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本來就是件挺沒勁兒的事兒，這么幾天她的低落，別說陳煙橋根本沒有回應(yīng)，她都瞧不起自己的勁兒。

    低了頭，用腳尖推地上的雪花。

    陳煙橋這些年，是真的興趣漸失。

    話也是愈發(fā)少了，他察覺出來她這幾天的不對，但他年輕時(shí)候就是不愿意哄人的，尤其是發(fā)信息，當(dāng)面還能好些。

    他瞇著眼睛看她兩眼，忽然就攬了她的腰，往酒吧里頭推。

    倪芝嚇一跳，“干嘛？”

    他答得干脆而簡練，“陪我看，給你講?！?/br>
    倪芝的反應(yīng)愉悅了他，陳煙橋拎她進(jìn)去沙發(fā)上坐著，沙發(fā)柔軟，隨著他們倆人的體重，凹陷進(jìn)去，她被他整個(gè)摟懷里。

    “我不是二十歲了，丫頭。”

    “二十歲的我和三十歲的我是不一樣的，我沒以前那么熱衷。我不跟你講過往，是答應(yīng)你了，放下。不是你所想的，放不下才不敢提。”

    倪芝不說話。

    陳煙橋便開口，盯著屏幕給她講，哪個(gè)是他喜歡的球星，哪個(gè)又退役了，他曾經(jīng)踢什么位置，講到以前余婉湄在球場邊給他遞水。

    倪芝抽了抽鼻子，眼睛里映著屏幕忽閃忽閃的光，“我不想看了?！?/br>
    “好?！?/br>
    “我想去你家?！?/br>
    “好?！?/br>
    外面的一層薄雪下著，因?yàn)槭切卵@一會兒路上行人又少。

    幾乎都是他們的腳印。

    走到鐵路小區(qū)，他家那一層的燈不知何時(shí)修好了，也不算好了，忽明忽暗，倒是勉強(qiáng)能看清楚人了。

    陳煙橋從外套里口袋里掏了鑰匙，塞她手里。

    鑰匙冰涼地握在手里，鑰匙的齒印擱得她手指疼。

    他家的鎖頭原來是澀滯的，轉(zhuǎn)了半天，陳煙橋才告訴她，“反了?！?/br>
    倪芝剛想瞪他一眼，他便從背后握住她的手，帶著她擰開了鎖。

    轉(zhuǎn)到最后終于吧嗒一聲，鐵門吱呀地開了。

    陳煙橋推她進(jìn)去開了燈，語氣倒不像是捉弄她，“下次來，記得怎么開?！?/br>
    陳煙橋看出來她心里別扭著勁兒，大馬金刀坐到沙發(fā)上，示意她坐進(jìn)懷里。

    “丫頭，過來。”

    倪芝脫了大衣外套，才走過去，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懷里。

    陳煙橋嘆氣，“說吧?！?/br>
    倪芝了解他，他何嘗不了解她。

    她是最藏不住疑問和感想的。

    倪芝垂眸，語氣酸澀，“我就是覺得，你最好的年華里，全是湄姐的影子，都跟我無關(guān)?！?/br>
    “現(xiàn)在在你懷里，我仍覺得我不了解你，不清楚你的想法?！?/br>
    “你對湄姐那么好，卻不愿意再對我做一遍。”

    歸結(jié)起來，她心里在意的，不就是余婉湄嗎，她陪他看的球，他們?yōu)檎夜ぷ鞅l(fā)過爭執(zhí)，甚至是余婉湄回去找他的導(dǎo)火索，因?yàn)橛嗤皲卦?jīng)經(jīng)歷過，她就連經(jīng)歷的資格都被剝奪。

    她憋了幾天，熱戀期的男女，不能去他家里，每天見不著，還不愛發(fā)信息。

    倪芝不自覺地滿腔委屈。

    除了工作，想等兩人平心靜氣，把這些都說了一遍。

    “可我又不能怪她，更不能怪你?！?/br>
    陳煙橋的性格，絕不通透，不知為何，他倒是極喜歡倪芝這份通透感。

    他喉頭滾動(dòng)，嗯了一聲。

    倪芝又開口，“嗯是什么意思？”

    陳煙橋搖頭，他摻白的劉海顫了顫。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丫頭?！?/br>
    他語氣風(fēng)平浪靜，“你說的這些，我二十歲時(shí)候，一樣做不到?！?/br>
    “以后，你一樁樁教我?！?/br>
    倪芝抬手摸了摸他扎人的胡茬。

    “真的？”

    “除了這個(gè)。”

    陳煙橋低笑，他頓了頓，捏著她的下巴吻上去。

    第44章 醪糟湯圓

    只要陳煙橋想, 親熱這種事情，只有他教倪芝的份兒, 絕無倪芝教他的機(jī)會。

    因?yàn)榕瘹獠缓? 他的屋子里滲著幾分冷意。

    倪芝被他抱在腿上坐著，他就穿那么少, 脫了牛仔翻絨外套，里面就是件灰色的針織衫。

    褲子也不厚，仍硌得慌, 渾身卻暖得像打過鐵的灶爐。

    倪芝同他接觸的地方，都是崩濺的火花。

    他的胡子幾天就長出來，刮得她下巴極癢極酥，掠奪著她唇舌間的氧氣。吻到最后，她的頭枕在他寬厚掌心里, 整個(gè)人被壓在沙發(fā)上, 毛衣和里面的秋衣參差不齊。毛衣卷著邊兒, 天鵝絨面的長裙都反了絨，上面刮了幾道痕。

    安靜的空間里，聲響格外清晰。

    陳煙橋放過她, 攬她坐起來，“餓了？”

    倪芝有些不好意思, 低頭抹平了裙擺, “趕宣講會，五點(diǎn)多就吃了?！?/br>
    “恩，”陳煙橋看了眼時(shí)間, 都十點(diǎn)多了，“想吃什么？”

    倪芝搖頭，她那雙丹鳳眼里含著水，唇邊一抹嫣紅，是被他吻亂的口紅印兒。倪芝的唇本來就是極標(biāo)志的菱形唇，唇邊添了吻痕像霓虹燈漏了光打在唇邊的復(fù)古美人。

    男人這時(shí)候是不會掩飾眼神里的驚艷。

    倪芝極少見陳煙橋這么笑，勾著半邊唇角，帶著欲望的笑。

    她偏著頭看他，“怎么了？”

    陳煙橋的指腹蹭了蹭她唇邊，把那抹霓虹去了，啞然低笑，“沒什么，覺得我賺了。找了個(gè)丫頭這么符合我年輕時(shí)候的審美?！?/br>
    倪芝只當(dāng)他是說笑，嗔怪地瞪他一眼。

    陳煙橋知道她不信，把她的手捏在手里玩。

    “以前人人都以為我喜歡歐美臉，其實(shí)我喜歡明艷嫵媚的?！?/br>
    陳煙橋又把她手抓起來，用胡子輕輕刮了刮，最后唇邊嘬了一口。

    “表面嫵媚，實(shí)際上又適合當(dāng)老婆的。”

    那時(shí)候他們的審美，清一色的妖艷賤貨。但陳煙橋玩歸玩，找了幾任女朋友都是清湯寡水模樣，可惜談不了多久，都以為他是受不了這么寡淡。沒人知道陳煙橋喜歡妖艷賤貨的臉，賢妻良母的心。

    倪芝頭一回聽他說老婆兩個(gè)字，雖然不是直接喚她，他嗓音低啞，跟胡子扎在她手背上一樣撓心。

    忍不住嬌笑，“怎么看出來我適合？”

    以前喜歡逗余婉湄，老婆媳婦兒張口就來。

    現(xiàn)在寧愿倪芝繼續(xù)當(dāng)多幾年小姑娘。

    陳煙橋沒繼續(xù)逗她，“不用看就知道哪兒都適合。我去下碗湯圓?！?/br>
    倪芝整理好衣服，廚房里已經(jīng)傳來水沸的聲響，她才發(fā)現(xiàn)陳煙橋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換了個(gè)電腦。

    她彎下腰看了看，電腦桌上還放了個(gè)數(shù)位板。

    陳煙橋端了碗湯圓出來，醪糟酒香彌漫。

    倪芝愣在電腦桌前，神情有些不對。

    陳煙橋從身后攬了她的腰，把碗擱在電腦桌上。

    “趁熱吃吧?！?/br>
    就一個(gè)碗，倪芝語氣悶悶地，“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