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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會兒,便抖開棉袍,讓他穿上。示意他跟著自己走,并將他帶到案前,讓他吃白水煮羊。陸許見案上有吃的,慢慢靠近,伸出手,同時觀察莫日根,莫日根示意他吃。他便抓起羊rou,放到嘴里咀嚼。莫日根只吃了一點(diǎn)就不吃了,眉頭深鎖,觀察陸許。他敞著棉布浴袍領(lǐng)子,現(xiàn)出白皙的胸膛與鎖骨,鎖骨上現(xiàn)出黑色的灼燒痕跡。莫日根:“陸許?!?/br>陸許一臉茫然,抬眼看莫日根,說:“?。?!”“陸許?!?/br>“嗯!”“陸許。”“???”莫日根笑了起來,想問話,卻恐怕刺激了他,決定等他先吃完。陸許等了一會兒,見莫日根沒再問,復(fù)又埋頭大吃大啃起來。莫日根沉吟片刻,取出一柄小刀,拿了塊皮,在皮上刻了一圈花,陸許邊吃邊看,咀嚼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鹿?!标懺S說。莫日根手上微微發(fā)抖。“你見過?”莫日根試探地問道。他攤開手掌,掌中放了一只皮雕,乃是犄角如森林中茂密神樹般展開的牡鹿。陸許的目光從皮雕挪到莫日根的雙眼,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哪里?”莫日根的聲音都有點(diǎn)不像自己的了。陸許一臉茫然,搖搖頭,低頭又吃起羊rou來,那一刻,莫日根如虛脫了一般,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是好。“你從哪里來?”莫日根自言自語道,“西北邊……你看見了什么?”他站起身,來到澡堂門外,只想吹吹冷風(fēng),讓頭腦清醒點(diǎn)兒。西北涼州一定發(fā)生了緊急狀況,城守派出這名斥候求援,路上不知碰上什么,遭到了極大的驚嚇,乃至失魂落魄,一路逃到了此處。他看見了什么?是否就是自己一路以來尋找的白鹿?莫日根裹著一身棉布袍,趿一雙木屐站在庭院中,陸許吃飽后雙手在棉袍上擦了擦,拿起那封信,靜悄悄地走出庭院,經(jīng)過莫日根身后,赤腳走向院墻。寒風(fēng)凜冽,莫日根眉頭深鎖,背著手,站在風(fēng)里思考,未聽見陸許腳步聲。陸許快步跑向院內(nèi)角落,從后門閃身出去。必須盡快往長安送信,通知李景瓏,再讓這青年帶路,往長城外也好,西北玉門關(guān)也罷……莫日根回身去找陸許的那封信,忽見廳內(nèi)空空如也。“人呢?!”莫日根一聲怒喝,轉(zhuǎn)頭四顧,見一行腳印通往后門,當(dāng)即脫了木屐,快步直追出去。第46章長城雪夜清晨,陰云密布,雪漸小了些。驛站內(nèi),鴻俊睡得整個人抱住李景瓏,李景瓏則仰躺著熟睡,一側(cè)胳膊讓鴻俊枕著,摟著他的肩,鴻俊貼在他的胸膛前,仿佛李景瓏心脈內(nèi)的燈,對他有著奇異的、與生俱來的吸引力。風(fēng)依舊嗚嗚地吹著,鴻俊醒了,打了個呵欠,睜眼的那一刻呼吸一停,抬眼望向睡著的李景瓏,呼吸不禁變得急促起來。他整個人纏在李景瓏身上,一手抱著他的腰,一腿還架在他的腿間,埋頭在他肩側(cè),聽著他的心跳。更夸張的是,鴻俊大清早的剛睡醒,還硬了。那物頂著單褲的褲襠,滲出水來,而腿上感覺到李景瓏也睡得硬了。溫暖的被窩、李景瓏的體溫、起伏的胸膛、身上好聞的氣息,這一切都給了鴻俊一種不再孤單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令他怦然心動,驀然生出一種近乎眷戀的感情。反正還沒醒……再抱一會兒。鴻俊很喜歡這感覺,就像吃到好吃東西的時候,心里就開出一朵花兒來,或是躺在石頭上曬太陽時,暖風(fēng)吹來,整個天地都溫柔地環(huán)抱了他,那陪伴感無處不在。李景瓏卻稍一動,醒了。鴻俊只得把手放開,小心地轉(zhuǎn)躺平,李景瓏睡得一臉煩躁,側(cè)頭睜眼時最先看見的卻是鴻俊,便笑了起來。“醒多久了?”李景瓏胳膊都被枕麻了,按住肩膀活動手臂。“你最近很喜歡笑啊。”鴻俊說。李景瓏意識到了什么,斂了笑容,讓他快點(diǎn)起床,別總賴著不起來。今天風(fēng)雪依舊,只是雪勢漸小了些,早飯后過往商隊(duì)都不成行,看那架勢,再往西北走,恐怕暴風(fēng)雪只會更大,路更難行。李景瓏站在驛站門外,眉頭深鎖觀察天色。鴻俊知道他焦急出行,便道:“雪小了些,走吧。”“能行嗎?”李景瓏朝鴻俊問道,“這天氣風(fēng)太大了?!?/br>鴻俊表示沒問題,李景瓏猶豫片刻,最后還是決定一同趕路。“你倆若要到武威?!斌A站小二出來說,“須得提防別走錯了路,大雪積得深,將官道給蓋住了,一旦迷路,荒郊野嶺的,可就麻煩啦。”李景瓏一想也是,這次出長安,帶的是兩年前的地圖,其間不少地方改了道,途中走錯路三兩回,幸而都找到了正確目的地??裳巯卤╋L(fēng)雪覆蓋官道與農(nóng)田,又無商隊(duì)車轍,極可能撞進(jìn)荒地里找不到地方。“你們往北邊走?!毙《终f,“那兒有道漢時長城,長城下還能擋風(fēng),沿長城到武威外的站口,再折返南下六十里地就到?!?/br>李景瓏道過謝,便與鴻俊上馬,前去找漢時長城。風(fēng)雪覆蓋道路,馬匹不好走,看見長城之時,鴻俊不禁驚嘆一聲。風(fēng)雪茫茫,一堵高墻屹立天際,無視了狂風(fēng)與飛雪,猶如世界的邊際,守護(hù)了繁華神州。這道蜿蜒盤旋的長龍?jiān)竭^荒原,攀過山嶺,從它的起點(diǎn)前來,升往天際,再俯向大地,千百年間,一如往昔。“走?!崩罹碍囌{(diào)轉(zhuǎn)馬頭,說道。“外頭有什么?”鴻俊問。李景瓏說:“外頭是個更廣大的世界?!?/br>鴻俊又說:“我讀過王昌齡,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萬里長征——人未還。”李景瓏笑著唱道,兩騎奔馬在暴風(fēng)與飛雪中,沿長城馳向世界的盡頭。“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這是唱我祖先的詩?!崩罹碍嚦櫩≌f。鴻俊雖然不知道李景瓏先祖,飛將軍李廣的顯赫名聲,但想必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冷不冷?”李景瓏放慢馬速,側(cè)頭問道。昨夜之后,鴻俊面對李景瓏時,總覺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今天更主動騎著自己的馬。鴻俊擺擺手,李景瓏說:“冷就過來,哥哥帶你?!?/br>鴻俊答道:“我身子沒這么弱!”鯉魚妖醒了,在鴻俊背后說:“我們可是一點(diǎn)也不冷,李長史,你怎么啦?不行了嗎?”風(fēng)雪又起來了,且比昨夜來得愈發(fā)猛烈,寒氣灌入呼吸,鴻俊一時便說不出話,李景瓏忙擺手示意他蒙好口鼻,到前面去開路。長城綿延萬里,仿佛永遠(yuǎn)都沒有盡頭,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