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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們各抒己見,此時才道:“內(nèi)九州的州牧能做的有限,即使裁兵徙兵也會給他們留夠兵力。鮮卑的官吏,才是關(guān)鍵。”賈家銘點頭道:“一州州牧、各郡郡守和縣丞官吏一個都不能少。何況鮮卑徙兵要管束起來也勢必要以郡縣為層級,不僅不會將鮮卑府化零為整,很有可能還會在眼下鮮卑十郡中再細分出獨立郡縣。只要郡縣在,官吏就不可或缺。可是這些人對軍伍插不進手,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鮮卑對大靖還是個新鮮地方,鮮卑族民還不曾真正歸順我大靖,在這個時候就被鮮卑讓出去,日后鮮卑族民以軍融入我大靖,這個功勛他們就沾不上光了?!?/br>秦奚搔頭道:“那也不能因為這些人的私心就不辦這件事了吧?”賈家銘回應(yīng)道:“辦,自然要辦。只是不管結(jié)果如何,文臣都不會這么輕易罷手,區(qū)別只在于,他們會斗多久,斗到什么程度。”從大義上說,鮮卑族的歸順是名垂千古的大事,這本該是文官的政績他們不能拱手相讓。再從小利上說,鮮卑府官吏數(shù)百人身后或多或少都有牽連,不論是姻親故舊師門還是投效,這些背后的人都不愿意自己在鮮卑府投入的心血就這樣白費。還有更重要的也是最切實的一點——鮮卑立軍是軍治的一大壯舉,此事一旦成功,軍伍的威勢將在往后至少幾年的時間里壓在文儒頭上,一反現(xiàn)在相對平衡的局面。這是文官們都不能接受的,就算木已成舟也要多為自己爭取。賈家銘將這三點一一剖析,秦奚和樓家兄弟被他引導(dǎo)著想到更深層面上,不由細思恐極,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樂觀是多么天真。“……哎,那這件事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啊?!?/br>樓安寧嘆息道,他入北境從軍的事情怎么眼看著就要因此遙遙無期呢。秦奚同樣憂心,他能看住阿爺一時威壓,可他能爭取的時間至多也就這么一兩年。何況他已經(jīng)十七歲了,已經(jīng)從國子學(xué)結(jié)業(yè),總不能待在家中一事無成。朱定北笑道:“等把匈奴打回他們的狗窩,鮮卑北境比起涼州要太平得多,容得下你們幾個。”賈家銘也早就想到這一點了,有朱家軍在,有樓家兄弟和秦奚和長生的交情在,到了鮮卑府他們?nèi)玺~得水,并不會被現(xiàn)在的局勢攔住腳步。而對于秦奚而言,他更早地在鮮卑府站穩(wěn)腳跟,到時候鮮卑立軍的政令推行下去,他也會因此水漲船高。“你們可別杞人憂天。倒是我,若是明年國試后這項政令還定不下來,我要去鮮卑就難了。我都不著急,你們急什么呢。”賈家銘用自己的顧慮安撫他們,倒是讓幾人又多了一分擔(dān)心。朱定北見狀道:“都別忙著憂國憂民了,把你們現(xiàn)在能做的事情做好,時機到的時候才能放手一搏?!?/br>說的幾人都笑起來。樓安寧笑過之后嘆了一口氣,“我們都要遠走高飛,長生,你可怎么辦呢?”歡快的氣氛戛然而止,看著朱定北他們后知后覺地生出一分愧疚來。是啊,他們都想著建功立業(yè),都想往大前線跑完成他們的男兒志氣。但朱定北——這個本該是軍中鐵將,朱家軍的少主卻只能困在洛京這塊陰謀詭計的地方,寸步難行。見他們哭喪著一張臉,朱定北大笑起來:“早就說了我就當(dāng)一個紈绔子弟,何況你們四個加起來哪有長信侯爺?shù)恼信坪檬?。有他一個在,小爺我在洛京還不是作威作福,是不是阿衡?”“嗯?!?/br>寧衡的答復(fù)毫不猶豫而堅定。朱定北撐著寧衡的肩膀看著他們,道:“我也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情。你們都去外邊好好闖蕩,討一個將軍尚書的什么當(dāng)當(dāng),到時候我和阿衡可就依仗你們嘍?!?/br>幾人心中難過卻又苦笑不得,只好順著他的意大肆吹捧一番,拍著胸脯保證等他們榮歸故里,肯定少不了讓他吃香的喝辣的。或許世事易變,但這一刻,幾個少年人的心緊緊靠在一起,未來的預(yù)想中都有彼此的身影。是夜,鎮(zhèn)北侯府中朱定北點燈在紙上排兵布陣,水生入內(nèi)道:“少爺,近日鎖定的朝臣名單請過目。”朱定北把布兵圖紙丟入火盆之中,接過名單,一一看下來,發(fā)現(xiàn)還是有那么兩個讓他始料未及的在他原本鎖定的目標(biāo)范圍之外的人。朱定北道:“讓兄弟們繼續(xù)調(diào)查,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貿(mào)然驚動他們。還有,你把這份名單送寧衡一份,告訴他兵部的暗樁由他處置?!?/br>自從知道兵部那個素來剛正不阿的右侍郎孫虎奇是寧家的人后,朱定北用起來便不手軟。“是。”水生領(lǐng)命,而后道:“少爺,夜深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別把眼睛熬壞了?!?/br>朱定北笑道:“這就睡了,水生管家?!?/br>水生臉一熱,但這件事上他可不會退步的——自從管家朱三重傷傷愈后,他便有心提拔水生,這些時間水生不僅在暗處負責(zé)聯(lián)絡(luò)朱定北手下精兵,在明面上也是朱三管家的接班人。躺回床上,朱定北一時半刻卻也睡不著。洛京近八年的生活到底將他一些習(xí)性改頭換面,從前在戰(zhàn)場上說睡就睡要醒就醒,現(xiàn)在卻再也沒有當(dāng)時的純粹心境了。邊境的戰(zhàn)事,海師中的經(jīng)營,還有急需增補培養(yǎng)的精兵,要做的事情太多,他的腦子便停不下來。這場仗還在打,但敵人的運勢已經(jīng)到頭了。匈奴王一日不回,鮮卑府便占著優(yōu)勢,給匈奴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xùn)也不是不可能。涼州的處境則要難一些,但一旦他阿爺把匈奴破出一個要害來,匈奴和羌族的合作打破,涼州的危局也就迎刃而解。寧州又他阿爹在,寧州軍百萬兵力總算發(fā)揮其他原本該有的戰(zhàn)力,他阿爹現(xiàn)在還能抽得出手斬斷盤越撣國為羌族匈奴供應(yīng)糧草,寧州一戰(zhàn)獲勝指日可待。就算匈奴和羌族想打拉鋸戰(zhàn),最多也就打到秋后冬前,一旦斷糧,他們比大靖更耗不起。唯一讓他頭疼的就是李黨,胡爾朵的死訊把事情推入了朱定北原本從未設(shè)想過的境地,她為何葬在大靖國境內(nèi),她到底是何身份,這讓朱定北為之心驚更不愿放棄追查。這個死人的身份,他直覺或許就是他久尋不到的攻破李黨的契機。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聞著枕中的藥香味,朱定北漸漸陷入沉睡。而此時,長信侯府的主院中卻燃起燭火。暗衛(wèi)首領(lǐng)得到名單后不敢耽擱送到了寧衡手中,寧衡披衣起身,待看完名單后,眉頭便皺了起來。暗衛(wèi)首領(lǐng)知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