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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草茉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4

分卷閱讀94

    暫的幾分之一秒中,將具有決定性意義的事物加以概括突出。小五子的每一張?zhí)貙懙谋砬槎技毼⑶矣醒由旄校衲芤绖莨吹剿睦锏乃季w。

其中有一張側身,小五子手里捉著藍色的氫氣球,抬頭盯著,碧藍的天色下,他稚嫩的下頜角與翻卷的睫毛,清晰明了。

喬奉天每一張都覺得好,都喜歡。

鄭斯琦撥了一下鼠標的滾軸,把一條腿支上了靠背椅,熒屏的光把他的鏡框染成了混白的淡藍色。

“小五子眉目很重,長得很上鏡?!?/br>
“就是不像別的孩子那么有神氣?!眴谭钐煨α艘幌?,往屏幕上多瞟了幾眼,“又憨又悶的?!?/br>
“你覺得不好?”鄭斯琦問他。

喬奉天想得時間不長,“當然不好?!?/br>
沒了孩子的心性,怎么可能好。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東西也可以變成他的優(yōu)勢。”鄭斯琦用手背推了推桌上的馬克杯,“再不喝就涼了,涼了就腥了。”

“你說優(yōu)勢?”

喬奉天雙手捧上杯身,瞧鄭斯琦還在看著自己,就像被看管著要乖乖吃藥的孩子似的,把杯沿端上嘴邊,仰頭灌下去一整杯。咽完摸了摸嘴邊一周,看了看指頭尖兒,不知道沾上了沒。

“人不是非黑即白的,拋開違反道德底線的不談,個性也不是非好即壞的對不對?你現(xiàn)在覺得不好的地方,未必不是他將來的過人之處?!编嵥圭榱艘粡埣埥斫o他,“別摸了,沒沾上?!?/br>
過人之處?

“無非就是變得更沉默寡言,把什么東西都藏在心里不說么?”

“那也只是你現(xiàn)在的猜測不是么?!编嵥圭屏讼卵坨R,“心性這種東西又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可以變化,也不是一條一通到底的直線。我從小到大被人說是一身痞氣,但你覺得我這個人,現(xiàn)在,依舊油滑又不可依靠么?”

喬奉天搖頭。

“因為這些不好的東西被我吸納和優(yōu)化了,因為沒人教,所以花的時間有點長,但是小五子如果有人引導疏通的話,我想他會明白的很快?!?/br>
喬奉天無奈地聳了下肩,“可我自己都活的一團亂?!?/br>
“會么?”

“不會么?”喬奉天反問。這不是很容易就看得出來么。

“你記得你的襪子放在哪里么?”

鄭斯琦問得莫名其妙,但語氣又很篤定。喬奉天楞了一下,點頭道,“記得?!?/br>
“你每天能按時起床去上班,不在被子里拖拉時間么?”

“可以?!?/br>
“那你能一日三餐定時定點么?”

“能?!?/br>
“那你能替花草定時澆水曬太陽么?”

“能?!?/br>
“那么你當下想到的事情,當下就會去做么?”

喬奉天思考了兩秒,“我會?!?/br>
像在做一張網上來路不明的心理測試。

“這些我都不可以,我比你大六歲,我做不到。要說亂,我更亂,我只是能裝的比你從容而已?!编嵥圭掳痛钤谙ド?,歪著一點頭去看喬奉天,“你只是把很多東西看得太重,需要看重的東西又看得太輕,才會讓你覺得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你其實比很多人做的都要好,真的?!?/br>
喬奉天不確信地笑了一下,游移開視線去看椅子的扶手。

“在人格方面,你以前一定也有不健全的缺陷,但作為我這么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來看,它到現(xiàn)在,都已經變成了你身上閃閃發(fā)光的優(yōu)點,我都看得見,我都欣賞?!?/br>
鄭斯琦不吝肯定,像位喬奉天這輩子都沒運氣碰到過的那種溫和善意的長輩。他腦子里正撥著一首錚錚作響的琵琶曲,擾的他在心里,默不作聲地滋生出一股子喜悅式的焦躁。

“所以以后,你有做不好的事,可以來找我,我可以盡力幫你?!编嵥圭匀欢坏厣焓衷谒^發(fā)上拂了一把,“你做的好的,你愿意的話,也可以告訴我,那樣我就可以好好地夸夸你?!?/br>
喬奉天鬼使神差地想開口,想求鄭斯琦的手,別那么快地收走。

夜色不知不覺更深,鄭斯琦讓喬奉天留一宿。

“太麻煩了吧?”

“你麻煩別人也是麻煩,麻煩我也是麻煩?!编嵥圭炎肋叺囊粡堈郫B沙發(fā)攤開,鋪成了一張挺寬敞的矮床。他用手掌往下按了按,“一米二乘一米八,睡你一個正好,也不占地兒。”

“反正你就是說我矮唄?!?/br>
鄭斯琦撣開飄落的一片內絮里的淡黃羽絨,“我說的這么迂回都被你聽出來了,理解滿分。”

“……靠?!?/br>
喬奉天小聲道,也順勢坐下去,試了試沙發(fā)床的軟度。

告知了浴室熱水的調節(jié)方式,又從柜子里抬出了一件洗干凈疊好的舊的居家服。關燈之前,鄭斯琦又從門口折了回來。他抬手試圖扳動喬奉天的脖子,“我看看?!?/br>
那個被林雙玉拍打過的位置已經莫名其妙的不疼了,碎頭發(fā)撥開,鄭斯琦拿捏著分寸按上去也不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在指腹溫度下發(fā)酵的飽脹。

“明天就消了,什么都別想,好好睡,晚安?!?/br>
那套衣服,喬奉天是絕對不敢穿上身的。他半仰進沙發(fā)床里,覺得躺進了正發(fā)沸的水里,覺得滿屋子都是鄭斯琦的味道。昏暗的視覺,他向左翻身,鄭斯琦在他的左側低頭翻書;他向右翻身,鄭斯琦就在他的右手邊支頤下巴看他。翻開眼皮躁又興奮地盯著飄窗外,鄭斯琦又變成了一輪瑩月,撒了他滿腳背的岑靜雪白的光輝。

鄭彧一向不敢關燈入睡,所以鄭斯琦每晚都要先去她房間掖一輪被子,關一輪燈。

鄭斯琦躡手躡腳,把鄭彧丟出來的一截藕節(jié)似的胳膊塞回褥里,鄭彧閉著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抽了出來,鄭斯琦無奈再塞一遍,再丟,再塞。這么你來我往大戰(zhàn)了三百回合,以致鄭斯琦心說這丫頭是不是醒著的。

他學著喬奉天的樣子,也溫柔地拂開了落在鄭彧頰上的一綹頭發(fā)。

除開最開始的幾次觸碰之外,鄭斯琦承認他對喬奉天的每一次的伸手都是有意的,都是有蓄謀的。那個心態(tài)就像好比逗弄一只柔軟的白兔,碰一下他的耳朵,驚異它的一次細微的戰(zhàn)栗,于是便更想看,更想再多觸一觸。這種近乎惡意的隱秘訴求,鄭斯琦沒辦法明說。

已經是端架子裝樣子維持了十幾年的中年人了,就算是喜歡人,也要正正經經,瞻前顧后,想得清清楚楚。

何況鄭斯琦根本還確定不了這東西是什么。他確定他自己不是同性戀,他確定他倆之間有巨大的差異,他也確定喬奉天并不是他的審美。

但確定有什么用呢,這種問題,這么復雜又無解。

腦子里一剎閃過喬奉天戴他眼鏡抬頭的樣子。鄭斯琦能確定,他當時一瞬間,像水銀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