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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mama吩咐他給各位小倌兒的洗澡木桶里添熱水,他提著一整桶的熱水走到花伶房前。聽到屋里窸窸窣窣的動靜,伴著男人的低吼聲,他那時好奇,膽子也大,竟放下木桶,在窗戶紙上捅出一個洞,細細觀察著屋里面的情形。他看見伶公子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狠狠玩弄。那個男人身材粗獷,背對著阿七,阿七看不見他的長相。只是當(dāng)時的念頭就是這個男人非富即貴,所有人都知道伶公子背后有金主,他卻還敢如此,可想而知這人得是多大的勢力了。嚇得嘴巴張大,差點發(fā)出聲音,剛想抱起木桶悄悄離開時,不經(jīng)意又瞥向了里面,正巧那被壓之人也在透著窗戶孔盯著他的眼睛。阿七永遠也忘不了那一雙凄美的眼睛,倔強,隱忍。他不知道花伶知不知曉那時偷窺的是他,只是這么久了,他還相安無事,或許只憑一雙眼睛,那伶公子怎么也不會猜到他頭上的。臺下的梁大公子一雙鷹眼異常犀利,鼻子高挺,薄唇高顴骨,一看就是個不易親近的涼薄之人。安容眼神不經(jīng)意地掃過那人,滿眼風(fēng)華,暗暗滋生的情愫在二人間百轉(zhuǎn)千回地繞轉(zhuǎn),說不清,也道不明。阿七看慣了這些小倌兒勾人攝魂的姿態(tài),心里暗自哂笑:什么花伶公子千金難求一夜,萬花叢中滴水不沾,獨得清白,全是狗-屁,到底是個見人下菜的勢利眼??匆娪袡?quán)有勢的,不還是舔著臉勾引人家。一曲奏罷,安容微微起身。“妙極!妙極!”清脆的掌聲從前排中央傳來,那梁大公子起身拍掌,上一刻還是喧鬧的大廳之中,此時只聽見他一人之聲。安容挑眉而笑,眉眼間全是溫和柔媚的笑意,梁如風(fēng)將他的一顰一笑盡收眼底,表面看起來大概都會覺得他沉溺于花伶的美色當(dāng)中,可安容心里明白,他是在打量自己,自己若是稍有反常,這毒蛇似的厲害雙眼定會看出破綻。梁懷石是何等的精明,這梁大公子并非嫡出,卻獨得梁懷石的器重,大有把家產(chǎn)權(quán)利交由大兒子繼承的趨勢,可見,這梁如風(fēng)實非等閑之輩,不然,這嫡庶有別,斷不能出如此大的紕漏。兩人臺上臺下對視了許久,安容這才啟唇輕語道,“梁公子,你老是盯著奴家看,莫不是奴家這臉上有什么東西?”說完假意摸摸自己的臉,動作之間全是撒嬌似的媚態(tài)。梁如風(fēng)嘴角微揚,“梁公子?呵呵,你倒是聰明。”“剛才mama已經(jīng)說過了,如此大的人物,奴家定是要記得真真切切的。”“果然有趣?!?/br>阿七使勁兒吸了吸鼻子,腦子里不自覺地想起那人被男人壓在身下的樣子,特別是最后那雙眸子。瞧著今晚這情形,怕是又是一場顛鸞倒鳳的香艷景象,心里不免嗤之以鼻。想著想著,竟雞皮疙瘩一地,瘆得慌。再也不看向那花伶,徑直轉(zhuǎn)身走了。安容從阿七踏出第一步轉(zhuǎn)身的時候,就看到了他,視線稍稍瞥去,又匆匆收回,滿臉媚笑地應(yīng)承著梁如風(fēng)。也不是刻意去注意他,只是當(dāng)下,館子里的所有人都注視著自己,唯獨他醒目地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中,叫自己如何不看見。“伶公子今夜如何安排?”梁如風(fēng)嘴角含笑。安容頷首,雙頰暈上一抹紅暈,如嬌如魅,看著臺子前的鴇母,“奴家全憑mama做主?!?/br>這下大伙心里都似明鏡了,這伶公子口里說著聽從鴇母的安排,這鴇母豈會白白錯過這個巴結(jié)宰相府的道理,要知道這梁國丈可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啊。只是這四年里包養(yǎng)花伶的那個貴客,怕是不好交代。梅姨這心里很是犯難,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眼下若是拒絕了這位梁大公子,怕是她是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滿臉堆笑,“瞧花伶說的,這梁大公子第一次哪里能讓他掃興而歸,再說了,梅姨我這心里樂開花了,這可是我們花伶的好福氣?!?/br>一拍即合,安容隨著梁如風(fēng)退下,下面的小館兒接著上臺獻藝。“梁公子,不如去奴家的廂房吧。”梁如風(fēng)嘴角勾笑,“盛情難卻?!?/br>二人相攜走上二樓,穿過長廊,來到最里側(cè)的一間屋子,還未入里,便能聞著淡淡的撲鼻香氣,不似那么濃郁,很好聞的蘭花味兒。這個小倌兒真是個謎,本以為全是脂粉氣,不想竟然還能聞見這種清香。進到里面,屋內(nèi)的裝飾布置也很考究,最讓人訝異的便是那案幾上擺放的紙墨筆硯,桌上摞了幾本書,最上方的一本是,隨意翻開一頁,上面還有著幾行批注:笑忘愁,快意余生。字體清秀雋永。這實在是太出乎梁如風(fēng)的意料了,不過想著這人既是長春院的頭牌,那鴇母肯定沒少費盡心思教習(xí)他一些本領(lǐng),方才那古琴也彈得頗好。安容看出了他的驚異,不動聲色,手指纏繞在那人的胸前,細細地畫著圈。那梁大公子在外人面前裝得如何假正經(jīng),也耐不住面前的妖精如此激烈的勾引,橫抱起他,仍在榻上。“公子,奴家怕。”“哦?你怕什么?我今天定讓你飄飄欲仙?!?/br>“等一會兒嘛,公子別急。”扶著床沿起身,到茶幾上倒了杯酒,遞給梁如風(fēng),“先喝杯酒,一會兒爺少不得出大力?!蹦樕向v起紅暈。“好,都依你。”一杯入腹,梁如風(fēng)頭開始暈乎乎的,眼神飄忽,一會兒倒伏在茶幾上。安容終于卸下那一副曲意逢迎的賤態(tài),恢復(fù)了清如水的眸子,冷眼看著沉睡的梁如風(fēng),安容恨不得伸手掐死他。但是,凡事得隱忍,他還有更大的計劃要做。把他移到了床上,扯下帷幔。那些男妓獻藝終于結(jié)束了,梅姨叫來春蕊,讓她給她家伶公子送去回春丸。那梁如風(fēng)是個習(xí)武之人,生得人高馬大,頗具陽剛之氣,怕花伶一人應(yīng)付有些吃不消。春蕊只得應(yīng)承下,可這心里一百個不愿意,萬一要是攪著伶公子的好事,那她可就倒霉了。從廚房里拿了些蜜果點心,準(zhǔn)備同這回春丸一起交給她家伶公子,正好碰到了正在廚房里生火的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