫看起來沒什么，其實(shí)也耗神的。”

    于寒舟聽了，頓時(shí)一驚：“是嗎？耗神厲害嗎？若是這樣，那我們下午不畫了，你身體才好，經(jīng)不得累?！?/br>
    賀文璋的嘴巴張了張，遂又閉上了，說道：“不厲害。我的意思是，睡一會(huì)兒，下午有精神?！?/br>
    “真的嗎？”于寒舟追問道，“你可別硬撐，不然累著了，我可要生氣的?！?/br>
    賀文璋頓時(shí)好氣又無奈。氣的是自己有心，無奈的是她沒心。

    “不會(huì)的?！彼f道，轉(zhuǎn)過頭去，往里面去了。

    于寒舟在外間的炕上坐了，不一會(huì)兒，也歪著瞇上了眼睛。

    既然賀文璋說了，那她就也睡一會(huì)兒好了。

    丫鬟們見她也睡了，拿了條薄毯在她身上搭了，便輕手輕腳地退下去，不發(fā)出一絲聲響兒。

    待賀文璋起來時(shí)，于寒舟也已經(jīng)醒了，由著丫鬟們伺候著擦臉擦手。

    “你睡了？”賀文璋問道，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緒。

    于寒舟剛睡醒，還不是很敏銳，隨口道：“你說的，睡一會(huì)兒精神些，我便瞇了瞇?！?/br>
    賀文璋抿起了唇，臉上明顯透出一絲不高興來，這下于寒舟察覺到了，意外地看著他道：“怎么了？這樣興致低落？沒睡好？”

    不是沒睡好。

    是她口口聲聲說當(dāng)他是姐妹，結(jié)果叫他去里間睡，她自己避嫌睡外面。

    他本來應(yīng)該高興的，因?yàn)樗乱庾R(shí)中還是把他當(dāng)男人看的?？墒窍氲剿虼硕龅哪切┦桦x，就讓他高興不起來了。

    他煩惱不已，偏還沒法說，緩緩搖頭：“沒什么，可能做了夢(mèng)，但是記不清了?！?/br>
    這種事很常見，于寒舟也常常會(huì)做一些可怕的夢(mèng)，醒來卻什么也記不清。這種時(shí)候把那種情緒打斷就好了，于是她笑著指了指屋里的丫鬟，對(duì)他道：“這幾個(gè)都是笑過我們的。先懲罰誰，璋哥指一個(gè)。”

    丫鬟們頓時(shí)抱成一團(tuán)，邊求饒，邊互相推諉：“指她，她笑得最大聲?！?/br>
    “不是我，我笑了一聲就停下了，你笑得最久，惹了大爺不高興。”

    被丫鬟們這樣笑聲一沖，賀文璋的情緒并沒有好起來，因?yàn)樗皇钦娴淖隽素瑝?mèng)。

    反而見她笑著，跟丫鬟們逗趣，覺得心里悶悶的。

    “笑夠了就走吧，誰也逃不了?！庇诤垡娰R文璋的情緒并沒有提起來，便打斷了丫鬟們，起身往外走去。

    也許在太陽下曬曬，看看外面的景物，會(huì)好一些。

    她又同他說話，問一些畫人物要注意的事項(xiàng)，跟畫花兒的區(qū)別，等等。

    賀文璋一向跟她生不起氣來，很快那氣悶就消了，漸漸臉上露出笑意來，跟她說這個(gè)說那個(gè)。

    不多時(shí)，便到了花園里。

    丫鬟們縱然一路笑鬧著推諉，卻也并不是真的推脫，不過是逗熱鬧罷了。此時(shí)被于寒舟一指，便規(guī)規(guī)矩矩站定了，由著兩人畫。

    于寒舟在賀文璋這里學(xué)了不少繪畫的技巧。

    她并不笨，雖然也沒有多么高超的天分，卻算得上聰穎的，賀文璋教她什么，都能學(xué)得來。

    兩人在花園里消遣過了一天，待到傍晚，便往正院去了。

    侯爺已經(jīng)回來了，賀文璟也下了學(xué)，正坐在一處說話。見兩人進(jìn)來，便打招呼。

    “給父親請(qǐng)安。”

    “大哥，大嫂。”

    一時(shí)侯夫人也進(jìn)來了，她剛剛出去處理了些府里的雜物，見到于寒舟和賀文璋就笑了：“怎么樣？顏兒跟著璋兒學(xué)作畫，璋兒教得好不好？”

    于寒舟便答道：“璋哥教得很好?！?/br>
    賀文璟就不能聽見她叫大哥為“璋哥”，每次聽都難受得坐不住。但是上回他惹了大哥動(dòng)怒，再也不敢說什么了，連眼神都不敢飄過去一個(gè)，生怕自己又瞪她，被大哥抓到，再教訓(xùn)他。

    晚飯，五人在桌邊坐了。

    賀文璋面前的那一處，自然是擺著他用慣了的清淡寡味的飯菜。而桌上也多了于寒舟愛吃的，是侯夫人特意叫人準(zhǔn)備的。

    侯爺不多話，侯夫人又慈愛，于寒舟是很樂意跟他們一起吃飯的。人多了，吃飯都很香。

    至于賀文璟，她已經(jīng)將他從世界里剔除掉了。他反正是不會(huì)信她，也不會(huì)跟她交好，那就當(dāng)沒有這個(gè)人。她不惹他，他也別惹她就是。

    一頓飯吃完，于寒舟沒什么異樣，賀文璟卻是心里酸溜溜的。

    他看見了，哥哥不停往她那邊看，好像她是下飯菜似的。那眼神溫柔得滴水，簡直讓他大吃一驚。

    他還能說什么呢？哥哥明顯就是被引誘了。心里郁悶的賀文璟，飯都沒有吃幾口。

    “怎么了？胃口不好？”侯夫人瞧見了，就問了一句，“比你哥哥用得還少。”

    賀文璟：“……”低下頭，大口吃起來，不一會(huì)兒就把缺的那部分吃到了肚子里。

    “嗯。”侯夫人微微頷首，表示滿意。

    于寒舟看著，忍不住低低地笑。賀文璋就問她：“怎么？在笑什么？”

    “沒什么。”于寒舟搖搖頭，總不能說，自己在笑侯夫人和賀文璟這對(duì)母子。

    賀文璋見她不說，又悶悶不樂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小心眼，便努力克制著，不讓面上露出來。

    一家人說了會(huì)兒話，然后于寒舟和賀文璋就回了。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半個(gè)月。

    半個(gè)月內(nèi)，賀文璋一次也沒有病過，這讓府里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膽——他這樣的身體，生病才是正常的，不生病的時(shí)候極少，這么久也不病一次，就好像一把刀懸在頭頂，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落下來，叫人十分不安。

    就連賀文璋自己都有點(diǎn)慌亂，同時(shí)抱以極大的期待，怎么回事？他不生病了？他身體好了是不是？

    侯夫人對(duì)此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