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來追的樣子。

    楊夕寧不敢直接回住處，告訴司機，“西街夜市。”

    剛說完，手機響了，葉子打來的電話，“Lily，你去哪兒了，客人發(fā)火了，到處找你呢?！?/br>
    楊夕寧隨口找了個理由，“來了大姨媽，肚子疼，出來買姨媽巾?！?/br>
    不等葉子回答，掛斷電話。

    才剛十點，夜市正熱鬧。

    楊夕寧下了車，迅速擠進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動聲色地解開身上的裹裙搭在臂彎，抄小路走到西二街。

    她租住的小屋是棟八十年代的老樓房。

    五樓，沒有電梯。

    楊夕寧一鼓作氣爬上去，累得氣喘吁吁，而手機又連接不斷地響。

    有葉子打來的，也有芳姐打來的。

    芳姐是領(lǐng)班，負責管理帝豪的陪唱公主和佳麗。

    楊夕寧顧不上接，把床單、枕頭和兩件換洗衣裳塞進墻角的行李箱，又找個超市購物袋把桌上的化妝品及洗浴用品裝好，一股腦塞進行李箱。

    最后環(huán)視一下小得可憐的房間，確定沒有落下東西，把鑰匙放在桌子上，“咣當”關(guān)上門。

    下樓后，裝作要出門的樣子打車到火車站，又裝成剛下火車的樣子去乘地鐵。

    到達師大西門的時候，楊夕寧看眼手機，十一點過十分。

    師大宿舍平常十一點鎖門，周末會晚半個小時。過了點兒，宿管阿姨會上鎖，沒法用校園卡開門。

    今天是周六。

    楊夕寧長長舒口氣，掏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鈴聲只響一下便被接起，里面?zhèn)鞒雠哟拄數(shù)牧R聲，“你特么在哪兒？”

    “芳姐，”楊夕寧低聲道歉，“對不起芳姐，我肚子痛得難受，先回家了?！?/br>
    “我不管你難受不難受，十分鐘之內(nèi)，麻溜地跟我滾回來，沒有你這樣的，招呼不打一聲就跑了，客人都等一個鐘頭了……不想干早說話！”

    “真沒法過去，芳姐，要不您找別人替我一下？”

    “客人指名道姓點著叫你，別給臉不要臉！”

    楊夕寧果斷地掛了，拉著行李箱走進宿舍。

    宿舍里一片“劈里啪啦”的<槍>炮聲。

    趙雪琪正開著功放打游戲，笑著招呼聲“回來了”，兩手飛快地敲打著鍵盤。

    楊夕寧不去打擾她，發(fā)了個短信，“抱歉芳姐，今天確實沒辦法，對不起。還有一周期末考試，最近我就不過去了，多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我都記在心里。”

    又給房東發(fā)短信，“郭叔，房子我暫時不住了，您另外租出去吧，剩下兩個月的房租算作違約金。門鎖了，鑰匙放在桌面上，謝謝！”

    不等兩人回復，關(guān)機，把電話卡取出來，扔進垃圾桶。

    ***

    此時的帝豪。

    芳姐看著面前明顯臉色不善的兩個男人，把手機遞過去，“張哥，蔣先生，人不來我也沒辦法?！?/br>
    張哥掃一眼手機屏幕上的短信，側(cè)頭， “蔣先生的意思……要不再繼續(xù)打？”

    蔣威穿長袖黑襯衫，早借身高優(yōu)勢把短信內(nèi)容收進眼底，看到期末考試四個字，眸光沉了沉，沒吭聲，將手中煙卷抿在唇邊，掏出手機打字。

    芳姐再撥一遍楊夕寧的號碼，開了聲音，手機里傳出呆板得不帶半點情緒的女聲，“您所拔打的電話號碼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張平低罵：“臥槽，這臭娘們！”

    蔣威掃他一眼，看向芳姐，“她叫薛阿梅？”

    芳姐心頭一顫。

    顯然，蔣威是通過手機號碼查找的信息。

    可一般人只能查到號碼歸屬城市和運營商，不可能找到機主頭上。

    而且才短短兩分鐘時間……

    忙賠笑道：“這是我媽的名字，Lily用的手機卡是我給的。帝豪雖然做得是正經(jīng)生意，但擋不住別人往歪處想，Lily是學生……”

    “她叫什么名字，哪個學校的？”蔣威打斷她的話，吸口煙，徐徐吐出幾個煙圈。

    幽深的眼眸透著陰冷，有絲絲寒意從里面發(fā)散出來。

    芳姐不敢隱瞞，老實地交待，“真名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師大的，從去年春天在這里干，小姑娘挺本分的?！?/br>
    蔣威將煙頭扔到地上，抬腳碾滅，正要開口，手機響了，“蔣哥，剛才的出租車司機找到了，在夜市下的車?！?/br>
    夜市人多不說，又沒有監(jiān)控，想找人并不容易。

    蔣威眸中閃過絲復雜的情緒，掛了電話對芳姐道：“以后她再跟你聯(lián)系，立刻通知我?！?/br>
    走出帝豪大門，撥出一個號碼，響了五六聲對方才接。

    蔣威下意識地微微彎了腰，恭敬地開口，“三爺……”

    ☆、照片

    楊夕寧沖個澡，邊擦頭發(fā)邊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

    臉上濃墨重彩的妝容已經(jīng)卸掉，露出她雪后晴空般白凈的小臉。

    因剛洗浴過，腮旁帶了些許紅暈，宛若枝頭桃花，一雙眼眸烏漆漆的，映著燈光熠熠生輝。只是神情稍嫌清冷了些，自帶三分疏離，可腮邊小小的梨渦很好地彌補了這種疏離，平添幾許嬌柔。

    她不是第一眼美人，而是長了張初戀臉，令人越看很舒服，就像荷塘里初初綻開的蓮花，干凈的不染半點塵埃。

    趙雪琪順利地吃到了雞，滿足地靠在椅背上，“沒去打工？”

    楊夕寧沒法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第六感，只能敷衍著回答：“肚子不舒服，請假了。”

    趙雪琪忙問：“要不要緊，我陪你去醫(yī)院看看吧？”

    對上她關(guān)切的眼神，楊夕寧心頭一暖，搖搖頭，“沒事，不用，已經(jīng)好多了。”

    趙雪琪仔細打量下她臉色，覺得還行，便不勉強，關(guān)上電腦叮囑道：“那你吹干頭發(fā)趕緊休息，要是疼得厲害就跟我說，別硬撐著。”

    紫荊樓306宿舍共四人，除了楊夕寧學播音主持，其余三人都是廣播電視編導專業(yè)的。

    大家平常相處還挺融洽，尤其趙雪琪跟楊夕寧，可能是因為氣場契合，兩人一見面就看對了眼，比其他人更要好。

    楊夕寧家庭條件差，學費和生活費都是打工來賺，平常舍不得花錢，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硬扛著。

    夏天容易得腸胃炎，趙雪琪怕她不當回事兒，所以特地囑咐一句。

    楊夕寧挺累的，可因為帝豪的事兒又睡不著。

    她覺得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

    仔細琢磨起來又覺得不太可能。

    今天上午考四級，她昨天晚上準備考試，沒去帝豪。

    而上周，她都在一樓包房服務(wù)。

    周五晚上是一大家子人，父親過生日，子女為了湊趣，點得都是、等七八十年代的歌曲。一家人跟著小合唱，氣氛非常好。

    周六晚上接待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