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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信奉佛教一般,開口閉口便是地府。看其眉眼,分明生的就是大靖人,而非匈奴人,也不知是何等的遭遇,竟讓這樣一個瘦弱的大靖人能夠成為匈奴守邊領將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古爾青看他眼中恨意滔天,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少年也起了殺心,心底不由一笑。很好,比起這個軍師的忠誠,他更希望得到的是他的恨,對朱家軍,對大靖的恨!第295章連奪三城戰(zhàn)鼓擂動,到了日落時分依然沒有一方鳴金收兵。朱征北進來對朱振梁道:“爹,已經是第三批人了,沒想到長生裝病竟然還能引出這些人來?!?/br>朱定北走之前特意交代了他們準備對付前來刺殺的匈奴暗樁,原以為一擊不成他們肯定就會收手——畢竟連朱家軍都沒能在此前找出來的暗樁殺手留下來在往后的用處只會更大,可沒想到這些人對朱定北的性命卻這般執(zhí)著,不依不饒。朱振梁夫婦今日都未出帥府,尤其是身為軍醫(yī)的高娘子,在幼子“病重”的情形之下,自然會因私心寸步不離。見大兒子眉頭緊皺,朱振梁道:“事態(tài)還在長生的預料之中,你不必過于緊張,回去好生陪著你娘,免得再有人來傷了她。”朱征北聞言,便不再糾結,回旋回朱定北臥病不起的臥房之中。日落之后,分發(fā)完犒賞的寧衡才回府上來。朱定北出城之后便一直沒有消息傳回,雖然知道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但他仍然忍不住心中不安,如此也守在了朱定北的臥房之中。水生得了夫人的吩咐去為他準備晚飯,高娘子打量著寧衡,她也難得有和寧衡這樣說話的機會,見他擔心兒子,便安撫道:“長生那孩子做事靠譜,你只管放心,再不濟他身邊有那么多人呢,一定會平安回來的?!?/br>和老夫人不一樣,高娘子對寧衡的了解很少。當日洛京府里突然傳信來說要給兒子和寧衡定親,她著實嚇了一大跳,接連好幾日都焦慮得睡不著。對于親生兒子,高娘子心中的疼愛自然不會少半分,但更多的卻是愧疚,愧疚自己不能陪在兒子身邊讓他小小年紀就在洛京那樣吃人的地方夾縫求存,受了那么多的傷害和苦難。對于只有幾面之緣的寧衡她所知甚少,若非心中婆母提及這樁親事是兒子自己提出的心愿,她說什么也不會答應的。而在去歲她帶著兩個孫兒進京,便趁機好生將寧衡查了個底朝天,又幾次三番同他接觸相處,也知道這是一個懂事會照顧人的孩子,心里那點顧慮便慢慢消失了,對待寧衡的心態(tài)也轉變,猶如自己的兒子一般親善。她一貫是親厚的人,否則也不會善待朱征北還讓對方將她愛重勝過親生母親,對于外子寧衡她自接受之后便也當他是自家人,見他為兒子的安危擔心便免不了勸慰他。寧衡回過神來,他對高娘子笑了起來,道:“阿娘,我知道,就是……忍不住多想了些,您不定擔心我。”事實上,但凡朱定北不在眼前他便會掛念,何況這一次還是要去做兇險之事,他卻沒有陪在左右,難免有些焦慮,但對于朱定北的能力他非常自信,也篤定對方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回來。不過理智如此,感情上卻不能隨心控制。高娘子見狀便笑了,“你們兩個呀,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相互幫襯信任這是其一,但也要學會當放手的時候痛快讓對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阿衡,你呀便是總將長生當做長不大的孩子一般照顧,但他其實早已能獨當一面,你該支持他才是。”寧衡摸了摸鼻子,那動作倒是和她小兒子為難尷尬的時候一模一樣,他低聲道:“阿娘,我明白?!?/br>高娘子聞言便不再多說,待他吃過晚飯之后便勸他在朱定北的床上睡一陣,今日在各處軍營中奔波也是辛苦了。入夜之后,兩軍暫時停戰(zhàn),但彼此都不敢松懈,防備著夜襲兵。終于,等到了子時。朱征北率領三千兵馬,悄無聲息地踏過國界石碑,直取匈奴邊城。開戰(zhàn)以來一場即將扭轉大靖和匈奴局勢的戰(zhàn)役,正在悄然發(fā)生,而此時的匈奴克蘭城主府上住著的古爾青將軍還沒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正在對匯報刺殺失利的下屬大發(fā)脾氣。等將那些廢物趕走之后,古爾青還氣惱道:“軍師,你說他帥府是有百萬兵馬鎮(zhèn)守還是他朱家小兒是不死之身?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竟然生生損了我上百個死士!一群廢物,養(yǎng)他們有何用處!”軍師萬野,也就是那對大靖和朱家軍滿懷恨意的下屬因他的怒火而瑟縮了下,但眼中的惱恨比起古爾青只多不少:“看來朱振梁那老匹夫確實對這個兒子愛若性命,不僅不出城迎戰(zhàn),還將朱家軍的精銳都派過去死守那個病秧子。將軍,此事說不得對我們也有好處,他朱振梁私心這般重,大靖軍中肯定不會沒有一點意見。況且,大靖皇帝派來的欽差不是還在朱家軍中嗎?讓他們看清楚朱振梁的肆意妄為,到時候大靖皇帝豈能容忍?”古爾青深以為然。他們和大靖開戰(zhàn)到現在,朱家軍卻十分懈怠,顯然對皇室心里也有不滿。現在朱家軍沒有任何功績可言,若是搞出一些是非來,正是他們趁機攪亂朱家軍軍心奪取鮮卑邊城的大好時機!由此,古爾青便讓萬野趕緊去安排。事畢,他才道:“朱家軍的糧草一定要想辦法毀掉,今天晚了,等明天軍師一定要為我獻上良策,到時候王上面前我不會忘了你的功勞的?!?/br>萬野陰鷙的表情頓時松動,千恩萬謝。古爾青看他婢膝奴顏的模樣,心中大快,于是起身上前便拍了拍萬野的肩膀,道:“軍師大才,大靖軍如此冷落你是他們有眼——??!”“——無珠,都是一群廢物還不被本王放在眼里,你放心,你想要的本王一定會給你?,F在,你好好想想該怎么搶了朱家軍的糧草,我聽說那可是上百車的糧草,有了這個,我們就一點也不用怕他朱振梁了!”“是是,屬下現在心中便有一計,請將軍一聽。”萬野恭敬而小心地回答著,如果此時有人看見屋中的情形,恐怕會被嚇得魂飛魄散。被緊緊捂著嘴巴的古爾青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就聽著面無表情的萬野嘴唇一動一動,發(fā)出獨屬于自己的聲音,他不甘又恐懼地瞪著一向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大靖犬奴,眼中的精光一點一點渙散,直到咽氣。萬野松開捂住古爾青的手,將他扶會位置上,擺正姿勢。而古爾青的心口,正扎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鮮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