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截霍楊明顯工作效率提高了十倍，一目十行打字如飛，還用自己的杯子接了杯熱水，給他弟送出去，美其名曰“一次性杯子不干凈”。學(xué)長今天的活都干完了，就日常維護(hù)了一下工作室官網(wǎng)，聽到旁邊霍楊“啪”地一扣文件，十分不穩(wěn)重地開始收拾東西，“下班了下班了走走走?！?/br>
學(xué)長感到莫名其妙，他記得不久之前，這貨還一副“甘為公司做貢獻(xiàn)，死也死在第一線”的工作狂模樣，“你急什么，回去找咬嗎？”

霍楊回頭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點(diǎn)不甚明顯的笑意，抬起胳膊搭住他的肩膀，“過來，帶你見見我弟。”

冬天天黑得很快，大廳里已經(jīng)亮起了一盞盞錯落的燈，玻璃幕墻光亮如新。學(xué)長看到沙發(fā)里坐著一個穿西裝校服的年輕男孩，掛著耳機(jī)看書，手邊放著霍楊的水杯。

霍楊吹了聲口哨，那少年本來也只掛著一邊耳機(jī)，聞聲就抬起了頭，扯下耳機(jī)，“下班了？”

“嗯，走吧。”霍楊順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你以后回家等我，天太冷了。剛才我看你耳朵都凍紅了?！?/br>
“打球打的。來回都坐車，不冷?！鄙倌旰茏匀坏亓噙^他的包，回頭時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學(xué)長，稍稍瞇了瞇眼。

霍楊給他介紹，“我同事，關(guān)系挺好的，我倆都是A大出來的，他比我高兩級?！?/br>
“哥哥好?！鄙倌昕涂蜌鈿獾馗蛄苏泻簟?/br>
“……哎！你好你好?！睂W(xué)長瞅著他的臉，一瞬間福至心靈，那些形容詞一個個從他腦海里飄了出來，落到了他身上。

哦，好像是挺貼切……

等會！他猛一激靈醒了，這是他弟！

“送你一程嗎？”霍楊的嗓音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shí)，少年也注視著他，學(xué)長不知怎的，并不想搭這個便車，擺手道，“不，你倆走吧，我一會……那個，先不回家，還得去辦點(diǎn)事?！?/br>
霍楊平時經(jīng)常帶他，聞言還是繼續(xù)招呼他，“你去哪？我?guī)憔褪橇?，這個天擠地鐵……”

學(xué)長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了，“我先走了！急！”

葉朗目送著他離開，又轉(zhuǎn)過頭看著霍楊，嘴角要笑不笑地?fù)P了一下，“‘關(guān)系挺好的’？”

“打住，”霍楊用力揉了一下他的頭發(fā)，“怎么又亂吃飛醋?！?/br>
“你身邊的人我當(dāng)然得注意一下，”葉朗和他走出門，語氣輕快又隨意，“萬一哪天你跑了呢？”

“肯定我個人魅力的同時，麻煩也肯定下我的人品行嗎。”霍楊按了車鑰匙，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他正低頭系安全帶的時候，聽到旁邊的人說：“昨天你來接我，今天就有個隔壁班的女生向我打聽你。”

葉朗看著他的側(cè)臉，“這事以前也有。”

霍楊不以為意，傾身過來給他扣安全帶，“你沒嚇著人家小女生吧？”

“沒，”葉朗拉住他的襯衫衣領(lǐng)，不讓他走，“但我不大高興?！?/br>
霍楊抬起眼，帶著笑意看著他，湊過來親了他一口，“乖。”

葉朗沒糾纏他。

他哥長得很好看，身上還有種混合著年輕和成熟的奇妙氣質(zhì)，從小到大，他都數(shù)不清霍楊沾上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桃花。他倆去咖啡館，還遇到過主動送甜品的漂亮老板娘。

相比之下，倒沒有多少人來招惹葉朗，也許他看起來太生人勿近，有人還說過他的長相“讓人沒安全感”。

回了家，霍楊見他今天有點(diǎn)沉默，就在吃完飯他寫作業(yè)的時候，搬了個椅子過來，趴在桌子上，時不時捏他的上臂肌rou取樂。

葉朗停了筆尖，問他“你要干嘛”的時候，他樂呵呵地回答：“就看你啊。”

“我有什么好看的？”

霍楊捏著捏著就捏到了他臉上，雖然沒揪起來一丁點(diǎn)rou，但少年那眼神像只被調(diào)戲得不怎么舒服的貓，讓他整顆心都癢了，“你就是好看?！?/br>
葉朗對人的美丑缺少概念，他看得出來丑，看不大出來美。他知道大眾審美是什么樣的，但好像缺了一根搭在“審美”和“享受“之間的筋，因此經(jīng)常沒法感同身受。他每次照鏡子，也就是看路人一樣掃一眼自己，眉毛是眉毛，眼是眼，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只認(rèn)自己認(rèn)準(zhǔn)的東西，比如他哥。

霍楊就是塌鼻子小眼睛沒眉毛，一塊疥瘡貼滿臉，葉朗也能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他最好看，暗自擔(dān)心他被別人搶走。

更何況霍楊還不長那樣。

葉朗沉默地看了他一會，還是收回心里又蠢蠢欲動的占有欲，低下頭繼續(xù)做題。

霍楊保持著捏臉的姿勢，沒想到他居然沒理自己，心里有點(diǎn)詭異的失望。

“怎么回事，”他愈發(fā)心癢難耐，“小狼崽子變種成荷蘭豬了嗎？”

“荷蘭豬”翻了一頁書，繼續(xù)刷刷地做題?；魲钭儽炯訁柕亻_了口，“同學(xué)，請問能摸你腹肌嗎？”

“勾引我不花錢是吧，”葉朗不搭理他，“晚上再摸?！?/br>
晚上敢摸那非得被折騰死，要摸就得趁這小子學(xué)得正性冷淡的時候。霍楊惡霸似的拽開他T恤，垂涎地摸了半天，摸得葉朗忍無可忍扔開他的手。

“……哥，”他平靜了一下呼吸，“快放假了?！?/br>
霍楊摸得身心舒暢，和顏悅色道：“怎么了，你有什么計(jì)劃？”

“今年過年早，”葉朗說，“有好長一段時間……嘶——你別撓我！”

以往過年，都是他回本家，霍楊回葉敬之和林芝那邊。葉朗那邊親朋好友太多，每次都得起碼呆一個多星期才能回來。

霍楊嘴上說：“咱倆整天呆一塊，各回各家也好，小別勝新婚嘛。”

“哪有整天呆一塊?！鄙倌臧櫰鹈济?，不滿地咕噥了句，“白天見不著，電話都打不了幾個，周末你還加班……根本不夠?！?/br>
霍楊在燈下沖他一挑眉毛，“那你還要怎么樣？晚上晚點(diǎn)睡？”

“……”葉朗想到他哥每天早上都半死不活的樣子，掙扎片刻，郁悶地吐了口氣，“算了，你好好睡覺吧?！?/br>
“你今天太乖了，”霍楊一胳膊肘搭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的時候恰好擋住了臺燈光，整張臉被光影分割成了一張大鬼臉，“乖得我不習(xí)慣?！?/br>
葉朗和他鼻尖相抵，過了一會，面無表情地開口：“我警告你，把手從我腹部拿開?！?/br>
大鬼臉咧開了一排森森白牙，賤得都沒人樣，“怎么，把你摸硬了嗎？”

葉朗忍耐力達(dá)到了極限，驀然起身，抓著霍楊的胳膊，在他沒心沒肺的大笑聲里把人往床上拖。

他居高臨下，捏住青年的下巴，“你再這么刺激我，就后果自負(fù)?！?/br>
“哎喲，可把我嚇壞了。”霍楊又壞心眼地抓了一下他敏感的腰側(cè)，然后被一把攥住了手腕，“——小兔崽子。”

時間很快到了期