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因沒了老婆而嗷嗷痛哭的臟孩子。

院里構(gòu)造很簡單，老式招待所一樣的房子，前面兩排，左右各一排。墻上花花綠綠，被涂的像狗屁股。進門左邊的一排房子中，果然有一間‘守候公主的火龍’。大綠的油漆刷在舊門板上，幾個字丑的人神共憤，實在太丑，吳鈞成撇撇嘴，推門進屋。

屋里一張桌子、一張床、一張凳子。墻上貼著仿佛被狗啃過一般的爛墻紙，本來一個很漂亮的女明星，誰給她畫了胡子涂了熊貓眼，關鍵是那身材，原本是很優(yōu)美的S形，胸/部卻吊著一個吃奶的小孩。

我擦，真的是不忍直視。

吳陽光的屋子，哪哪都亂的像豬窩。吳鈞成一路上有點乏，本來想在他床上歪一覺的，可那個臟衣服與被子攪成一團的床，讓他十分狠不下心去躺。想撿個空地坐著，被子一掀，蹦出幾條穿過的老式內(nèi)褲，皺皺巴巴的一團，讓吳鈞成的眼皮當即狠命地跳了跳。

真他/媽/的。

吳鈞成呆不下去了，大力開門，一下子嚇走了幾個趴門縫的小孩。

“你們躲在門口干什么？”

小孩子幾個一起躲在柱子后面，不答話，再問就做鬼臉。

院子里的人頗不少，老的老、小的小，還有一些從農(nóng)村請來的護工。

吳陽光正在幫攝制的師傅一起抬器材，同時還有車上那些叮叮當當?shù)男⊥嬉狻?/br>
大部分小孩子眼巴巴跟著吳陽光，吮著手指，一個勁盯著他抱著的糖果袋子。

吳陽光對小孩們的眼神視而不見，見吳鈞成站在門口就咧著小白牙招呼：“成成，你過來給他們發(fā)糖?！?/br>
吳鈞成頓了頓，點頭。

待他走過去，吳陽光又認真補充：“一個人三個，可別給多了，有幾個小子正換牙呢！”

“好。”

第二十章

吳鈞成打開糖果袋的包裝：“這院里有多少孩子？”

“一百零六個?！眳顷柟忸^也不抬，一邊忙和一邊繼續(xù)道，“全國各地哪都有。這些皮孩子，什么時候能把他們養(yǎng)大哦，趕緊送到學校里去?！?/br>
“不是可以領養(yǎng)么？”

“哎，你不知道領養(yǎng)的手續(xù)有多麻煩，就算有想領養(yǎng)也是挑那小的還不記事的。大孩子不好養(yǎng)，還要健康漂亮的，脾氣也乖的?！?/br>
“哦?！眳氢x成點頭，看了看院里的孩子，湊近吳陽光，低聲問，“怎么，院里不健康的孩子很多？”

吳陽光嘆了口氣，拉著他也放低聲音，“不少。這年頭，但凡生下個健康的誰舍得扔啊。這里好多孩子都是從醫(yī)院直接撿的，爹媽窮，在醫(yī)院查出病，父母就直接扔醫(yī)院了?！?/br>
吳鈞成想想那情形，頗有些不忍：“那他們怎么辦，你這里醫(yī)療能跟得上嗎？”

“跟不上……力所能及吧。別說在這孤兒院，就是他們生在大富大貴之家，有些病也不是說治就能治好的?！?/br>
兩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外圍還有一群小孩子鬧哄哄的等吳鈞成發(fā)糖。

“來，一個個過來領?！眳氢x成笑著招呼。

他發(fā)一個，吳陽光就在一旁告訴他孩子的名字。

“小南瓜、小土豆、小蘿卜？”吳鈞成驚訝，“這名字都是你起的？”

“他們自己起的。你看那個小的，”吳陽光指給吳鈞成，“快四歲的小男孩，非說自己叫白雪公主?！?/br>
吳鈞成順著他的指向，看那個孩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那孩子好眼熟?！?/br>
“嗯？這是我一個月前打開門看見的。估計被人扔這了。”

吳鈞成皺皺眉，繼續(xù)發(fā)糖。

等到那個孩子的時候，又特地仔細看了看。

是真的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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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宇翔在屋里收拾東西，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他看起來非常像一幅畫。

Justin自早晨過來就看見他在收拾，十分不解：“寶貝你在干嘛？”

齊宇翔正在疊一件他很喜歡的格子衫，淡淡道：“我打算一個人出去走走?！?/br>
“一個人？”

“嗯，咱們拆伙吧?！?/br>
床上的男人鼻子一抽，表情很難形容：“拆伙？真遺憾，太快了?！?/br>
齊宇翔回頭：“你亂打我電話的時候就應該知道?！?/br>
齊宇翔知道Justin接了他電話后快被氣死了，那天Justin不知去哪鬼混，齊宇翔見到他時渾身臟亂，這人說遇見仇家，車都被搶了，進齊宇翔家躲躲。

齊宇翔就讓他進了，沒想到……

“哦，你原來是為那個跟我拆伙。”Justin坐起來攤手，“我很遺憾。咱們同游一路，你知道，我是有些喜歡你的……”

齊宇翔咬唇：“別喜歡我，我都覺得自己特犯/賤?！?/br>
Justin上前：“親愛的，你要知道，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誰能一輩子永遠做正確的決定呢？”

齊宇翔拍他肩：“謝謝你Justin，不過你也該找個人來愛了?！?/br>
“哦，我愛我家的魯卡。你要知道，他是條多棒的哈奇士！我離家萬里，隔著大洋還日日夜夜思念它……”

“呵，你覺得人不如狗么？”

“大部分不如。當然親愛的，你不是那大部分。”

“很榮幸?！?/br>
齊宇翔不想跟他聊下去了。跟Justin在一起很容易放松、自我麻痹、醉生夢死，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蛟S在見到吳鈞成的那一剎那，這種醉生夢死的假象已經(jīng)破碎了。這些天他也只不過在那破碎的廢墟里，眼睜睜看著世界再次滿目狼藉。

齊宇翔拉著行李到吳鈞成家門口。

當初分手的是他，主動回來的還是他。

有點無措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落在門上的手指，齊宇翔怎么也下不了決心去敲門。

他對這扇門從來熟悉，也曾握著這扇門的鑰匙那么多年，如今卻用這種姿態(tài)回來。

伸手按了門鈴。

沒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