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守而不發(fā)?！?/br>
“那要是他在北疆私屯兵力呢？”太后瞥向地面面色煞白的四王爺，“藍(lán)玉的事便到此結(jié)束吧，立遼東王的女兒為親王妃的事兒，你們多上些心?！?/br>
遼東與勁柔接壤，遼東王此前與勁柔傳出不合的消息，若是此時能與之聯(lián)姻，勁柔便不足為懼，只是辛苦了四王爺。

幽冥玉碎，逝去的王妃難回，只能迎新王妃了，易十三嘆了口氣。

“至于這些滿口胡言的術(shù)士，刺客身份還未查清，怎么能放任御前……”

弘文帝打斷道：“還是讓兒臣處理此事吧。”

“丞相與尚書還在乾清宮等著，你還有閑心處理這些瑣事？”太后盯向易十三，“先押去大理寺吧，審?fù)炅嗽僬f?！?/br>
易十三驚愕抬頭，大理寺是重刑之地，若是進(jìn)了那兒，幾番會審下來難保自己不會脫層皮。

無措的看向那明黃袍服的人，卻見那人微不可查的點了頭。

心里一涼，已經(jīng)被人拖拽了出去。

2

執(zhí)法的刑官用牛皮鞭勾起面前的臉，“你有一副好長相，可惜這兒不是憐香惜玉的地方，還是早些招了吧，嗯？”

易十三皮笑rou不笑，露出無害的眼睛，“差爺想要我招些什么？?！?/br>
“誰派你行刺？”

鞭子離開，易十三垂下頭去，一個聲音輕小道：“可是四王爺？”

朝中勢力分散，四王爺如何都會樹敵，這人只怕是四王爺敵對一方。易十三搖了搖頭，“我，只是望月……”

“哼，捆上吧！”

……

鞭風(fēng)火雨直至子時，忽然有人喊道，“他的臉……”

刑官聞言看向剛被澆了一桶涼水的易十三，卻觸到那面龐上若隱若現(xiàn)的東西，邊緣浮起，似乎是一層極薄的面皮。

有些猶豫的揭下那層?xùn)|西，刑官猛然后撤了一步，聲音不穩(wěn)，“去，去稟報皇上。”

3

一泓衣角剛跨出奉事堂，便有人報，四王爺在承毓宮等陛下。

弘文帝手中把玩著一枚東珠，目色深晦，“東西補好了么？”

孫公公適時地遞上工匠門熬夜補上并且磨光的指環(huán)。

弘文帝接過極自然的戴在手上，將東珠換下。

孫公公手捧東珠，將那黑色的指環(huán)望了幾眼，抓了抓耳朵，不明白東珠怎么會比不上一個普通指環(huán)。

剛進(jìn)承毓宮便見到四王爺失魂落魄的樣子，饒是他在如何掩飾，終究那一日的反應(yīng)落在了弘文帝眼里。

“人死不能復(fù)生，朕會讓人追封她為碩親王妃，也算是告慰亡魂了。”

弘文帝端起茶來慢飲。

四王爺扯起一個淡笑，有些苦澀道：“多謝皇兄恩賜，只是我今日不是為了此事而來?！?/br>
感受到上方一道探究的目光，四王爺繼續(xù)道:“是為了上次那個太監(jiān)。”

昨天自己所有心思都在幽冥玉上，又?jǐn)z于太后的威勢，不能求情，所以今日一早便來了。

“昨日，你不是聽見了，他在大理寺?！?/br>
“他不是刺客，是我讓他進(jìn)宮取幽冥玉的?！?/br>
弘文帝不動聲色道，“他武功不弱，是你府上養(yǎng)的私士？你知道太后忌諱什么，此事便由大理寺處置吧?！?/br>
“可是，”四王爺扇子在手中轉(zhuǎn)了數(shù)圈，終道:“他不是普通的暗衛(wèi)，是藍(lán)玉將軍的人。藍(lán)玉將軍出征前再三囑咐我要保證他的安全，我才收留了他。此次進(jìn)宮是他自愿前來，這才……”

“藍(lán)玉的人？”弘文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為何要將他交給你？”

“這，西沙之戰(zhàn)的時候，易十三被北夷所擄，后來卷入了那場天火，藍(lán)玉將他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重傷了……”

弘文帝手上的茶杯一頓，浮現(xiàn)出藍(lán)玉遞交的折子。

“……攝聲校尉李由西沙之戰(zhàn)被北夷所擄，后西沙突起天火，李由葬身火海。臣遵李由身前夙愿，將其骸骨葬于北疆，恐負(fù)圣意，不能帶其回京……”

同樣是西沙之戰(zhàn)之戰(zhàn)中受傷，同樣對藍(lán)玉有了解……

“你先回去吧。朕不會讓他死?！?/br>
4

牢房外。

太監(jiān)抖如曬糠。

“……那人容貌有異，奴才去回皇上，半路遇見太后，太后就讓人把他提走了……”

“……容貌有異？”極慢的聲音從弘文帝嗓子里出來。

“是，那人臉上帶了張面皮，面皮下面的臉全毀了，像是燒傷，十分可怕……”

四王爺說易十三是藍(lán)玉特別交代照顧的人，試問軍隊里除了李由又有誰值得藍(lán)玉花這樣大的心思。

弘文帝身形狠狠顫動了一下，被孫公公立即扶上，“皇上？”

“去朝陽宮。”

朝陽宮內(nèi)的庭院里，一身金色華服的太后正坐在石桌旁擺弄一盆矮青松，看見門口進(jìn)來的皇帝，也未停手，只輕聲道：“你看這松長的好不好？”

弘文帝直接坐下，打量了一番，“不好，我記得它是前年送進(jìn)來的，如今卻還是當(dāng)時的大小?！?/br>
“我讓人用養(yǎng)料好好養(yǎng)著，木條支著，它卻不大領(lǐng)情?！?/br>
“母后若是能讓它按照自己的想法長或許好些?！?/br>
青松在石桌上靜默，太后卻仍不厭其煩的將一些泛黃的枝葉裁去，忽然道：“你還記不記得你來上京前一夜我問你的話？”

弘文帝看出她臉上突顯的厲色，恭敬道：“記得，母后當(dāng)年問我，為何要做皇帝?！?/br>
“那你是如何答的？”太后掀起眼皮。

“一為父母不受拘禁，二為天下百姓安樂?！?/br>
“你問藍(lán)玉要人的事當(dāng)年卷起的風(fēng)波還不夠大么，你那幾個舅舅時常尋你錯處，眼下他們雖不在京，你的皇位也未必坐的安穩(wěn)。朝堂平穩(wěn)了，百姓才能安樂?！?/br>
“李由也是朕的百姓。”

伴著松枝斷裂的“咔嚓”聲，“惑亂君主的百姓？”

弘文帝忽然起身朝殿內(nèi)走去，“兒臣先把人帶走了，便是惑亂，朕也能護(hù)住他?！?/br>
“今日，只怕你護(hù)不住他。”

身體一僵，摸到緊閉的門頁手頓在半空。

最終，還是一腳踹開了殿門。

大殿中央，一個瘦弱身影蜷縮在一片血泊中，鞭傷烙傷使得這具身體格外可怖，但最可怖的應(yīng)該是他的臉。

有人要去扶易十三，被弘文帝制住了，他親手將地上的人抱起來。

比想象的還要輕些的身體就挨在他的胸膛上，溫?zé)岬难芸旖敢陆蟆?/br>
太醫(yī)院的人趕到承毓宮的時候便見到弘文帝滿身是血，慌里慌張的要為皇帝查看傷口，卻被指引看向床榻。

舊傷添新傷，太醫(yī)不敢說沒有把握，只好讓人去尋醫(yī)谷的神醫(yī)。

5

易十三醒來的時候，已是秋日。

窗外黃葉滿地，卻無人打掃，像是很僻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